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青蘅君的回忆（三）

青蘅君：我以为，你不会想要这个孩子。

沉默片刻，青蘅君却是忽然开口。

青蘅夫人抚摸肚子的手忽然顿了一下。她的唇角微微抿了抿。

青蘅夫人：……怎么会呢。

声音微微有些发涩，青蘅夫人继续轻柔着抚摸着腹部。

青蘅夫人：不管怎样，这都是我的孩子。

青蘅夫人在笑，可眼中那抹浓郁到极致的悲哀，却是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

青蘅君只觉得，自己的眼角微微泛湿。鼻尖有些泛酸。

孩子……是啊，孩子……

三个孩子。无论是曦臣，还是蓝湛，又或者是眼前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他们的出现，都不像别的孩子那般，是在父母的百般期待下出生的。

曦臣的出现，是他们新婚的那晚。他害怕她拒绝，于是施法定了她的身，强行要了她的身子。

而忘机，则是那天家宴。那日，族中一位长老坐化，他身为家主，出关为其举办丧事。云深不知处本禁止饮酒，可那日特殊，祭祀之时为表对先人的尊敬，祭典和家宴之中都必须饮酒。那日他喝醉了，迷迷糊糊之间来到静室，这才有了忘机。

而眼前这个……

青蘅君上前几步，走到她的身后。右手轻颤几下，想握住她那只垂落的左手。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青蘅君：阿雪……

青蘅君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青蘅君：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吧。

青蘅夫人：……你说什么？

青蘅夫人猛地回过头。

青蘅夫人：你说什么？

青蘅君：……阿雪。

青蘅君痛苦的闭上眼睛。

青蘅君：对不起，但这个孩子，你……

青蘅夫人：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青蘅夫人猛的站了起来，打断了青蘅君的话。

青蘅君：阿雪！

青蘅君也喊了一声，声音里是满满的哀求。

青蘅君：阿雪……这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他？但是……但是你……

青蘅夫人：所以你就可以亲手杀了你自己的孩子是吗？！

青蘅夫人紧咬下唇，脸色有些发白。他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丈夫。

青蘅夫人：我知道。三长老在第一时间就都跟我说了。是，虽然很大的可能，我和他之间只能留一个。但这只是可能不是吗？青蘅君，我是他母亲。难道就因为他有可能会让我丢掉性命，就仅仅因为这样的可能性，我就要剥夺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权利吗？

青蘅君：可是我不能让你有事！

青蘅君也激动了起来。他猛的伸手抓住青蘅夫人小双肩。

青蘅君：阿雪，我不能让你有事！

青蘅夫人：所以你就能夺了你孩子的命吗！

青蘅夫人眼眶泛红，声音有些竭斯底里。

青蘅君：我……

青蘅君忽然哑口无言。

青蘅夫人：你别忘了，他和我会沦落到今天，究竟是因为谁！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青蘅夫人看着眼前颓然的垂下双手，踉跄的后退几步的青蘅君，微微咬了咬牙。知道自己话说重了。

青蘅君：……是啊……

青蘅君嘴唇抖动，泪水已经蓄满了眼眶。

明明，最没有资格夺走这个孩子性命的，就是身为父亲的他。

青蘅夫人看着这样的青蘅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平复下情绪，转过身，背对着他。

青蘅夫人：你不必再说了，这个孩子，我是一定会留下来的，哪怕是拼上我的性命。

青蘅君没说话，只是望着女子的背影，泪水从眼眶落下。

三长老说得对。

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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