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个任务,有时真让人很头痛。尤其是某些书,买都买不到。
我从网上的旧书摊找到刘半农的两本学术专著,定价不高,但是被当成古籍销售,一本定价80元。我没好意思朝家里要钱,把平时省的钱和稿费都用上了。
在我等书和复习的时间里,新月社渐渐失控了。不是说骂它的人越来越多,而是按照我之前说的规则,一下子加入的人太多了。申请书雪花一样飘过来。
一个班前3名可以进,看似苛刻,可放在一个年级里就是几十人,放在全校,就是一两百。考试进步20分,那就更多了。这还不算什么,最多的是会写现代诗的,怎么叫个会呢?本来说我独裁一下,现在这么多人,还怎么搞?
更难的是别的学校的,以我一人之力,把他们除了名,这不找骂的吗?
这等得罪人的事,还是交给徐曼老师吧。条件是,我先把她收进新月社。徐曼老师有带着几个尾巴,搂草打兔子似的,趁机把几位关系好的老师带进来了。
名义上都是来帮忙的。我能说什么?我总不能说让马干活,但不给吃草吧?
于是,新月社由老师和学生共同组成了。这下该怎么管理?
学生在老师面前天生就低一头。名义上的位子,有啥用?
第一天开会,在老师们的办公室。我们三个坐前头,几位老师“乖乖”坐在后头。我觉得我还好,只是留了点小心翼翼的汗,陈香和彭家宝就不行了,没让他们说话呢,就一直擦汗了。我觉得,这是他俩把我扯来的最主要的原因。
客气了几句,我说道:“既然我现在还是社长,那我就先说说我的想法。其实很明显,这个社团,跟我们三个之前预想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所以要把它当成正式办,就一定要有可以遵循的制度。首先,我们要确定新月社的范围。”
徐曼老师点点头,说:“这个想法很好,也很关键。我觉得,我们现在的范围就很好。把几个学校联合起来,老师和学生联合起来,以现代诗为中心。”
一位王姓男老师说:“不然,我觉得还可以更大一些。因为我认为,现代诗这个文体,很好,能传开来。那就没必要局限于几个学校,只要优秀的都行。”
大家讨论起来了,“你那样行不通,咱们现在刚开始,不能好高骛远。”
“现在只是定位,没说立马就大范围撒网,怎么能叫好高骛远?”
“都听我说,你们的想法都太乐观了,你把范围搞那么大,你们也不想想,人家为什么要加入我们。这个诗是新玩意,喜欢诗的,他们可以自己搞的。”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现在就把范围局限了,不是把人排除在外了吗?”
……
我们三个不敢随意插嘴,老师们产生了分歧。才刚开始就僵持住了。
这时,徐曼老师忽然小声问道:“曹雨泽,你是什么想法?”
“啊,我?”我愣了一下,大家忽然都静下来了,我说,“其实我的想法更大一些,我把它定位到学校。我的意思是,所有的学校,小中高,乃至于大学。”
“不行,你这更是好高骛远了。”老师们反对起来了。
“呵呵,你这样……大学我还能理解,小学也加进来,什么意思?”
“还是按我说的,一个学校一个坑,各组织各的。有空做些交流就行了。”
“那就这样,”我说着,举起两只手,像投降一样,“我们建立一个中心,就像一个品牌一样。如果别的学校看着好,我们可以给他们授权。”
老师们若有所思。徐曼老师说:“这个想法倒挺好。一个总社团,许多个分社,我们把最优秀的成员收进总社,可以保持我们的先进性,吸引更多人。”
有了这个可行的方法,范围即使大一点,也可以接受了。老师们们的注意力从范围的大小转移开,讨论起怎么实施,才能做到这一点。讨论一下子顺畅了。
第一个问题讨论完,陈香记录完,然后我们投票通过了。
我又提了第二个问题,“要使新月社兴盛,一定要花钱。钱从哪里来?”
我是创业过的,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痛楚。要整出一点动静,必须有钱,从一开始,我们也应该明确这一点。其实我本想第一个问题就提它的。
“这个?”徐曼老师笑了,“我倒是可以捐一点出来。”其它老师也表示可以捐款,并提议适当收一些会费,大家不拿工资,只维护社团基本活动用。
我一听他们的言语,就知道他们不会赚钱。刚往外出钱,这社团还搞什么?我耐心地听了好一阵,直到他们开始收钱了,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了。
我有点怂地举起一只手。等他们注意到了,我说:“单靠捐款和会费,也就只能保证社团不死。其实,我们可以赚钱的。比方说弄视频号做一些宣传,然后再创建一个杂志,这样卖杂志的钱,应该就够基本活动用了。”
我看见他们的表情愕然,先停了下来,给他们时间消化消化。
徐曼老师问道:“那要是不够呢?我们弄的联合校刊,都没人买的。”
我挠了挠头,说:“如果不够,我们还能收带你钱打打广告。学校招生的时候,拍拍视频打点广告,收点钱不过分吧?再不够,哪个景点开张,我们弄个征文,收他点钱,也不过吧?再不行,还能跟企业合作……”
“你还是先停下吧。”徐曼老师打断了我,“我觉得你这样说,太市侩了。”
“我刚才也想这么说。”王老师说,“刚才听你的解释,我总觉得,你这个现代诗不是文化,而成了江湖卖艺的了。这怎么行?要这样,我就不加入了。”
“老师,这不是讨论的嘛。”我头一缩,还想说什么,但又闭了嘴。
“你别吓唬我学生。”徐曼老师替我说了一句,然后说,“但我觉得,经营微博、博客和视频等账号,还是有必要的。办杂志,也是一个想法。”
“这两个我也同意。”王老师说,“但不能找什么企业,景点合作。”
最后,当然是胳膊拗不过大腿,一切听他们的喽。
讨论了小半天,确定了一些基本的东西。眼瞅着天已黑了,老师才放我们三个回去。他们却还兴致不减,继续讨论着。看情况,是要挑灯夜战了。
回去的路上,我感觉到陈香和彭家宝敬佩的眼神。能跟老师们坐在一起讨论问题,对他们已经是殊荣了,而我竟然在会上侃侃而谈,一点不像学生。
他们抬起头。天空的深处繁星点点,跟他们眼睛里的繁星一个样子。
陈香说:“真没想到,原来你这么厉害。你竟然能跟老师讨论那么多。”
彭家宝说:“讨论还不算什么,我刚才在那看,我觉得这完全就是曹雨泽主导的。你看讨论的那些结果,基本都是他提出来的。我还以为他啥都不会呢。”
陈香说:“你还好意思说,你在那一直干坐着,一下午什么都没干。”
他俩终于欢乐起来了。他们说我的那些内容,我觉得,都是真诚的赞美。
走进教室的时候,我什么都没说。但我是微笑着的,而我的心充满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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