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鹿哨

几天后，三只船靠岸。

他们把船抬上岸，放在树林里。

索林想砍一些树枝把船盖住。

“别费劲了，我们不会回到这里了。”塔娜制止了他，“难不成你想把驯鹿赶到船上，划船回去？”

“说的也是啊！”索林恍然大悟，就算没有驯鹿，划着船在勒拿河上逆流而上也是不现实的。

“把所有行李都带上。”扎黑说道。

一行六人，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巨大的鹿皮口袋，步行进入了勒拿河西部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

佳达舍不得那个猪皮筏子，就放了气，折成一卷，绑在身后。

“接下来，我们要分成两伙，刚好六个人，那就三人一伙。”扎黑吩咐道，“我带两个人，塔娜带两个人。”

“那我们在哪里汇合呢？这山林这么大，很容易走散啊。”佳达问道。

“看到那座孤峰了吗？”塔娜指着西方地平线上凸出森林的一座山尖说道，“三个人往北走，三个人往南，最后在山的西面汇合，那边的山脚下有一颗断头的大松树，是被雷电劈断的，很容易辨认。”

“三个人太少了吧，万一遇到熊或者狼群，根本应付不了。”佳达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无论是遇到熊，还是遇到狼群，三个人或者六个人区别不大，分头行动或许还能多活下来几个。”塔娜说道，“全看运气。”

“难道只有你们两个人的时候也要分头行动吗？”索林问。

“没错。”塔娜平静地说。

“好了，问完了吧？这是第一次带你们来，所以才会给你们解释这么多，往后，你们只需要听从安排就可以了，我不会害你们，但也绝对不会将就你们，明白了吗？”扎黑一改之前随和的形象，变得很严厉，“两个女孩不能在一起，你叫小桑对吧，你跟着我。”

“好的。”小桑从人堆里出来，走到扎黑身后。

伊洛也想跟过去，被塔娜一把抓住，“哎，轮不到你自行决定，你跟着我。”

“索林也来我这边。”扎黑说道，这样两伙人就分好了。

“我们为什么不抽签决定呢？”伊洛问。

“伊洛，听话。”小桑虽然也不喜欢这种安排，但是首领的话，通常是不容置疑的，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就更是如此，争论不休只会损害所有人的利益。

“来，每人拿一个。”扎黑从鹿皮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裹，打开之后，露出了几根褐色的木头。

伊洛分到一根，发现这是一节弯曲的树根，一头粗一头细，中芯是空的，应该是劈开之后把芯掏空，然后再重新粘上。放在鼻子下闻闻，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儿。

“这是鹿哨，是用红松的树根做的，有腥味是因为用了鱼胶。”塔娜给他讲解道。

“这有什么用呢？”伊洛说完，对着细的那一头吹了两下，哨子发出啾啾的声音。

“它发出的声音和公鹿的一样，不管是公鹿还是母鹿，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都会被吸引过来。”塔娜先是一本正经地解释，然后看着伊洛挑挑眉毛接着说道，“公鹿是来打架的，母鹿嘛……”

“好了，有什么问题路上再问，走吧，三天后，在山那边汇合。”扎黑接着强调道:“如果是我先到，最多只等你们半天。你们先到的话，也最好这么做。”

扎黑说完就向南走去，脚步轻快，一看就是长年在山林中行走练就出来的。索林紧随其后。

“照顾好自己！”小桑对伊洛说，然后小跑着跟上队伍。

“你是三岁小孩吗？”塔娜用嘲笑的语气说道，“我可不是老妈子，别指望我会照顾你。”

“如果只有我自己的话，明天早上我就能走到山那边。”伊洛说道。

“快有屁用，有些事情慢一点才好，太快的话只能证明你是废物。”塔娜说道，“我们来这里是要抓鹿，不是来游玩儿的。”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赶快上路吧，万一耽误了行程就不好了。”佳达打断他们两个的争论。

“不用你提醒！”塔娜说完把肩上的口袋取下来，扔到伊洛跟前，“既然你力气大，那就多拿点行李吧！”塔娜说完，朝着孤峰的方向走去。

“咱们不应该先往北走，再往西，绕个远，扩大搜寻范围。”佳达问。

“从这里往北，走不了多远就会被河拦住向西的路，你想游泳吗？我可不想。”塔娜的身影已经被茂密的树木遮挡住了。

“咱俩轮流背吧。”佳达说着就要捡起塔娜扔在地上的行李。

“不用，很轻松的。”伊洛抢先把行李捡起来，甩到肩上，“走吧，万一咱们的首领被狼吃掉，那就不好了。”

小桑吹着鹿哨，在高耸入云的红松之间穿行，感觉自己也变成了一只驯鹿。

如果我可以变成驯鹿，那我要做一只白色的公鹿，长出一对有很多分叉的大角，多威风。

想到这里，小桑吸了一大口气，吹出了一首婉转悦耳的鹿鸣曲。

他们三个人排成纵队，扎黑在前面带路，小桑走在中间，索林断后，每两人之间间隔五六步远，轮流吹响鹿哨，一个人吹累了就换下一个，使鹿鸣声不间断地传出去。

“你吹鹿笛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索林问她。

“我把自己想象成一只公鹿，然后大喊，可爱的母鹿啊，你们在哪里呀？”小桑说着把手放在头顶，假装自己有两只角。

“哈哈，我终于明白你和娜加为什么会成为朋友了！”索林笑道。

“为什么？”小桑问。

“因为你们的想象力都特别丰富。”索林说道。

“不止是想象力吧？我还会读心术，比如，我能听得出来你在吹鹿哨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小桑高深莫测地说道。

“嗯？真的吗？那你说说。”

“你在想啊！乌娜吉现在在干什么呢？乌娜吉有没有想我呢？哎，我好想乌娜吉啊！”小桑扯着粗嗓门说道。

哈哈哈！

三个人都大笑起来。

他们沿着一条从表面上看并不存在的小径一路向南，在大树之间穿行。

“那棵有一千岁，那棵有七八百岁。”扎黑指着面前出现的各类树木介绍道。

“人要是像树一样活这么久就好了。”索林感慨道。

“在一个地方待上一千年，是什么感觉？”小桑轻声说道。

扎黑扭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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