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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旧怨来寻隙(抱歉晚了)

“大人您说!”

“你还要回去,替我应付那刘植!”

“啊?大人……刚才说的是真的啊?我……我不想去。”

韦皋当然没有喝醉,出了口长气,说道:“我自然知道你也不耐,但是那人官职在那里摆着,刚才又明言了要你出头,我又怎好不给这面子?无论你我,又何必得罪这样一个人?老话说得好,做糖不甜做醋酸,他要是在朝里说些怪话,虽不见得把你我怎么着,但终究不是好事,你说呢?”

“那……我就出去坐着?”

“去坐着吧。看你近来也稳重了些,有那乱说话的,你看开些就是,筵席完了就回来。”

“好,那大人您歇息,洪度去了。”

薛涛仔细安排了丫鬟们,这才转回席上。

堂上顿时一片喝彩之声。正如薛涛对谢自然所说——只要不在韦皋面前,这些有官身的人,谁又会真正尊重她呢?

于是薛涛也不接茬,坐下后举杯跟众人示意,自己干了一个,然后酒杯一放,也不多言。

这下有人不干了,酒席上这大唐第一才女闷葫芦一样的,多没意思。

“薛校书,怎么不跟着大人,就没话了?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当兵的啊?”

“就是就是!”

刘植大人自从薛涛落座,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这时就笑吟吟的看着薛涛,等她怎么反应。

薛涛自然感受到了这道目光,不由得心中厌烦,眉头暗皱。

听到众人起哄,薛涛心思一转,抬起头来已是面带笑容,却又隐着些歉意,说道:

“各位将官,小女子侥幸,得都督大人器重,经常处理公文,其中多曾遇到军情文书。其中壮烈昭昭处,常令洪度震撼,心慕不已,恨不能身为男儿,随诸位征战沙场。今日更是感怀于都督大人戎马倥偬,恨不能为大人分忧……是以虽然丝竹在侧,但面对诸位将官,想起戍边勇士,洪度心有戚戚焉,故而无心作乐。还请诸位海量包涵——小女子唯有将心入酒,再敬诸位一杯!”

随着薛涛手中杯起,众人也只能又一杯下肚,一时无话,却纷纷交头接耳,其中不乏摇头晃脑者,啧啧赞叹声。

这话说的太漂亮了,还堵了人嘴,没法纠缠了!

有个大胡子的一放酒杯;“嗬——这小嘴儿,真他……会说!”

看,先说被都督器重,是有点身份背景的,意思你们别太放肆了。然后开始给人戴高帽,壮烈昭昭恨不能如何如何,后边又说心疼大人,看见你们又让我想起了戍边的将士,所以心情不佳,没心思陪你们闹。

这……哦,敢情这好人都让你一人当了,还说的冠冕堂皇,让人没法反驳!

而实际上呢?

处理公务这事儿是有,但除此之外,整个天下谁不知道你整天作诗喝酒玩孔雀啊?不仅没见你去前线看将士们一眼,就说你做那诗吧,又有哪首是给当军士们做的?

小样儿装什么呢?

可是……这些话你能在心里骂翻天,可就是不能出口啊!所谓打狗看主人,那可就不给韦都督留面子了,就太过了。

但敌人总是有那机智的,尤其是对你念念不忘,心存记恨的敌人。

就在众人无语之时,有人沉声开口了:“校书话说的当真好听,只是我们旁人也就罢了,今日有都督刘大人在此,难道校书就不该略表敬意?”

众人循声看去——正是黎州刺使,韦晋。

薛涛心中隐怒,又是此人,但是上次还是个莽汉,怎么这会儿还文绉绉的了?

不仅如此,而且话中讥讽之意十足。于是薛涛说道:“原来是韦大人,多日不见,大人已非吴下阿蒙了!”

薛涛心烦之下,忍了几个月的性子,在不自觉间又抬起了头。于是这话里的书袋,顺手也有挖坑的意思,想着韦晋不一定明白。

谁知韦晋立刻接了下去:“多蒙上次校书赐教,下官回到任上,把那千字文狠狠啃了几遍,下官因此而多得同僚称赞,说来全是校书鞭策之功。”

薛涛闻听此言,心中暗自凛然。

这人言语中果然多了些墨水,用词明显心怀怨恨,而同僚称赞云云,自然是反话了。

席间众人多数经历了上次的有虞陶唐,听韦晋提到千字文,才知道根源在此。

得,这下人家来寻旧怨,其势汹汹,有的好看了。

薛涛预感今日怕是有些麻烦,但也无所畏惧,当下回道:“韦大人客气了,如今您是……有何见教?”

众人一看,嘿,这话挑明了,接招了,咱憋着气儿看戏!

韦晋对薛涛心中怨怼,早就留意到那刘植一直看着薛涛,都是男人,心底那点想法,那还用问?当下顺水推舟轻轻巧巧一转:“下官心系边务,哪里有什么说法。只不过今日刘都督到此,若是我西川校书美人落落寡欢,诚为不美,下官不想我西川都督府失敬而已。”

这下连薛涛都在心里说了一句厉害。

有样学样,跟着薛涛拉大旗,咱也心系边务。然后又拉出一个半大旗,人家高低是个都督,你不热乎点不好吧?你可是代表着都督大人呢,又岂能失敬冷淡?

这就断了薛涛的后路。

事到如今,薛涛心知已是避无可避,自认败了一阵,于是无奈,对刘植说道:“都督大人见谅,洪度一时不觉,怠慢了大人,还幸亏韦大人警醒着……不知大人,可还有未尽兴之处?”

此时的刘植,眯着眼睛,含笑看着薛涛,似乎没听到一般,众人不禁奇怪这都督,都看了过去。身后随从都觉得丢人了,咳嗽一声,刘植这才惊醒,讪笑一声:“咳……韦刺史心系边务,令本官……佩服,这个……用心也周全……既如此,本官……也不好说什么……”

这刘植吭吭哧哧,真是个色令智昏不知所云,有人便忍不住摇头,面带讥讽。

刘植眼睛四处看着,忽然看到大堂深处,一个花架上一盆绿植,另一边却是一颗落地的,近一人高小树一般。刹那间找到了台阶,手指那处说道:“那么,听说洪度大才,不如就以花为题,正是美人如花,将花比人,各做一首诗,可好?”

堂中轰然叫好。

(本章开始,算一个精彩高潮!一直到八十章左右,自觉都很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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