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那一天的阳光。”
“那一天,风卷着海浪,海鸥掠过我的身侧,从我们之间穿过。”
“我不知道,那个故事是不是开始。”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一切的开始。我只知道,那之后我的世界完全不同了,我眼里的世界只剩下黑白,我听不见任何声音。
“每一天来自社会的嘲讽几乎把我压垮,但即使如此,我还是要活下去。”
“因为……我已经重生过一次了。”
淮南把文章保存到自己的D/A主页,合上笔记本。她一再确定时间的确已经超过十二点,一再确定门窗已经关好,一再确定所有的果酱和吐司都已经放进了冰箱,这才终于从背包侧边的口袋里拿出药盒子。
一颗白白的圆药丸下肚。
喝的是随手从床头柜上拿来的那杯水,已然凉掉了许久。入秋的风有点寒冷,她用被子蒙住头,开始数绵羊。
可为什么……连想象中的绵羊都是黑白的。
淮南决定,还是出门走走吧。
月光下的大海,每一朵浪花的泡沫都是繁星。海水凉了下来,没过脚背,带走身后一串又一串脚印。
淮南就这么走着,一边抬头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一边慢慢走着,突然,脚下一铬。
她蹲身拾起,是被海浪带到岸边的贝壳。纯黑色的贝壳上有着白色的螺旋图案,不知曾经是不是寄居蟹或别的小生命的住所。
淮南抬头,面前是一位小姑娘。她有着黑色的长卷发,正面朝大海,双手合十,低头,大约在祷告某个不为太多人知的神明。
“大海真美。”
淮南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叹。那位小姑娘似乎听到了,转过来走向这边,伸出一只手。
淮南把那个黑色的贝壳放在她的掌心,而后,那位小姑娘伸出紧握成拳的另一只手,摊开,是一个白色底,黑色螺旋的贝壳。
“真棒,是一对诶。”
淮南少有地笑得像个孩子,指了指自己:“是想和我交换吗?”
对方也似乎意识到了淮南听不到的这件事,只点了点头,没再开口。淮南道了声谢谢,接过那个贝壳。
仔细一看,贝壳后有一个小小的中文字,对准天空,能透下月光。
那个字,那个字——
*
那个字念茗。
和明天的明是一个读音,和明朗的明是一个读音,但是,却代表了早春新茶的清香。
我难以控制我的情绪。我近乎是条件反射地把手握成拳放在心口,闭上眼努力平复气息。
我找这个字,找了十年。
闭上眼,就能看到那一天的场景。她在月光下对着我笑,她好可爱,她美丽地就像天使。
但是一睁眼,就全部化为泡沫。
我睁开眼,原本在面前那小姑娘也不知所踪,潮汐依旧,只是……人去楼空。
突然,由身后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向前推,而后不容分说把我压进涌上来的海浪里。我挣扎,我反抗;我努力睁开眼,想看清压住我的那个东西。
但我愣住了。
是刚刚那个小姑娘,我看见颜色了,十年以来除了黑白的第一种颜色,她金黄色的长卷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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