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魔药暗河

周玉指进入家中，简单冥想一阵，随后爬上二层。二层不仅有床铺，还有一个巨大的书架，里面一半的地方都塞满了各种书籍。他抽出一本书籍，随意翻看起来。

夜晚的峦域非常安静。

然而屋外魔药园的方向突然传来刺骨的啸声，即便是在这晚春时节，依然让周玉指打了个冷颤。

怎么回事？

他匆忙提着一盏冷烛灯，进入魔药园查看情况。

这盏冷烛灯，灯罩内安放的并不是蜡烛，而是一盆星光草，它们会在夜晚发出亮光，足以提供照明，只需要定时投放肥料和浇水即可。

说起来，这星光草虽然不是在花架上生长，但因为它的特殊性，周玉指依然为它取了个名字，叫做“冷烛”。

周玉指走出后门进入魔药园，啸声立刻停止，门外花架上的魔药感受到了冷烛的光芒，纷纷摇摆起来。

他站在花架前，挨个魔药观察，很快便发现了西侧花架第三层、也就是最高层的冥府花暗河出了问题。

正常情况下，冥府花的软刺是收入花朵之中的，然而此时的暗河，软刺伸出，像手一样抚摸、试探着花盆的边缘，甚至还伸出自己的花盆，似乎要观察花盆外的世界。

“暗河？”周玉指不敢相信，暗河好像变成了一个有生命的动物！

似乎是听到了周玉指的话一般，暗河的花朵开始摇摆，两根软刺朝他的方向伸过来，像是小孩子寻求父母的怀抱，搭配暗河妖艳的身躯，颇有一番美感。

只要它没发出那刺骨的啸声。

没错，这啸声就是暗河发出的。

周玉指皱眉，有些害怕地向后退了一步，暗河的软刺刚刚触摸到他的手便抓了个空，马上连花带刺垂了下去，仿佛被父母抛弃的可怜孩子，啸声也停止了。

这时，附近的邻居全都从屋内走出，带着一丝惊恐询问刚才的尖啸声是怎么回事。

周玉指也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毕竟自己的冥府花突然有了神智，绝对会引起恐慌，不等太阳升起，池沼区三巨头就会全部赶来，使用各种方法超度这株“成魔”的魔药，之后他就再也没机会见到暗河，也没有机会研究这诡异现象的原因了。

一番搜寻无果后，众人纷纷回家，周玉指也抱着暗河回到了屋内，将它放在桌子上。

暗河似乎非常兴奋，软刺不停地缠着周玉指的胳膊，只是再也没有发出之前的尖啸声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周玉指还是紧闭门窗，点燃隔音香，然后坐到桌旁，问道：“暗河，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暗河又尖啸起来，不过这次的声音比之前小了很多，但其中的欢喜情绪并没有减弱。

周玉指想了想，又说道：“如果你能听懂我说话，那么叫两声，第一声急促些，第二声绵长些。”

暗河果然叫了起来，声音比之前沉稳了不少，但没有遵从他的要求。

看来听不懂啊，周玉指感到有些头疼。如果无法和暗河交流，那么就很难了解它神智的来源。

这时，暗河突然用软刺缠绕住他的右手手指，然后用另一根软刺隔空戳了好几下，似乎是在演示什么。

“你想刺破我的手指？不对，你想要我的血？要多少？”周玉指沉吟一番，问道。

暗河显然不能理解周玉指的意思，只是不停地演示着。

周玉指想了想，主动弯曲手指，碰了碰暗河的软刺尖。

一株魔药，应该不需要多少血。

这次暗河领会了他的信号，小心翼翼地将软刺尖放在他的食指指尖上，轻轻用力便戳破皮肤，将刺尖伸进去分毫。

“呃！”周玉指咬了咬舌头，他感觉暗河在疯狂地吸自己的血，自己整个右手都无力起来，手指迅速发白。

赶快阻止它！他这样想着。

不过没等他举起左手，暗河便停止了吸血行为，整株魔药红光一闪，随后恢复了原状。

周玉指晃了晃麻痹的右手，感觉大脑嗡嗡作响，同时也在等着暗河的反应。

大约一分钟后，头脑中的嗡嗡声消失，与此同时，另一种声音出现了。

寒冷、黑暗、而又乖巧的声音。

这个声音喊他“主人”。

“暗河？”周玉指试探着问道。

声音发出了肯定的信号。

“怎么回事？”周玉指惊讶不已，赶紧询问，双手都在颤抖。

“我和主人交换了血液，所以可以对话，我的发声系统是这三百六十朵花瓣，声音很小，不过主人能听懂我的语言，我也能听懂主人的语言。”暗河用寒冷的声音说道。

“不，我是问你，你这种能力的来源，如果我没猜错，你今天之前应该还只是一株魔药。”周玉指说道。暗河与他建立联系的方式，称为血脉勾连，一些修法者也使用过，他更感兴趣的是暗河是如何成为眼前的模样的。

“没错，”暗河说道，“之前我只是魔药，今天晚上才有的意识。产生意识之前的生活对我而言非常模糊，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自从消化掉今晚的猎物之后，我就突然有了意识，而且掌握了一些知识，好像与生俱来的天赋。”

“追云蜂？它居然有这种能力？”周玉指不敢相信。

暗河震动着花瓣，回答道：“不清楚，那只猎物，即便我穷尽获得意识之前的生活，也找不出和它类似的生物。”

“那就不是追云蜂了，”周玉指说道，“追云蜂并不少见，你以前也吃过几只，如果你从来没见过，那就说明它是一只很像追云蜂的其他动物，并且以拥有能让你获得意识的能力。”

暗河“嗯”了一声。

片刻后，周玉指想起了什么，又问：“暗河，你现在获得了意识，还可以和我正常交流，也就是说你是高智商的生物了。那么，你的智商寄居在一株……没有眼睛也没有腿的魔药里面，压抑吗？”

“为什么压抑？”暗河不解。

周玉指略想一想，便明白了，暗河即便获得了意识，拥有了神智，说到底还是一株魔药，它已经习惯于之前的魔药身躯，利用其他器官感知世界，并不会感到压抑。就好像人类也不会因为自己缺少客刃巨龙那样的尾巴而感到压抑或憋屈。

“那你拥有了意识，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呢？”他继续问道。

“听主人的。”暗河回答。

好吧，这家伙的声音如此冰冷，生人勿近，居然是个主人控。

周玉指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今晚我先把你放在书架上，明天你继续在花架上待着，帮我留意那种能让你获得神智的动物有没有再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让其他魔药也获得神智。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帮你继续变强。”

他还想着对抗达罗的事情，以及乐得闻的话。

结众可以使人变强。

自己终于有机会，可以与魔药结众了！

这只外表很像追云蜂的动物来的真是恰逢其时，就像是奇迹一般，让自己的幻想得以实现。也许这就是命运？

周玉指兴致很高，将暗河放在床边的书架上，和它唠叨个不停，直到暗河表示夜深了，如果主人再不睡觉就会影响健康，他才准备睡觉。

“对了，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周玉指刚躺下，又坐了起来，“暗河，你是男是女？”

暗河回答道：“主人，你也知道，不是所有魔药都像棱镜花那样分雌雄，不过如果非要区分我的性别，应该是男性吧，似乎在主人耳中，我的声音听起来也像男性。”

“好的，晚安。”周玉指再度躺下，带着对未来的希望与一丝忐忑进入了梦乡。

“晚安，主人。”暗河收拢花瓣，也进入类似睡眠的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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