鞋底细细缝纫的兽皮使得落地的脚步声轻微到难以听到,黑暗的街道又是天然的隐身衣。眼前匆匆的夜行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危险,紧了紧头上的兜帽,随意地左右打量一眼便自顾自地前行。
停住脚步,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做一个深呼吸,微微眯起双眸,灰色的眼眸中露出一抹狠厉的神色。
屏住呼吸,伴随着弦惊声,一切结束了。
艾瑞克外貌极其普通,身上察觉不到任何魔法的气息,也没有象征着武力的那结实的肌肉,平凡的相貌在人海中绝对不会让人多看一眼。
但是这样的人,却是拉弥亚大陆上唯一的刺客骑士团:告死天使骑士团许多成员的特点。
因为普通,因为不会被人注意,所以他们才能出色的完成一个个似乎不可能完成的刺杀任务。坐拥北境最大的情报网,告死天使骑士团的效率高出同行数倍,可惜他们不为钱服务,只有斯诺维亚帝国的长津兰皇室霍亨索伦家族才能命令和调动他们。
当然,在南方那些不大重要分部,天高皇帝远,做一些小生意,赚点外快,只要不出大问题,也没人会制止他们。
吟游诗人走了,这令艾瑞克好一阵失落。那个声音极为动听的女吟游诗人所讲述的故事是艾瑞克为数不多的娱乐消遣。今天讲述的可是最后一章了呢,骑士和公主最后在一起了吗?国王战胜恶魔了吗?那个神秘的小精灵究竟是谁呢?
果然,今天耗时太久了。带着懊恼的心情,艾瑞克走上了酒馆二楼的客房,那里暂时是骑士团的分部之一。
深呼吸。
与一楼的喧闹不同,这里每个人都在低头写写画画,偶尔抿一口甜酒洇一下干涩的嘴唇。
正中央的中年人看见他,艾瑞克微微点点头,这就代表任务完成。而男人也点点头,抵过一份新的资料。
整个过程是那么的井然有序又悄无声息。
刺客骑士团也是骑士团,而纪律则是一个骑士团的基本素养。
这份资料用上好的松浆纸包裹,细麻线紧紧缠住封口,足以证明资料的重要性。
布卢默港圣纳帝国第五海军战列编队分队长,这是他下一个目标。
这可是个大动作,谁授的权?长津兰皇室可不会管这跨越了半个大陆远的一个港口的小队长,所以... ....这是私自行动吗?
当然,艾瑞克不关心也不该关心这些事。
他只需要想好如何去刺杀一个身边会有重兵保护的队长,然后执行,仅此而已。
众所周知,在拉弥亚,海军是个烧钱又没什么作用的东西。海中有各种各样未知的风险,外大陆也没有什么需要抵御的强敌,海军也就保护一下沿着海岸线航行的商船不被海盗侵犯而已。南方的洛克伊拿王国以海军立国,并且热衷对海洋的掌控,因此维持一支强大的海军,北方的斯诺维亚帝国为了保证对像海一样的大陆最大内陆湖天琴湖的掌控和保护因而组建了一支精锐的舰队,除此之外其它国家哪怕是公认大陆上最强大的圣纳帝国也根本就没有建设强大海军的必要。
昏暗的木屋中住着一位人们公认的“怪人”。据说他一年也不会离开几次房子,人们总能听到他在念叨一些奇奇怪怪的语言,而木屋中也时不时飘出阵阵香气或恶臭。
“布劳恩大叔。”
艾瑞克进了木屋,恭恭敬敬的向那个被称为怪人的中年大叔打了个招呼。
“我需要一种,能够延迟发作的毒药,并且可以暴露在空气中的那种,比如说'蓝星'之类的,还有一套水手服。”
布劳恩闻言放下手中那本厚重的书籍,若有所思地敲打几下桌子,最后长叹一声:“你是接了刺杀那个海军队长哈特的任务吧... ...唉,你是不知道,据我了解,那个任务是教皇冕下以霍亨索伦家族长女的身份下达的,我不清楚教皇冕下为何会要求刺杀这么一个小人物,但是教皇冕下和皇帝陛下虽是亲兄妹,可近两年关系日趋恶化也是人尽皆知的事,你可不要引祸上身啊... ...”
艾瑞克很是犹豫了一阵。
“布劳恩大叔,这是我的任务。”
“唉... ...”
布劳恩只好再度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转身在柜子里翻找了好久,才拿出一个只有半掌大的黑色小瓶:“这是我在一个暗精灵那里买的,绝对符合你的要求,至于它的名字... ...”
“我对饶舌的精灵语没有兴趣,布劳恩大叔。”
清晨的阳光从错落的房顶上透进小巷,扫去了夜晚的昏暗。两侧的房屋陆陆续续打开屋门,任凭清新的空气洗净昨夜房中留存的陈腐气味。
留恋者的酒馆?这让他想到长津兰那个名为留恋者的甜品坊的面包屋。
但是这个位于港区的酒馆治安却很难尽如人意,混乱充斥着整个酒馆,嬉闹打骂声不绝于耳,年轻的女郎们靠在那些充满传奇故事的水兵和水手旁,时不时会发出因为被揩油而尖叫的声音。
“小子,那... ...那个... ...美女应该是我的... ....你... ...把她给我,不然... ...”
这明显是一个喝醉的水手才会对水兵说出的话,而那个脸上有一道可怖刀疤的水兵自然不甘下风,立刻反唇相讥。
酒馆内立刻分出两派,认为被侵犯的水兵们和认为被欺压的水手们借着酒劲互相对骂,最后在女郎们的尖叫声中爆发了一场贴身肉搏的混战。
这在酒馆中几乎是司空见惯的事,哈特队长不但对此习以为常,而且很乐意见到这个场景,甚至亲自加入了这场混战中。
一个不知道从哪被打飞的水手狠狠撞在他身上,哈特感到背后猛地刺痛一下,不过周围卫兵没有说什么,想必也并无大碍,而那个不长眼的水手早就灰溜溜地在桌子底下爬走了,追究是谁所为毫无意义,坏了兴致的哈特转身离开酒馆。
没多久,哈特感到背后的刺痛感再度袭来,钻心刺骨的疼痛令他停下脚步,冷汗直流。随后,肌肉变得酸麻无力,在周围卫兵们诧异的目光中,哈特瘫倒在地,漆黑的污血自口中溢出,回过神的卫兵们发现他早已停止了呼吸。
在城区内的酒馆中,艾瑞克一直坐到很晚。那个吟游诗人并没有来。是因为故事讲完了吗?离开布卢默了吗?还是因为哈特之死被抓了?今天布卢默那些戍卫队可是抓了好些人进去。
苍白的担心显然是毫无作用的。如往常一样交付任务的艾瑞克却在周围同伴们异样的目光中听到让他无论如何不敢相信的话语:
“教皇冕下要见你,艾瑞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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