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前十

一周过去，文孝还是没看到Z仔出现，而除了自己之外，也没有一个人提及Z仔，仿佛Z仔被从这个世界抹去了一样……

尽管文孝算是对这事很在意，不过该学习的时候，文孝还是会集中精神，好好念书。因为他一定要保住自己绝对优异的成绩。而且理智的思考下，关于Z仔的事，现在即使花再多时间想，也不会有头绪。所以——

“冷静的学习吧。”

说着，他把Z仔的留在学校的书放回自己抽屉，推推眼镜。

午休时分

文孝看着拿出便当，又看到了Z仔的书本，于是自己拿着便当盒，去了Z仔经常拉自己来的旧校区建筑物，独自走上天台。

“Z……”

——有人已经先到一步，在Z仔常坐的位置，那文学少女边看书，边吃着面包。

文孝默默走过去，也选择了自己以前熟悉的位置，所以在与少女比较近距离的地方坐下，打开了自己的便当盒，吃起饭。

“……怎么又是你，你是跟踪狂么？”女生高声道。

文孝看看女生，又看看周围，像是确定了周围没人，才说道：“你在和我说话么？”

“当然！”

“哦，那我告诉你，我不是跟踪狂，更不想跟踪你这种无趣的家伙。请你自我感觉别这么良好。”文孝语气平缓。

女生对文孝的这种语气和态度，似乎更生气了，但总觉得发火就输了，于是也装作很平淡的说：“那，请你别总是跟着我，OK？”

文孝则舒口气，推推眼镜，继续温文尔雅的说：“这位小姐，我那天是找个朋友，所以到你们班，甚至到他家，所有行动绝对与你无关。而今天，这里，也是我和我朋友经常吃东西的地方，除了这几天，我们一年来几乎都如此，所以是你重叠到了我的路线上，懂了么？”

“呵~”女生不屑的呵了一声，合上手中的书，在手里晃了晃：“这就是你所谓的朋友的书吧？我看看——《真实怪闻》，啊，你们就是因为喜欢看这种怪书，才会神经错乱的吧？”

文孝看看女生手上的书：《真实怪闻》，啊，对，大概是那天车上拿错了的……

他慢慢上前，拿过书，发现书中夹着个可爱的书签，上面还有个名字：赵荫。

“嘿，你的？”文孝把书签抽出来。

女生一把夺了回去。

“啊呀~”文孝估摸了下“介于书签的位置，难道这种怪书你都看到225页了啊？小荫同学~”

“我……我……我只是喜欢读书，闲来无事随便翻翻！”

“哦，喜欢读书啊？不过刚才有人和我说，看这种怪书，会神经错乱的，你可小心哈。”

“……”女生似乎有些生气，瞪着占了上风，一脸得意的文孝：“请你和你虚构的朋友，不要再来试图骚扰我，还有，说谎也要靠谱点，这个地方一年来，都是我每天中午来吃饭的地方，而且这里能这么干净，都是因为我自己收拾过！从未见过你和你所谓的朋友！拜拜！”

说完，女生擦擦嘴上的面包屑，离开了天台。

而文孝继续吃自己的便当，自言自语道：“你说是就是咯，一年来，我还没见过你呢……”不过——

文孝摸摸栏杆，看看周围，确实，自己一直没在意：这里要是没人收拾下，不至于这么整洁，难道真的是那个女的弄得？

文孝随手翻起了手中的书，但里面记载的故事实在太假，于是他也没心情继续看，只认真吃起了便当。

不过

（赵荫？姓赵？——那女生，到底和Z仔什么关系啊？）

呃——

至少不是妹妹，因为自己五年级前，还和Z仔住在同一小区，自己很确定，当时的自己和Z仔，都是家里的独子。而正因如此，两家那同样在顶尖医学院做医学研究工作的父亲，才会如此的暗自较劲，望子成龙，对自己唯一的儿子近乎病态的严格。

好在自己的成绩一直很好，所以无所谓了，可Z仔则一直学习一般，只喜欢画画，因此在楼下住时，自己还经常听到他父亲打骂他的声音。

甚至小学时，文孝还看过Z仔被父亲扒了衣服，用皮带抽了很多印，只穿着内裤被踢出家门，而原因，仅仅是因为Z仔没考不到父亲要求的年级前十。

也就是那时开始吧，Z仔总是说，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妖魔神佛，有比父母口中的社会，更广阔、更玄奇的世界，那里容得下无拘无束、天马行空的梦想，能改变现实。而Z仔想当画家，去描绘那个世界。

说这些的时候，Z仔眼睛里闪着光芒，让文孝觉得很有趣，所以那时开始，文孝便经常和Z仔一起，到处追逐那些不着边际的传闻、地点。

后来……

可能是文孝的父母觉得Z仔对文孝影响不好，于是花大钱买了新房子，带着文孝远远的搬了家。两家的关系看似很好，可文孝知道，自己的父母不喜欢Z仔，而Z仔的父母，特别是那当医学院副院长的父亲，更是视Z仔为家里的耻辱。

当光越明，影子越暗。

文孝有时候会觉得，是因为自己，才让Z仔吃了更多苦——所以，当高中再次相见，文孝还是挺迁就Z仔的，想为Z仔做点什么，毕竟，那是他唯一一个，真心的朋友。在绝对理智之外，特别的存在。

而另一个当事人Z仔，却很少说这些不开心的话题，他总是笑着，说那些天马行空的事，像从未长大，既是到了现在，依旧如此

——这让文孝很无奈，却又很轻松……有一个这样的人存在，对文孝来说，很特别。

或许是因为对光来说，没有影子，很孤单吧。

“……你到底哪去了啊？蠢货。”

Z仔，消失了，只留下了文孝确切的记忆，和那堆书本笔记……

不过，文孝不是侦探，更不是算命先生，他虽然很聪明，但要去寻找一个大家都当不存在的人，实在不太可能。

文孝也很清楚，若是无用的尝试，必须暂时放下……因为时间，决不会因某人的消失而被绊住脚步。

》》

一个月

过去

天气炎热，放假前的最后一天，考试结果出来了，文孝穿着干净整洁的衬衫来到学校，推推眼镜，去榜首找自己的名字——

第一名：文孝

“嘿……”

文孝的嘴角微微上扬。侧目，他看到同学们风云变幻的表情，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虽然这里是全市，甚至全国最顶尖的高中之一，几乎每个人的学习成绩都不算差，但文孝还是毫不怀疑自己未来，至少从知识层面，会和这些人拉开巨大鸿沟，所以他也没什么心思，在这里交什么朋友——

（层次不同！）

毕竟即使第二名，也比自己低了30分左右……

更别提之后——

第十一名：赵荫

（赵荫？）

（……第十一？）

这个以前没什么印象，现在蛮有缘的名字，出现在榜单前一百里，让文孝有点意外。

这时，文孝发现那个文学少女·赵荫也来到附近，她看到成绩，表情似乎有些失落，脸色有些发白。

“……喂，还不错啊，你。”

对方看到是文孝，说“……也就对你这种一般人而言不错吧，对我而言，还不够……”

（啧……什么意思？竟然看不起我这个应该全校皆知的天才？）

“对我？！……啊——也对，我这不居然没考全满分么~失败！”文孝不由得仰起下巴，推推眼镜，用大拇指擦了擦放榜的玻璃：“只比第二名高27，唉，是有点有失水准啊？”

对方看看榜首——

“你？”

“如假包换。”

“你真的叫文孝？”

“啧——感情我介绍了自己几次，你都没记住我名字？”

“不，你没介绍过你自己，而且我也没兴趣记住。”

文孝对这个妹子露出了一副无语的表情，推推眼镜：“这位同学，我现在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在你们班，就有人喊了我名字，因为我真的很有名；而且我们第一次在公交车上同坐，我就介绍过自己名字，想起来了么？……真是记忆天赋的差距啊，没办法，努力也很难缩小这个鸿沟吧？更何况我也不算懒惰。”

“哦……呵呵。”女生白了这个男生一眼，撂下这些语气词，转身离去。

“哦，呵呵。”文孝模仿了一遍对方的话语，然后在公示成绩的地方呆了一下，等女生应该走远了，他才继续迈步，走到榜尾，看看最后一名，397。回忆上学期看榜，记得最后一名也是397，也就是说，这个年级的总人数没变。

……

文孝又退远了一些，顺着写满了名字的一张张大纸上细细看，最终，他确定赵子晴这个名字没有出现在榜单上。人数没变，少了个Z仔，又多了个居然不认识自己，以前自己还没印象的赵荫？

喂————什么原理，难道：

“……狸猫换太子？”

一个古怪的念头从文孝脑袋里升起，他突然觉得，会不会那赵荫，就是忘了自己的赵子晴呢？虽然连性别都不同，但这想法一旦冒出来，文孝却又觉得好像这样真解释得通！

如果真是这样，无论是为什么赵荫会出现在那个家，还是其它人的态度，乃至赵荫为什么理所当然的在那天台吃面包，有一些和Z仔一样的小动作。

！！！

（真的假的？！性转题材？）

可……

这现实么？变成了不一样的人？久违的好奇心似乎在复苏，即使理智上觉得有点不对，但文孝还是默默整理了下信息，说：“最少有7成可能……嘿……”

他摇摇头，笑着准备离开，却发现刚才站的地方，遗落着个东西。他上前拾起来看看，小卡包里有借书卡、游泳卡和学生证：赵荫，上面的出生年月，居然和Z仔完全一样。

（……这也太巧了吧……）

（而且为什么只有这有照片和名字等详细信息的学生证，像是新办的一样……）

“8成！？”

文孝拿起东西，快步走到空旷的教学楼看看，已经没课的今天，教室基本没人。他又来到那个车站的街对面，发现赵荫正好有心事的上了公交车，他迟疑了下，看看手中的东西，坐上了后面一辆同一路的公交车。

还是那小区

还是那楼道

有点熟悉的怒吼声，甚至有东西摔坏的声音。

文孝一时间有点无措，楞了一下，才继续上楼，试着敲了敲这传出怒吼声的门。

没人开门……

文孝转身准备走，又想了想，过去，用力敲了敲门，大声道：“赵叔叔，我是文孝。”

大概等了1分钟，门才打开了，熟悉的阿姨红着眼，笑容有些僵硬：“文孝啊，你，有事么？”

文孝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卡包：“Z……赵荫掉在学校的，我看她有点魂不守舍的。”

“……哦，谢谢你啊……”阿姨接过卡包，却没打算邀请文孝进屋，只说：“麻烦你送来了，改天来家里坐坐……”说完，就准备关门。文孝下意识的按住门，说：“阿姨，这次赵荫是排名十一，但其实和第二名差距很小，算上并列的，如果按同分并列名次，实际成绩应该是并列第五。”

“嗯？”

“真的，这是我拍的具体分数榜，你看。”文孝拿手机出来，给阿姨看了看榜单。

阿姨看了下，露出笑容，说：“你借我下。”

说完，拿着手机进了屋——

门缓缓打开，里面有的东西散在地上，随后，一个男声说：“不算和你同分的这三个，你前面也有8个人，最多算你第九，这一拳，算是给你提个醒！没几年就要高考了，你不努力怎么来我们研究院附属的大学？下次最好给我考个切实的前十！”

“嗯……”

“你也别怪父亲，是你自己说要走这条路的，你没忘吧？”

“嗯……”

“好了，把手机还给人家，你看看人家文孝，高你三十多分，唉……”

——

—

儿时的秋千

陌生的女孩

文孝看着女孩刘海下淤青的额头，算是客气的说：“你没事吧？”

“没事，习惯了。”

“……这事哪能习惯……”老实说，这样子，让文孝总是想起Z仔，语气也熟悉了些，他悄悄打量了对方几眼——Z仔那种男生，真会变成女孩还忘了自己？

“我小时候被打得更惨，还有一次，把我衣服都扒了，赶出家门呢。”

“……”文孝又看了看这女孩：“那……你被赶出家那次，是不是在楼下202住了一天？”

“……你怎么知道？那户叔叔阿姨人很好，不过搬走了，可能他们也不喜欢我吧。”

“为什么？”（啊，我这问的什么呢……）

“不知道……因为我有点笨？”

“嘿——”文孝不由得笑了，他觉得这对话似乎出现过，这种自黑的乐观让他有些轻松。

“话说，神经病，我爸妈好像都认识你啊……”

“嗯，父母熟吧，你爸不是那个医学研究院的副院长么？我爸也是那的，而且我小时候住过这附近。”

“哦——可我都没见过你呢……”女孩起身，拍了拍文孝：“谢了，我回去了。”

这时，文孝才发现，女孩的手似乎……他拉住女孩，把袖子往上拉，发现一大块淤青，甚至还有些发黑渗血，于是不由分说，拉着女孩，一起往小区外走，到门口的药店，文孝买了药膏，酒精和医用绷带，熟练的给女孩包扎起来。

“……你爸也太不知轻重了。”

“其实好像也不是我爸弄得，他就打了我额头一下，可能摔倒时碰到？奇怪……”

“……”

女孩发现，文孝的眼睛里很温柔，一种被藏得很深的，熟悉而内敛的温柔，还有一种珍贵的怀念感。恍惚间，虽然这一个月虽然没什么好的互动，赵荫却觉得这个男生仿佛很重要，如久别重逢……

她突然抹起文孝的额头，吻了一下。

在包扎的文孝仿佛触电一样退缩了下：“你，干嘛？”

女孩也恍然间有些惊讶自己的举动，但还是故意说“英雄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自认为自己颜值尚可~以身小小报答~”

“你……”文孝耳根通红：“还小女子，难说你是个糙汉啊，你知道么？我可是越来越确信了！8成以上！性转！”

“啊？你在说什么啊？你见过长成我这样的糙汉？”

“总之，你别乱来！”

“哈哈……好了好了，我不闹了。”

文孝继续包扎，微微抬起眼眸，赵荫的五官比例其实很好，皮肤细腻，黑头发又直又顺，身上还有一种淡淡的香气，要是细细看，真的很漂亮，可以说，是学校里文孝见过最漂亮的女生……

想到这，文孝突然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怎……怎样？好看”

“嗯……”

“你，你说什么啊……你……”

“不是，本来我觉得还只有8成可能，现在，结合你漂亮的事实，我觉得我的猜测九成是对的——”

“？哈？什么猜测？”

“你是糙汉！”

“啊？！”

因为漂亮是糙汉？这什么逻辑？

文孝包扎好，把剩下的药膏，酒精和绷带装回口袋，又看看摸不着头脑的赵荫：“你说，以你的颜值等级，要不是突然出现的，应该在入学时就火了吧？为什么会在这快一年了，却没被各种男生宣传起来，评为班花、校花什么的呢？”

“你到底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啊？”

“我在推理！讲事实！什么夸和骂的？！基于时间、事实、人物关系，虽然难以置信，但你就是Z仔！”

赵荫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意思是，像《真实怪闻》上说的一样，Z仔基于某种原因性转了，变成了你！而且，还忘了部分记忆，而大多数人，也受影响，记忆偏差了，但只有我记得真相。”

“只……只有你记得真相？凭什么？”

“啧，需要问这么明显的问题么？”文孝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认真道：“因为我的智力和记忆里，和别人不是一个档次，非同寻常！”

……

“哦……呵呵……回家了。”赵荫无语的起身，离开。

“我说，你回去后好好回忆下，顺着我这思路想想，虽然你很笨，但难说你也能想起来自己是Z仔的线索呢！只要有线索，我估计我可以解开谜团！”

“神经病……”

赵荫加快步伐：自己刚才居然还觉得那家伙挺帅……啊，救命……

》》

》

繁花绚烂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