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全民修真

楼有知对那边的深入交流毫不知情，无窗户的密室，空气潮湿而夹着霉味。他爬上一个木箱坐着，而焦躁的九重东律在豆大的油灯下，时坐时站，如无头苍蝇。

少年安慰青年，小黑暗杀九重家主只是他的推测，毫无证据，一切等亡灵的审问结果后再说，现在大谈空中楼阁完全没意义。

九重东律非常不安，这两天的见闻，让他知道这少年的推测并非只是大胆假设。另一方面心情纠结，纵然知道九重天宇并非好人，可是在不确认对方罪状的情况下，让一个看起来不像好人的家伙对其重刑审问，有违自己所学的法治理念与人道主义。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底层公务员，咸鱼的儒门修道者，或许连那些闯江湖的老道散修都不如。在平等，真理，正义，法律间徘徊，犹豫不决，或者这些难以厘清的情感都是因为书看得不够多？青年想着想着又脱线了。

暗室中照明的依旧是一盏老旧小油灯，橙色的灯光下中少年的表情有点不清晰，他忽然问道，“哪里能找到你们家主的论文？”

这算是继续之前的话题，在小黑二人组来之前的那个想法，在九重城里是无法执行了。除了无环境支持以外，其他的不确定的因素也很多，但如果能看到成熟的理论，或者能找到突破口。

青年从胡思乱想中被唤醒，很快跟上少年的思维，九重东律现在明白了他的紧迫性感从何而来：“我家就有，你要去？”

少年点头道：“你家在哪里？”

“西环路39号，302。”青年估算从这里过去大概要半小时，有点远。

楼有知的考量是另一方面：单身狗是一个人住的，不担心牵连他人。得到答案后少年继续陷入沉思，暂时无法看到论文，他尝试依靠自己现有的知识，从不同方面修改调整理论。

青年没打扰他，自己一边烦恼去，一时担心事件的走向，一时担心偶像的生命安全，一时又担心这个国家的命运。

梅里没有让少年等很久，很快拿来确定的答案：九重在渊可能会在明晚到达九重城，最迟后天早上到。

“嗯。”少年只是点头轻声回应，没什么大反应。

比起少年的平静，青年的焦虑到达了极点，这事情是怎么来，又是怎么发展的，他完全找不到方向，摸不着头脑。

“我询问一下他，有没问题?”少年是对梅里发问的，对方应该一开始就很好的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亡灵表示当然没有问题，经过他认真的教导，对方已经完全改邪归正，愿意做一个正直善良的好青年。

这夸张的言语九重东律只信一成，姑且不论短短十几分钟能做得了什么，九重东律如果真变得如其描述一般，那不是改邪归正，是催眠洗脑。

楼有知只说了让人上来，先看结果再算过程。

脸色惨白的华服青年来到少年面前，半跪而下，楼有知表示不用这一套，青年就老老实实的站着等问话。人看起来没什么变化，身上没有伤痕，连衣服都没缺角，但之前的傲慢与偏见消失了，面对少年变得谦卑顺从。

无论少年与变态的契约关系是怎样成立的，能驱使这样的怪物，足够使人表现出敬畏，内在服不服又是另外一回事。

“有什么人，或者什么门派参加这个组织？”少年冷声问道，

“不太清楚，他们好像都是以个人身份参加的，各门各派的人都有。我只能确认那个神秘组织中有来自书山与剑盟的元婴，据说里面的元婴期成员已经超过七八十人，并持续增长。”

九重东律坐不住了，从木箱立起来，七八十个元婴要杀一个人？他失声而出：“怎么可能？为什么他们要杀族长？”

九重天宇瞅了眼梅里，对方没反应，他也闭口不语，或者说这个问题他也回答不出来。官方答案是这样的：暗杀九重在渊搞事情，只是秘密组织面世的巨大狂欢庆典——大概没人把这借口当真。

硬把九重在渊打成失道寡助者不容易，无论在南周国还是学海，他的支持率都是历史新高。难以找到合适让人信服的正当理由，不如胡扯一个荒谬怪诞的借口，只是他不幸运而已。

大家有利益可赚，假装糊涂的参加就好，或者大多数人都是如此想的。

“可能因为那篇论文。”楼有知换了个坐姿，右手轻敲身下的木箱，还有很多事情无法解释，但有些东西已经证实。

“论文？不就是一种难以理解的修行理论？就算它非常了不起，又与现状有什么关系？”九重东律不解的反问。

“论文我没看过，但如果它真是与楼有知有关的修行理论——中心论点真如我所想的一般……它会给修炼界带来革命性的转折点。”少年犹豫了一下，【楼有知】的下场自己清楚，有人要狙击九重在渊也是事实，让论文作为重要导火线应该没问题，将来被打脸那就打吧。

“猜测，只是猜测，它会带来全民修仙的可能性。”少年平静无波地扔出炸弹，两个没过三十岁的年轻人有没有被炸到很难说。

两人吃惊的程度与各自的阅历相关，就职于政府部门的公务员多无论多咸鱼，也大概知道南周国修真者占总人口中的比例，例如南周国总人口是8000万人，修真人口大约是680万……

再拿南周国的历史来说，从早期的让人不饿死，到让所有人温饱，再到现在进行中的目标：让所有人脱贫……经历多少艰辛，没亲身经历过很难体会。

九重东律也是听其他部门前辈的讲述，才有了一些具体概念。此时他无法想象让7000万人口修真的模样，更不用说全球的13亿人口，规模太大，或者他连真正应该惊讶的重点也不知道。

而刚毕业的社会新人九重天宇虽然自称天才什么的，也只是一个不知道油盐米醋价格的青年，就算知道13亿的修真人口这个数值，也不明白代表什么，全民修真听起来不明觉厉的模样。

“就靠那篇生涩的论文？”九重东律崇拜家主，不代表他会不假思索地接受对偶像有利的一切言行，但语气中能感觉其矛盾，否认与肯定的激战，使他受伤的身体有点恍惚。

时代的洪流滔滔而至，他们还在河道上悠闲的散步。

参与其中，执行了部分计划的九重天宇有更多的疑惑，他觉得少年故作高深，在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地忽悠人。

“我没看过正文不敢肯定，但九重在渊确实受到刺杀威胁……等下我就去看论文写了什么吧，反正现在也算暂时安全了。”楼有知盘算怎么安排更合适，对真知的渴求，让他内心开始有点骚动。

九重东律非常想跟去，但受伤未愈，有心无力，少年一人出发更为方便迅速。

此时九重天宇主动示好说：“我可以很快找来论文副本。”

楼有知歪头看梅里，亡灵点头保证完全没问题。楼有知就相信了，不是他天真，或者事情无关重要，只是用人不疑，掉链子的后果他还能承受而已：“那就快去快回。”

“是。”九重天宇应答后干脆利落的离去，某方面来说挺能干。

楼有知询问梅里对他做了什么，原本以为亡灵会用原始的肉刑来审问，现实看完全不是那一回事。情况有点诡异，他不得不了解一下：“虽然不应该干涉你怎么做……但基于我要为你的行为负责任……”

“少爷放心，我只是用了件宝物而已。”梅里理解自家少爷是怎样的人，自然不会做违反对方三观的事，或者说如果要做，就要做得不让其察觉，保证自己的行为在少年容忍范围之内。他拿起拐杖，双手递给楼有知。

“它里面有个空间，也是一个幻境，我能任意操纵其变化，九重天宇进到里面，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终于看清了世界的残酷无情，懂得了人间温暖的可贵。”梅里用表演式的言语进行了夸张的解释。

九重东律肯定真相并不是他说的那样，九重天宇看起来是害怕这个亡灵，而不是变善良了……

少年拿着拐杖，探查一下，果然如其所说，是一件不错的宝贝。于是点了点头，把极为精美的拐杖还回去，不再追究。

楼有知搞不懂亡灵为何如此友好恭顺，照理说他现在的实力可比拟巅峰元婴，契约的存在，自己不怕他搞事，但他也不怕自己搞事才对的。总而言之先把它送回去，楼有知用完就赶人，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无情：“那么事情完结，你可以回家了。”

“等等！少爷！我希望能长时间留在此地为你服务？”某种程度上少爷那种泠然的无情也可以当萌点——前提是无关自己利益，梅里的第六感告诉自己，一定要留在这个世界，这对他有好处。

“不，我无法支付那么多酬劳。”少年秒拒。

“为少爷服务当然是无偿的！”绅士亡灵言之凿凿，只差掏心掏肺，感天动地。

穹空异闻录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