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怀念

吃完早饭，三人并排走出日月阁，途中，少年向九重在渊咨询：“我看完《灵魂学的哲学基础》了，接着看什么好？”

“嗯，《身心异维共存论》，时间可能不太够，你直接啃这本吧。”那是一套10本，接近12万页的巨著，用来砸人，人可能会死。从他在银光号上的表现看来，九重在渊觉得少年直接看没有问题。

例如九重在渊故意让少年写文，一般人是没办法做到在两天内写出5本小说的，但他最终还是做到了，尽管一开始很生涩，后来却越来越熟练，迅速。

“令主，我觉得师弟不看这些也没关系。”一直默默听着两人互动的苍羽怜，发出反对的声音：“他才九岁，你不应该逼他看这么生涩难懂的东西，老实说这东西换你来看，也是一知半解吧。”

“……”苍羽怜说得没错，我确实看不懂，但你也看不懂！隔行如隔山，所以只有他一个能看懂啊！九重在渊严肃考虑怎么反驳别人是师兄：你师弟不是普通少年，经过我的实验，证明了他能做得到？

三人从日月阁通向月雨坪的出口处往西走，晨光越过雨山，落在月雨坪棕褐色的木地板上，有点耀目。银光号停在月雨坪北边，大榕树的阴影下。

少年此时抬头看着背对晨光的好友，期待他跟师兄打起来。

九重在渊看到少年的眼神，挑眉，然后又放松下来，勾起嘴角道：“让他自己拿主意，要看就看，不看就咸鱼！”

“好友你一点也不给劲。”少年握起拳头抗议道：“我还以为你会全力支持我！”

三人走到银光号的入口腹侧旁边，九重在渊拿出一个操控器，打开了入口，一段楼梯自动伸出，他挥手要把少年赶走：“我在内心全力支持你！加油啊勇敢的少年！努力反抗你的师兄，一定会得到胜利的！”

说完令主率先走进了船舱，把空间留出来，让这对师兄弟有打架的闲暇。

苍羽怜眉头紧蹙起来，他明白这段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师兄叹了口气，自己的心理或者真的不太正常。

这是失而复得的问题么？不，他只是普通地想对师弟好而已，就像在云海山中一般。

苍羽怜蹲下，与少年平视而言：“师兄没有反对你做什么，总之，看得了就看，不行不要勉强好吗？”

少年点了点头，其实不用把他当小孩子，自己也不会真的会做什么叛逆师兄的师弟。苍羽摸了摸少年的后脑勺——头顶被占据了，道别后他也上了银光号。

少年一人独自走向医舍，他那么认真的要看灵魂学是有原因的，他觉得它能解释自己现在的状态。如果自己是楼有知的一部分，那么很有可能就是楼有知利用他的学术搞出来的现象不是么？

又或者师兄是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才反对自己去学习灵魂学的？

不知不觉，少年来到了医舍的春之间，门敞开着，一个温文的黑发青年坐在病人床铺隔壁的坐垫上，手上还拿着一本书，专心致志地读着。

他身穿青绿色的直裾，身姿挺拔，有种从容又自信的气质，掩盖在儒雅的气质之下。

果然跟少年师兄很像，应该不是他特意学的吧，现在的师兄一股油滑味，想学也学不到才对。那么是师兄觉得他像以前的自己，所以才收养的？

少年伸手敲了敲门，待里面的人注意到他后再入内。

樊亦书转身一看，见是少年，连忙站起来，把书放在坐垫上，上前作揖:“小师叔，早上好。”

少年有点微妙的感觉，第一次被叫师叔，这时应该掏出一个红包才对。没有带着那种东西的少年有点底气不足，不太熟练地回应：“呃，师侄，早上好。”

“小师叔，稍等一下。”樊亦书走到靠东墙的大柜子，拿出一个坐垫给少年。少年接过随手把它搁在青年坐垫的隔壁，坐下。顺手拿起他的书：《灵魂学的哲学基础》，就是昨晚自己刚看完的那本。

“好看么？”少年装模作样的询问，他的读后感是有趣，但一点也不好看。

“嗯，很有趣，可是也很难读。”青年回到自己的坐垫，坐姿异常端正，不知是紧张还是本来就有如此好习惯。楼有知想应该是后者，自家师兄要求还是挺严格的，那套还继续用在自己的儿子上。

“就是这样没错，有时候我觉得它在胡说八道，有时又认为讲得特有道理。”少年对自己写的书评价不是很高，因为玄幻，又难懂，不如九重在渊的书清楚明白。

“因为有些概念很难用平常的语言表现出来吧，所以有时才用比喻说明，表现上就难免玄之又玄。”青年一本正经的讨论，少年相信他是认真看了，并且看懂了一些。

真是年轻有为呢，一般人都是看着就分心了，越是看不懂就越容易分心，时不时走神，喝水。发呆的时间比目光停留在字句间更长。

能克制因为看不懂而想逃避的欲望，认认真真把书从头看下来，非常难得。

两人再讨论了一会玄之又玄的问题，少年才忽然记起，银光号那边还在召唤师侄。于是青年就乖巧的告别了——忽然有了个师侄，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忘记了问他以前有没有见过自己，照他的反应来看，应该是见过的，小师叔叫的太自然。

算了，其实也无所谓。

楼有知丢开杂念，从储物戒里掏出砖头本，开始了攻略它的战斗！

微风轻拂，少年坐在坐垫上安静的看书。

金色的阳光透过柱廊，越过花格木窗落在木地板上，有些耀目。干燥的空气混合阳光的味道，他感觉异常的熟悉，模糊的想起旧大陆老家那古老大屋中发生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具体的事，只是非常非常怀念。

少年抬起头来，目光越过木窗，越过屋檐，困在牢笼中的天空十分湛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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