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文聘

刘表似乎有些不悦，文聘甚至也有些担心——对于说服刘表、运用如此牵强的理由……文聘还真没有把握。

但若不把意见提出来，荀梧等人必死无疑。

文聘：主公，荀梧、江随二人迟早为刀下亡魂——他们的性命如今都在主公手上。

文聘顿了顿，试图引起注意。

文聘：但，众人皆知——荀梧、江随者，乃天下枭雄，若是让他们白白死了，岂不惜哉！不如临死之前，让他们再为我们做点事？

刘表起了些兴趣，顺手摸了摸下颔的胡须。

刘表：他们能做什么呢？

看到刘表愿意听取，文聘轻松了不少：

文聘：臣听闻，黄巾余将周仓、波才等人仍在祸乱江夏。不如让荀梧等人替我们除了他们！

刘表颔首笑颜，这计策似乎可行。

文聘赶忙接着补充：

文聘：况且，枭雄名声远扬，若是无缘无故地死在主公帐下，他人必有怀疑。但若是在征战时期死去，则不足为奇也！

蔡瑁：仲业的意思，不过是让荀梧、江随杀死周仓、波才之后，再派人于征途上刺杀他们，如此便不为天下所疑也。

蔡瑁的补充也更加让刘表信服，但他却并未注意一旁脸色凝重的蒯越。

刘表：真乃过河拆桥之良策也！善！

刘表抚须大笑。

文聘也松了口气。

等到文聘回到自己府上，已时至傍晚。潦潦草草地吃了顿晚饭后，文聘匆匆归房，独自一人徘徊。

烛光昏暗的屋子里，抖动着火焰的影子——一小簇篝火的燃起，驱走了不少模糊……

文聘：令仪啊……只能帮你到这了……

言罢，一个绣饰美丽的锦囊落入到赤红的木炭与火光中……随着青烟聚散，它也渐渐融入灰尘。

文聘似乎心神安定，释然地叹了口气。但木门上却传来了沉重的敲击声，这声音击碎了文聘房内孤独的寂静。

文聘：是谁？

随着木门嘎吱开合，一个人迈步而入。

蒯越：仲业，是我……

两人沿桌坐下，但蒯越的表情始终不如文聘那般轻松。文聘的目光也侦查到了这一点……

文聘：怎么？蒯异度是有什么心事吗？

蒯越瘪了瘪嘴，又有些埋怨地看着文聘：

蒯越：仲业啊！你难道想要害主公吗！

这个问题把文聘又弄得心神不宁、汗流浃背……

文聘：异度兄……为何如此发问？

蒯越叹了口气。

蒯越：你的过河拆桥之计，对于他人来说，固然是条妙计……但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对象是荀梧和江随！

蒯越浑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文聘的双眸，犹如一柄利剑，直接刺入安葬好的坟墓中……

蒯越：你是知道的，荀梧、江随乃野心之人，宜当一有机会便杀之；如今，仲业你的建议，若是荀梧等人中间出逃，不就错失良机、放虎归山了吗？

文聘默然不语，他内心的紧张因为蒯越的一句戳穿真相的话而变成了不安……

蒯越见状，凑上前来，愤懑地抱怨了一句：

蒯越：这可不像是仲业你的作为！

文聘依旧不语，眼神呆滞地在房间角落处搜寻着黑暗中的缝隙……

紧接着，蒯越拍案而起，甩下一句话：

蒯越：还请足下好自为之、忠心不二，莫有再犯！

言罢，文聘的眼眶里只有蒯越离去的背影。

时间久久过去，文聘依旧发呆。他似乎在埋怨自己的愚笨，又似乎在愧疚自己的异心……许久之后，他依旧只能以一声叹息来草草了解无结果的思考……

不到一日，临时驻扎在襄阳的荀梧与江随果然收到了刘表的命令——前往江夏剿灭余贼周仓、波才等人。

如此结果，看来文聘成功了。荀梧暗自窃喜，于是事先安排林夕与张宁带着辎重先离开荆州。

另一边军帐内，荀梧与江随也正在商议对策。

江随：你是说，刘表的这次命令在你的意料之中？

荀梧：是的！

荀梧顿了顿，并郑重地看向江随。

荀梧：荆州非可久留之地，我等正好借此机会，逃往别处！

江随点了点头，他已经大致了解了荀梧的意思。

江随：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荀梧在荆州地图上沿着路线画了一个弧：

荀梧：我想，由江将军你独自前往攻克江夏的黄巾余党！

江随立刻下跪作揖：

江随：臣，领命！

一个“臣”字，却把荀梧吓得有些哆嗦。荀梧差点忘了，江随已经投靠了自己、并认自己为主公了……

这种君臣的互换真不让人适应……荀梧眉宇间露出了无奈与怅然。

江随：对了，那么你呢？你准备去哪儿？

江随乘着荀梧发愣之际提问，把荀梧又带回了现实……

荀梧：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办……

正说着，荀梧的目光落在了军帐之外的群山叠壑之中——雾气缭绕、高低错落，就像是一条巨龙，正酣睡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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