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怀桑确有些赌技,押了好几把都赢了。
江九重劝他见好就收,但他玩的正在兴头上,怎么也不肯走,江九重便猜到结果。
果然,赢了几把以后,他便一直输,直到将身上所有的钱全部输光,连最开始那块小碎银子都输没了。
“阿渊,”他转过身一把抱住江九重,开始哭诉,“我输了,我输光了。”
江九重一把将他拉开:“我刚刚劝你见好就收,你不信?”
他再次扑上来,痛哭流涕:“咱们连碗阳春面都吃不起了……”
江九重道:“我身上还有点钱,吃碗面应该可以。”
说着,摸出一块比刚刚那块还要小的碎银子。
聂怀桑一见,整个人都抑郁了:“咱们俩专门来云安城玩儿,怎么都没钱阿?”
“行了,聂怀桑,你给我看好,什么叫真正的发家致富。”
说着,将手上那一小块碎银子递到他手上,然后取过他腰上那把扇子:“你这扇子值钱么?”
“怎么不值钱?可值钱了!”
“值钱就好,我先随便换点钱。”
聂怀桑一把拉住他,一脸委屈:“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折扇,你别……”
“放心,我就让它暂时离开一会儿。”接着,他又低声道,“记着,一会儿你下注的时候,记得与我相反。”
“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反正一会儿你收钱就行了。”
说完,江九重就拿着聂怀桑的折扇换了几锭银子。
刚开始,聂怀桑还有些忧心忡忡,可几把下来,只要押跟江九重相反的注,一定会压中。
聂怀桑一边收钱一边惊叹他出神入化的赌技。
甚至,他还在想,江九重到底是怎么每把都压不中?
不一会儿功夫,聂怀桑果真赢得盆满钵满,扇子也赎了回来。
这回,两人果真进了一个不错的酒楼,要了好酒好菜,惬意至极。
聂怀桑倚在椅子上问他:“阿渊,你的赌技是怎么练的?你怎么知道你自己压不中?”
江九重看了他一眼道:“我不知道。我随便压的。”
“随便?可咱们赢了好多钱。”
江九重笑笑:“巧合吧。”
“不是你交代我押相反的吗?”
江九重给他夹了个鸡腿扔到碗里:“有钱吃饭不就好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聂怀桑将手中的折扇一合,笑道:“你这么厉害,要不咱们一会儿再去玩两把?”
江九重看了他一眼:“贪心不足。”
聂怀桑却不以为意,凑到江九重跟前,拉着他的袖子,一个劲儿撺掇:“江兄,别浪费你这身好本事啊,咱们再赢点钱。”
两人正说着,旁边的议论声渐渐传进耳朵里……
“你们瞧那人,怎么是白瞳阿?”
“这种人可碰不得,招灾引厄,不详!”
“这种人怎么不去死?光是看着就让人瘆得慌,你说是人怎么会生这样的眼睛?”
“不会是妖怪吧?”
“嘿,要不你去试试?看看他咬不咬人?”
“哈哈……”
说着,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酒坛子砸在江九重脚边,溅起的碎片将他脸上割了道口子……
“江……江渊……”聂怀桑一怔,不自觉的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江九重将袖子从他手上扯出来,冷声道:“别跟我套近乎……”
说完,他起身准备下楼,迎面过来两个壮汉直接拦住他。
他刚要抬头,酒就从他头上灌下来……
“江渊……”聂怀桑吓得在位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喂!”那壮汉揪住他的领子,厉声呵斥,“小怪物,别让我们看见你,不然见你一次揍你一次,听见没有?”
江九重抬眼看着他,拳头瞬间攥紧。
“你还敢瞪我?”那壮汉捏紧拳头就要揍他。
不过下一秒,那壮汉便被人一把扯开。
“你这么大块头,就只会欺负比你瘦弱的人?”说话的是个女子,一双美目晶亮有神。她身后还立着一个男子,年龄与江九重相差不大,面目温和柔顺,很是乖巧。
这女子身形虽瘦弱,不过面庞坚毅,婉约之中又透着女儿家少有的刚劲,手上捏着把长剑,一看便知是修行之人。
那壮汉一看,便犯怂:“我只是……教训一下这小怪物……”
女子喝道:“怪物?到底你是怪物?还是他是怪物?”
这样一闹,店主立马过来说和:“姑娘,我这是小本生意,你们别……”说着,他极为不悦的看向江九重,“你说话啊,都是因为你,我还要做生意呢。”
女子看向那店主,怒意更甚:“跟他有什么关系?”
说着,她从怀里摸出钱袋,扔给那店主:“店我包了,让他们滚!”
店主一见,立马喜笑颜开,催促着其他人离开。
转瞬,店里只剩他们四人。
江九重不动声色的松开拳头。
“阿姐,他流血了。”
女子一见,伸手将江九重拉到旁边坐下,取了身上的手绢递给他。
聂怀桑也赶忙走过来。
“多谢姑娘。”江九重接过手绢擦掉脸上的血迹。
聂怀桑瞧了瞧他们身上的袍服,问了一句:“你们是……温氏的人?”
“温情,这是我弟弟温宁。你们两位……”
“在下清河聂氏聂怀桑,他是江氏江渊。”
温情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云梦江氏?江氏怎么会……”
她是疑惑江氏的人怎么会在外面受欺负?而且还是白瞳?
接着,她又从怀里摸出一个银制小盒递给江九重:“给,这个可以治你脸上的伤。”
江九重看了看,抬头看向她。
见他不接,温情直接将东西放到他手上:“拿着吧。你脸上的伤不能马虎。”
江九重接过,道了一声:“多谢。”
温宁走过来道:“江公子,我阿姐医术很好的。你脸上的伤一定不会留疤。”
江九重看着他,点头致谢。
“江公子切勿将这些人的话放在心上。”温情看着他,说的真挚,“我记得典籍有载,白瞳聪颖过人,有大造化,乃世所罕见。这些人孤陋寡闻,才会视如妖魔。”
江九重淡淡一笑:“温姑娘此言,却是连我也从未听闻。”
温情继续道:“江公子莫要轻视自己。须知这世上有些人比妖魔鬼怪更可怕。”
江九重看着她,良久缓缓道:“温姑娘善良如斯,也必是有大造化的人。”
温情莞尔一笑:“救死扶伤,医者本分。”
二人也未多留,转身便离去了。
江九重将手上的伤药揣进怀里,聂怀桑有些担心他:“江渊,你没事吧?”
“没事。”
“我刚刚……”聂怀桑捏着扇子,有些嗫嚅,“我只是……”
江九重看了他一眼,对于聂怀桑旁观一事,他并不计较,因为他也从来没对其他人抱过希望。
“你不用解释。”江九重将袍子上的酒水捏干,“你这副胆小怕事的样子要比机关算尽的模样顺眼的多。”
“什么意思啊?”
“走啊,不是说还要去别的地方逛吗?”
聂怀桑诧异:“还……还要逛吗?”
江九重反问道:“难道不逛了?”
“可你……”
可你刚刚才被人那样欺负,一身的酒水还没清理,还有脸上的伤还在往外冒血……
聂怀桑想说,可江九重一脸淡然,似乎完全不在意。
“江渊,”聂怀桑试探的问了一句,“以前……是不是也有很多人欺负你?”
“欺负?”江九重笑笑,“你说刚刚那样吗?那也算欺负?”
不过是将酒倒到他身上而已。
“可……”
江渊将两只手环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你还想帮我找回来?”
“……”
“何必计较?白瞳本就妖异,与世人不同,难不成还能把所有人都教训一顿?”
江九重走过去揽过聂怀桑的肩头:“聂兄,人生得意须尽欢,该乐呵时需乐呵。好不容易来一趟云安城,咱们还没怎么玩呢……”
见江九重不在意,聂怀桑也收拾好心情:“行,走,我带你去玩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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