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死我活

洪三陆全身一震，呆立当场。

张奴儿更是吓得瞪圆了眼、长大了嘴，头皮一阵阵过电似的发麻。

就在两人惊得发愣的一刹那，曲朝安人影一闪，“嗖”地一下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他的身形出现在洪三陆头顶上空，人头紫蟒从他衣袖里窜出，直扑洪三陆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洪三陆一脚踹飞张奴儿，接着双掌相叠，猛地迎头一推，一股澎湃气劲朝着人头紫蟒送去。

然而他出手毕竟慢了一线，一声劲力相交的闷响，洪三陆也被震得倒飞出去，口中鲜血喷出老远，在地上留下长长一条血迹，他先前站立的地面生生被砸出一个半人高的大坑。

曲朝安却是借着气劲反推之力，轻轻巧巧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地，人头紫蟒圈圈缠绕，盘在他手臂之上，蛇头上那张人脸也像是跟着狞笑，墨色的信子从“曲朝安”嘴里不停地吞吐，看上去十分可怖。

“哼哼哼哈哈哈……张老狗，天道轮回，报应不爽，看我今天怎么炮制你……嗯？”曲朝安话说一半，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

只见他胸前不知什么时候被贴上两张符箓，黄符上红色符文光芒一闪，接着就是轰轰两声，黄符在他胸前炸裂开来，气劲冲击得四周烟尘滚滚。

半晌之后，飞扬的烟尘之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张老狗！你可真是让我惊讶啊！想不到十二年前，我驭灵派的高手，如今却是弃灵修符，而且居然能有如此修为。不过，普天之下符箓之术向来以玄真派的神符术为尊，想来你也不可能得到玄真派的功法秘籍。如此说来，不仅是元阳丹，那半卷《长生宝鉴》残本也是被你拿到手了？加之这少年……”

张奴儿趴在草丛里，揉了揉被烟尘眯了的眼睛，然后，刚抬起头来的张奴儿看到了他有生以来最难以忘记的诡异场面——曲朝安的长发随风飘扬，身上的衣衫已经被火符炸的一丝不剩，露出与他年龄不相称的精壮体格。

那条长着曲朝安面孔的紫色大蟒蛇头凌空而立，紫色蟒身之上条条白色纹络隐隐发亮，蛇腹白鳞之下奇怪地长出两排爪子一样的枝杈，蟒身圈圈缠绕在他手臂上，蛇身后半截竟是长在了曲朝安胸口之上！他胸口和蛇身连接处，密密麻麻的生长着许多紫色的瘤状血管，其间几根粗壮的血管居然还像脉搏一样！一跳一跳的！

张奴儿吓得呆了，趴在草丛里都忘了要跑。这边却听曲朝安接着说道：“加之这少年，十几年前的晏靖之变中，师兄啊，原来你才是最大的赢家！”

洪三陆默不作声，沾着自己的血液凌空画符，口中念念有词。而血液则像是画在半空中透明的黄纸上一样，竟是凌空凝立！

符成！

洪三陆左手胸前结印，右手一扬指向空中，红芒血符飞向曲朝安头顶，“啪”地一声炸裂开来，一张巨大的符阵凭空出现，符阵之中光华流转、符文闪耀。

曲朝安抬头上望，丝毫不见紧张神色。

下一刻，符阵内符文急速旋转、光芒大盛，一道道符文从天而降，直冲曲朝安。

曲朝安慢慢抬起手臂，人头紫蟒吐着信子发出“嘶嘶嘶”的声音，蟒身一圈圈缠上他全身，将他包裹起来。

不一会儿，曲朝安变成了一个巨型的蛹。此时，道道符箓恰好落下。

轰轰轰轰轰——一长串密集的爆炸轰鸣声遥遥传开，惊的远处林中鸟兽慌乱逃窜。

张奴儿拼命捂住耳朵，死死地趴在草丛里不敢乱动，背上衣衫被飞射而来的石子划出一条条口子。

洪三陆忙里偷闲地瞥了他一眼，随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左手忽地背后，手指连连曲弹，竟然又换了一个手印……

就这样，狂轰乱炸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后渐渐停息，洪三陆重重的喘着粗气，显然施展这样的法术，对他消耗极大。

空中符阵的光华渐渐暗淡下来，最后消失不见。

洪三陆一下子收回连连颤抖的右臂，捂着嘴，身子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整个身体几乎弓成了一只虾，大量的血沫子从他指缝中渗透出来。

砰——哗啦——

洪三陆身前土地一声破土声响，一张狰狞的面孔从地面钻出来，正是那长着大口紫色大蟒，直奔洪三陆喉咙咬去。

洪三陆仍在咳嗽不止，而左手放在在背后，手印却继续变个不停。人头紫蟒的大口在将要碰到他喉咙的时候，却突然僵住不动。

“定……定身符？一阵……二符，了……不起！”曲朝安下巴僵硬，费力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看你……坚持……多……久？”

洪三陆缓缓平复咳嗽，喘息答道：“难怪当年烛阴子没杀得了你，这回该我佩服师弟你了。这烛阴子乃是上古神兽烛九阴的后裔，早年间我偶然得到……奈何这畜生凶性太烈，我一直无法将其炼成我所驭灵兽，即便用了门内的血炼禁法，仍然无法将它制服。没想到，呵呵呵呵……要说论对自己狠，为兄却是不及师弟万分之一。师弟为了驾驭这畜生，竟然与它人兽合一。师弟啊，你已入魔，不怕遭天罚吗！”

此时的曲朝安言语已经渐渐流畅，僵硬的身体也开始恢复行动：“天罚？苍天……无眼，罚……也该先罚你！既然苍天无道，我就替天……行道！”

洪三陆突然纵身急退，左手背在身后依旧掐诀结印，右手快速探入怀中掏出几张符箓撒向身前，口中喃喃念道：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凝！”

只见身前符箓猛地燃起道道无根之火，瞬间不见，一个金黄色的圆形法阵凌空而成。

与此同时，曲朝安早就挣脱定身符束缚，双臂向两侧一振，胸口向前一挺，原本定在原地的蛇身猛地前冲。忽见符阵，原本直冲的紫蟒蛇身一扭，人面蛇头灵巧的绕开符阵，兜了一个大圈直奔洪三陆后脑，竟是后发先至！

洪三陆似是早就料到，也不管身后烛阴子，口中低喝一声“散！”，然后一拳砸向符阵。符阵瞬间化为金光点点，附在洪三陆手臂之上，一闪不见。千钧一发之际，洪三陆向前奋力一跃，一个回身，右臂堪堪抵住咬来的“人头”，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然而蛇头来势太猛，巨大的力量将他推出去老远，同时身后风声一响，曲朝安已经来到身后，一脚向他胯下踢去。

洪三陆右臂被烛阴子咬住，动弹不得，情急之下纵身上跃，双脚反倒向后踹向曲朝安，结印的左臂勉力下压，堪堪挡住这狠辣的一脚。忽然觉得右臂一松，烛阴子居然放开了他，这时洪三陆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正是无处借力，心想坏了。然后便听“哧”的一声，烛阴子张开嘴对着他面门喷出一大口紫黑色液体，无奈之下，他勉强歪头侧身，却仍被喷了小半张脸。

洪三陆只觉得左脸一阵灼痛，左眼钻心剧痛更是直透骨髓。“啊！”的一声还没叫的出来，曲朝安一拳打在的左肋之上，整个身子向着张奴儿的方向飞了去，肋骨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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