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暗潮汹涌

“可是，可是小姐，那白璧还未完全驯服呢，奴婢担心发生意外，丢了小姐的脸面。”燕儿有些担心道。

“不用担心，一只猫而已，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这几天你继续训练它，最好能把它训练得服服帖帖的，我希望到时可以怀抱它，这样我就可以仰视众人了。”可馨郡主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道。

“是，奴婢这就下去继续训练白璧，尽快让白璧懂得规矩。”燕儿作揖告退了。

“消息是瞒不了多久的，迟早有人找上门来看猫，不如我主动设下宴会，把想看猫的一并都请到府上，既涨了我郡王府的脸面，又省下许多麻烦事，一举两得，呵呵。”可馨郡主心下盘算着举办宴会的好处。

“白璧，过两天，小姐就要举办宴会，邀请京城达贵公子小姐前来观赏你了，你可要好好表现，莫要让姐姐受到牵连呀！来，给你肉吃。”不管白璧无瑕是否听得懂她的话，燕儿自顾自说道，两天时间实在是太紧了，如何能驯服一只猫呢？

“喵！喵！”白璧无瑕再是装模作样讨好道，只是心中暗暗盘算如何能脱逃出郡王府。

蔡国动乱已久，皇室暗弱，君臣离心离德，权臣当道，百姓多有蒙难。其时读书人歌曰：阿房舞殿翻罗袖，金谷名园起玉楼，隋堤古柳缆龙舟。不堪回首，东风还又，野花开暮春时候。美人自刎乌江岸，战火曾烧赤壁山，将军空老玉门关。伤心秦汉，生民涂炭，读书人一声长叹！①

动乱之时，君臣相伐，师徒相争，党同伐异，百姓饿殍遍野，臣无臣道，君无君纲，而后乃有枭雄出世，止息干戈，收大权于己身，上制天子，下监群臣，一时间，天下宁和，百姓期遇春。

枭雄者，陈之焕也，便是那位陈满的顶头上司了。

如今的京城，提起陈之焕之名，时人讳莫如深，如同禁忌，陈之焕此人可非什么大慈大悲，匡扶皇室，忠君爱国之人，虽对皇室礼敬有加，却大肆打击异己，每每攻城，所到之处屡有屠城之举。

陈之焕之凶名不只扬于蔡国，更是远播异邦，无非陈之焕不仅对内征伐，更是对外扩张，被其灭之小国不下双手之数，更有甚者，直接罢黜别国君王，买来别国君王之妻，称其权势滔天亦是不为过。

如今的蔡国，国势虽是蒸蒸日上，内却暗潮汹涌，皇室，权臣，世家三足鼎立；外有西国觊觎，蚕食其领土。

皇室以当今天子文星天为代表，权臣自是以陈之焕为首，世家则以东方的武家武悠然为牛耳；各大派系之中又分为许多小派系，其中牵扯的利益实在是错综复杂，盘根错节。

三大派系以权臣势力为最，皇室次之，世家最弱，各大派系各自皆有消灭其它派系之念，真正一统天下之志，但却不敢再轻启战端，如今西国已崛起，鹬蚌相争，恐渔翁得利。

皇室深得人心，举止有度，实力虽是不济，却有正统之名；权臣实力强大，派系众多，根基最薄；世家偏安一隅久矣，根基最深，却也是人心不足。

前次蔡国之内乱皆因利益分配不均所致，三大派系尽皆参战，伤亡惨重，却也是大浪淘沙，派系整合更彻底，许多小派系已是淹没在历史中了，也只有如许郡王府这样的实权派权臣，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得以延续。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仇人子女见面却不然，君不见帝都丹阳达贵子女交游甚广，虽有纷争，却不如其父祖辈般因一言而失和，而失做足了表面功夫，言笑晏晏，心有秤砣。

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就好比当今皇室，本来乃世家，却与前朝皇室结亲，成为外戚，后来谋朝篡位，开外戚称尊之风，许多年后，历史会不会再重演，谁又能说清楚呢？

做人尚需留三分面，日后好相见，此等道理，父祖辈都未有学到家，却是被当今达贵子女学到了熟能生巧的地步，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么？

今日黄昏的许郡王府热闹非凡，张灯结彩，佣人碌碌，人声攒动，月如钩，繁星点点，秋风飒爽。枫叶驻枝红似火，银杏凋敝金满园。玉人蹙眉眉深锁，不见情郎月下来。

“参见霓裳公主！”“参见范公子！”“参见冉公子！”……郡王府外，仆人们纷纷对达贵子女行礼，并通报给府中。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许郡王府外门客才稀稀落落，不见来人。

“唉呀，霓裳姐姐前来，真是让敝府蓬荜生辉。”可馨郡主见霓裳公主前来赴约，“咯咯”笑道。

“嗯，应该的，此番前来与妹妹叙旧，顺便看看白璧。”霓裳笑容柔和道。

“嗯，白璧我已经驯服了，现在已经可以出到笼外活动了，而且它很乖哦。”可馨有心炫耀并且想气气霓裳，故如此说道。

“是么？那就恭喜妹妹了。”霓裳随意一笑，找了个位置坐下了，此时案上早已摆放好一些瓜果，点心。

“拜见可馨郡主！”俩个年轻的公子在仆人的引领下来到了宴会正厅，见到可馨郡主后，便径直上前拜见，只见当中一人华服紫金冠，身材微胖，表情木讷，却是当朝礼部尚书之子范源庆。

另一人却是肤色黝黑，细长脸面，嘴唇刻薄，眼神冷漠，却是当今户部尚书之子冉永旭。

“嗯，免礼，你等自去寻位置坐下便是，不用多礼。”不同于对霓裳公主表面的热情，可馨郡主对俩人不咸不淡，内心却是鄙夷无比，两人不只地位不如她，才华更是有所不及，然而俩人却是似乎有意无意地多次接近她，怎能让她不反感呢？

俩人别了可馨郡主，也是找了个位置坐下了，面上却是平静无波，无丝毫愠怒之色。

“报！武家，武惊天公子到！”“报！西国王子加地勇马到！”“报！安陵公到！”“报！长公主泡芙公主驾到！”仆人连连通传，原本稀落的郡王府门口，数辆车马前后到达。

府内举办宴会正厅这处，先前前来的众人已有十数之多，此刻正交头接耳攀谈起来，就是如遗世独立的霓裳公主在听得来人身份之时也是皱了下眉头，此间主人可馨郡主也是大感意外。

“几位不请自来，不怕失了礼数么？”可馨郡主起身相迎，话出口却是质问口气。

“呵呵，都是年轻人，年轻人理当交游广际，便是不认识之人，见过面后，再是一番攀谈，不就算是相识了么，更何况我与可馨妹子青梅竹马。”安陵公丝毫不以为意道，面上也是一副无赖相。

“我却是为他而来！”武惊天身形昂藏，手指头却是指向了对面一个身着异邦服饰的俊俏男子。

“我却是久在异乡，听闻家乡之物降临郡王府，特来一观，聊解思乡之情。”异邦男子嘴角含笑对可馨郡主作揖道。

“我妹妹能来，我就不能来么？”此话甚是无礼，比之可馨郡主更显骄横霸道，却是个宫装殊色女子，年纪与霓裳公主一般大小，虽是不如霓裳一般美貌，却也算得上是倾国倾城。

“姐姐说笑了，刚刚妹妹我也是开玩笑呢，请入座！”可馨郡主亲自陪同泡芙公主入座，末了还不忘吩咐仆人好生伺候。

至于其余后来的三个年轻男子，可馨郡主也只是简短寒暄，一笔带过，此间三人，要么不熟，要么太熟，要么地位不如她，她只好不偏不倚如此对待了。

待众人全部落座，宴会正式开始，酒菜入席，只见主人可馨郡主于主坐开门见山道：“感谢诸位前来我府上赴宴，今次却是从西国商人处得来一俊俏的猫儿白璧；不过，我想，对我等而言，白璧虽是稀罕物，对于加地勇马王子而言，不过如俗物一般吧。”话完，可馨郡主似笑非笑看着加地勇马王子，言语多有挑衅之意。

加地勇马道：“郡主说笑了，世间猫儿虽多，我西国却也是不多，珍品更是不多。何为珍品？若猫如人掌上玩物，性格娇柔，病易侵，不能捕猎，凡是依赖于人照顾，却也算不得珍品，当然，此乃我之谬论，闻过而忘便可。”

“哦豁，若是西国猫都算是少，那世间哪国算多，还是说西国准备把宇内纳于版图，这样，西国就算猫不多，也算是多了？”武惊天出言嘲讽道，似乎很不待见加地勇马的样子，加地勇马闻言只是笑笑，不曾搭话。

……众达贵之子女于厅前以猫为引子谈论，厅后一猫一人却是默默等待，人便是燕儿，此刻燕儿内心忐忑，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猫儿，那猫儿自然是白璧无瑕了。

此刻的白璧无瑕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却是正在安心睡大觉的模样。当然，此是假寐，关于前厅之对谈已是尽皆入其耳了。

白璧无瑕对众人的谈话没什么兴趣，但是对众人把其当作玩物之事却是羞恼不已，此刻外表平和，内心却是在思考着如何破坏此次宴会，让外面的众人反目成仇。

①——元·张可久《卖花声·怀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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