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卧龙

山锁寒雾，雾锁苍松。重叠的山群之间，素云荡漾——这里是荆州南阳郡的山群。

荀梧的足迹也已经走在了上山的小径上。

左右两旁松树葱翠，石板之间落叶如毯。偶尔远处可以看见白雾中隐约出现着一座座小亭。

青苔爬满了沿途的石块，头顶响彻着鸟群的喧嚣。周围的草丛深绿，散布着虫类的歌声……

又转过一个山坡，松群夹杂起了竹林，绿意不减。青翠之间，可以看见一座茅草小屋立于斑驳落叶之中。

荀梧上前，见得屋子修葺良好，田舍相临，河穿其傍，篁茂其中；又可见屋舍之下铺设桌椅，屋舍之门敞开无阻，炊烟升囱，山驴顾草——实是有志之人常住之地也。

司马徽：老朽恭候多时了！哈哈哈哈……

言罢，一个峨冠博带的老者柱杖端酒而出。荀梧赶忙行礼。

荀梧：长者何人？

老人笑而不语，抚须饮酒之后，方才继续说道：

司马徽：冀州广平人，颖川荀氏，还有黄巾起义。我说的没错吧？

荀梧：长者知我！

荀梧肃然起敬，再次下跪行礼。

司马徽：我猜你此次入山，肯定是要找卧龙先生吧……

老人抚须而言。但荀梧却并不知道所谓的“卧龙先生”。

荀梧：还请长者指点——何为卧龙先生？

但老人却不再多言，只是大笑一番后，抬手指了指远处的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随后便柱杖返回了茅屋。

荀梧眼望高山，觉得直插云霄、雄俊秀美，定是名士雅客之居所。荀梧便再三向茅屋行礼，表示对那位老者的感谢，随后踏上了攀山的路程。

山路蜿蜒而崎岖，时近午分，荀梧方才抵达山腰——也正是素云缭绕之处。

此刻山中青烟袅袅，活有仙境之美，荀梧则轻履其中，循路攀爬。

忽然，素烟之中出现了一座石顶小亭，亭傍草色葱翠，亭前桃枝无花。轻轻走近，便又可见一人独坐其中。

荀梧上前行礼，拱手而问：

荀梧：请问壮士，此山之路可是通往诸葛之庐？

那人抬头看了看荀梧，又挥了挥手让他坐下。等到荀梧就坐，那人才缓缓拨动腿上的木筝，弦丝震动，音韵悠扬。

徐庶：某姓徐名庶，字元直。请问公欲寻诸葛何事？

荀梧：某姓荀名梧，字令仪，乃冀州广平人也。今来寻诸葛，以咨前途。

徐庶：哈哈哈哈……

那人却突然大笑，但琴声不断。

徐庶：莫急，莫急……今日此山雾起，我兴致弹琴其中，君不妨品一品这其中之韵？

说着，徐庶又把纸和笔从袖口拿出，递给荀梧。

荀梧：恭敬不如从命！

言罢，荀梧接过纸笔，环顾四周之景致，略有所思之后，便动笔如云：

雾绕山中，草盛亭傍；素烟疋疋，翠色倥偬。琴声徘徊，韵藏于云雾之中；清风连绵，芳匿于迷蒙之里。远顾难及世事，近观可见桃枝。名士风流氤氲此山，雅客品俗萦萦此峦。上通天际，下接地灵。安南阳以自守，窥天下以识时。流眄迷惘，神情皆醉；四顾彷徨，如梦初醒。

书罢，荀梧甩袖停笔，安坐歇息。一旁的徐庶见荀梧笔力遒劲又字仪翩翩，于是细细品读。良久，徐庶这才抚掌大笑：

徐庶：君真才士也！想荀郎名不虚传！

荀梧赶忙拱手行礼：

荀梧：鄙人寡闻浅识，不敢当、不敢当啊！

这时，徐庶才按住琴弦，顿时琴筝之音断绝。

徐庶：刚才与君相见之人，乃司马徽也，字德操。而卧龙正是诸葛亮也，字孔明。

对于徐庶的回答，荀梧的疑惑得以解开。但他仍然敬佩于司马徽和徐庶不出山而知世事，不相谈却知心事的能力。

荀梧：那么是不是爬上此山，便可与卧龙先生相见了呢？

徐庶点了点头，随后又接着说：

徐庶：荆州士人多与诸葛交往，也包括我和司马德操等。不妨容我与你同行带路！

荀梧再次拱手称谢。

于是两人开始同行爬山。周围草木依旧，只是寒气逐渐加深，湿意也越来越重。

途中，徐庶又突然发问：

徐庶：你说你是冀州人，那是怎么知道诸葛孔明的呢？

荀梧：乃是我的一个好友——姓文名聘，向我介绍的。他已处荆州久矣，又事从刘景升，故而知道此人。

徐庶：原来如此。

又过了一个时辰，徐庶才抬手指向前方：

徐庶：就是这里了——卧龙冈。孔明先生便是隐居于此。

说着，徐庶带领荀梧快步上前。

来到隆中，荀梧举头远眺：云雾皆为脚下客，唯有山畔仍起伏；田畴交错、耕人荷锄；竹柏深碧，水流潺潺——真良居也。

二人速速来到内庐，便观得一人坐于庄上。

荀梧：莫非那人便为孔明先生邪？

徐庶却并未回答。反而笑颜高喊，走上前去：

徐庶：州平兄，别来无恙啊！

庄上那人闻声转头，见是徐庶，于是赶忙下庄相迎。

荀梧也迅速跟上。

三人相会于庭上，各自行礼。徐庶则向崔钧介绍：

徐庶：此人乃冀州名士荀梧，字令仪。才学非凡。

荀梧则再次行礼。

崔钧：某姓崔名钧，字州平！

说着，崔钧也向荀梧回了礼。三人于是上庄坐下，饮酒歇息。

徐庶：怎么，孔明不在吗？

崔钧：盖是不在，我亦来庄上寻他，但无所踪。

荀梧：这么说，崔州平也是孔明先生的好友咯？

崔钧点了点头：

崔钧：我们都属于荆州士人。

言罢，崔钧看向了徐庶。徐庶也点了点头：

徐庶：荆州士人以司马德操、庞德公、诸葛孔明为首，结尽荆州名士，连接了山林与朝政，也连接了荆州与颖川。

荀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司马徽与徐庶等人心有灵犀般的默契，都是因为他们交往甚密。

正说着，远处又来了两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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