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烟雨一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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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上门寻仇,诀别佳人

王政冷冷一笑。

“黄口小儿,好大口气,今日便要你有来无回!”

蒙一尘龇牙咧嘴道:

“老阉狗,快将我嫂嫂交出!否则我平了你这大内堂!”

话音未落,蒙一尘一招先发制人,拧出一拳便朝王政挥去。

见蒙一尘一拳挥来,王政苍白脸庞就露出一丝阴邪笑容。

霎时间,四周气温骤凉,股股寒气席卷整个大院之内。

只见刹那之间,王政面前竟是凝成了三尺厚的气墙!

躺在一旁的林真武感受到气墙真气之浓厚,寒意之逼人。

大惊道“登仙修为!小心!!!”

蒙一尘躲闪不及,撞上气墙。

只在一瞬之间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飞出数米之远,直直撞入墙面,高墙瞬成废墟,激起滚滚烟尘。

在场的林崔丁三人皆是大惊,蒙一尘修为至天成境,虽不算高,但这一拳之威哪怕是林真武这等登仙高手想要硬抗,也绝非易事!

林真武这时才想起一桩宫廷秘闻:

十几二十年前,大虢举国伐多国,致使多国派出死士潜入这东躲城内,想要刺杀了这大虢皇帝郭威。

那日,十名死士闯入皇宫,大约千人的大内禁军竟被这十人屠戮殆尽,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正当十人杀至皇帝寝宫之时,不料宫中竟有一位十八品登仙境宗师,横拦于十人之前,其凭借一身寒功,以一人对十人,竟杀得十有九人毙命于其寒功之下,一人身负重伤而逃!

自此世间再无刺客敢踏入虢国皇宫一步!

听完林真武之言,王政舔着手指道“不错不错,竟有人还记得这陈年旧事。”

林真武此时捶胸自责道“怪我,若是我无负伤,兴许能于之一较高下。可如今......是我害得你们今日可能同我一齐命丧于此。”

崔仙羽安慰道“林大哥,这是何话?我们本就是来此救人!切莫不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更何况如今还没输!”

崔仙羽从容上前,拔出身后长剑,瞬间无名剑气,直冲九天。

就由我凭此四尺长剑领教阁下之寒功!

此剑名曰“傲风!”

此话一出,一瞬之间,剑气磅礴竟使得天地失色。

林真武看着眼前这十六岁少年,吃惊道“大乘境,怎会有如此剑意?能使天地失色!”

王政见此情景大笑道:

“不愧贵为天骄,十几岁毛孩竟到了这般程度,大气运之人,着实有趣!”

说完又舔了舔指尖。

崔仙羽举起长剑,眉眼一皱,瞬间此剑之上附着了浑厚真气,长剑被这真气之围绕,竟扩大数倍不止,宛如人间巨剑。

那少年大喊一声道:

剑开!

只见崔仙羽执起手中之巨剑,用力朝着王政三尺气墙劈去!

只在一瞬之间,光芒万丈,那三尺气墙同人间巨剑消散成缕缕青烟,随风而去。

如此强而猛烈的对撞之下,崔仙羽猛吐一大口鲜血,插剑单跪于地。

再朝王政方向望去,烟尘慢慢散去,只见其仍屹立于原地而不倒,这三尺气墙虽破,其却毫发无伤,安然自若。

王政仰天笑道“小伙子,你比当年那死去的九大刺客还厉害上半分!”

随后又是摇了摇头,冷言嘲讽道“不过,这远远不够!”

在场的林真武,丁善,崔仙羽等人皆是震惊不已。

崔仙羽那一剑足有劈山之威,仍不能伤其分毫,就连林真武也自叹,就算自己不受此伤也终不是其对手!

可众人毫无退意,毕竟骊姬未救出,怎能一走了之?

此时蒙一尘从废墟之中爬起,崔仙羽也倚剑站起,就连身受重伤的林真武也强忍剧痛而起,还有那只有五品境界的丁善,也为了兄弟决心拼死一战!

此四人乃东都四大世家的未来希望,在他们眼中怎可让人小瞧了这四大世家。

一场决死之战即将爆发!

就在此时,天空一道惊雷劈下,传来了一阵悠扬笑声。

“老太监,多年不见,你的玄寒神功竟到了如此地步!”

众人朝声源之处望去,一个身材圆滚之人,叉腰站于不远处的屋顶之上。

而此人蒙一尘与崔仙羽自然认得。

正是蒙府首厨——九把刀!

只见那九把刀,以那看似臃肿笨重,实则十分灵活之身材,纵身一跃,跳到众人面前,随后激荡其滔天真气。

其笑道“本是想送佳肴,却见少爷蒙难,老奴前来相助,也顺带报个仇!”

蒙一尘用那不可置信的眼神,注视着眼前这个胖陀老人,其与往日的憨厚模样截然不同。

其不解问道“九师傅,你来此是为何?说报仇又是何意?”

九把刀咧嘴一笑道“老奴便是当年身负重伤逃走的那名死士!”

此言一出,霎时一道雷霆轰隆作响,在场众人内心皆是一震!

其紧接着又言道“老奴我在这江湖曾有一绰号,曰‘九刀妖王’!有幸在那水镜山的刺杀榜上位列过第一!”

众人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这胖陀老人,别说蒙一尘,任谁如何去想,都不会将他与当年名震天下的九刀妖王联系到一块。看着也似乎不是在说笑,煞有来头。

九把恶狠狠地看向王政,眼中尽是怒火。

当年我九位兄弟之仇今日便一一向你讨算!

我九把刀一把切菜刀,八把杀人刀,九刀一出,那人便要完,世间之人皆称我为九刀妖王——九刀要完!

此番话尽,王政不禁仰天大笑道“死胖子,当年我以一杀十,竟让你跑了!如今你的兄弟早魂断奈何,谁还能助你再跑一次?这群黄口小儿?”

九把刀冷笑一声“当年为报兄弟之仇,才苟活至今日。如今我九刀大成,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祭我九泉之下的九位兄弟!”说完,其浑身一抖,只见身后刀锋尽显,八把刀锋发出渗人之寒光,隐隐感觉此八把刀如有厉鬼附之,股股怨气散发,令人不适作呕。

九把刀笑道“这八把杀人刀,每一把沾上的人命,便有千条之多!”

崔蒙林丁四人听后也是大为震惊,这世间将军一生能杀千人,便足以称为猛将,而这一把刀就已沾上千人之血,更何况还有八把。这刺杀榜一,果真名不虚传。

王政冷言道“任你如何夸耀,也终不过是我手下的一名败将罢了。”

说完王政再凝起气墙!寒意比起之前更甚!气墙更是翻了一倍,达到六尺之厚!

九把刀却仍是不惊,轻笑道“这八位老伙计跟我了一辈子,今日便要随我杀最后一人,沾最后一人血。”

话音未落,九把刀猛地一甩,八把长刀穿天而出,齐齐飞向王政。

霎时之间,刀气纵横,气息翻涌,八把长刀如天罗地网般将王政团团围于所成圈内。

第一把,封眼关天漆黑黑。

第二把,刮耳关声幽静静。

第三把,削鼻难闻人间气。

第四把,割嘴不尝人间味。

第五把,剁去腿脚给我跪。

第六把,断去两臂再难提。

第七把,一刀封喉血未凉。

第八把,一刀穿心见阎罗。

还有一把切菜刀,剁肉碎骨上油锅!

“十八年风水轮流转,当年我破不了你的寒功,今日定破!当年杀不了你人,今日必杀!”

只见那八把飞舞长刀,在空中不断飞舞,刀锋所切之处,气墙便削减一分一寸。

转眼之间那六尺之厚的气墙皆被削尽,无数寒光闪烁间,血光四溅。

王政不可一世的玄寒神功竟再无用武之处,寒意锐减,连绵惨叫声不绝于耳!

只见九把刀手持一把菜刀穿身而过。

此时的王政手脚筋脉皆被刀刃斩断,眼瞎,耳聋,其惨状在场众人皆触目惊心。

“老太监,整整一十八年,我终是报了此仇!”

九把刀大笑一声,猛地喷出大口鲜血。

蒙一尘见状赶忙上前搀扶。

“九师傅!”

无碍!不过是散了点修为罢了。”

听完此话蒙一尘这才放下悬于后颈的心。

正在此时,院外脚步声大作,众人发觉,似乎是朝此处赶来。

四个人影从天而降,随风而来,无声无息。

只看这四人各带虎,狼,鹰,犬四个铜面。

“大内四高手!”

林真武见此四人大惊失色,脱口而出。

大内四高手乃是大内堂中武功最高者,虽四人皆是大乘境界,但武功品级一破入最后瓶颈十六品,四人合力的“天罗四象阵”就连十八品登仙境宗师也难以抗衡!

而这四人常年伴于皇帝左右,今日为何都来此处?正当林真武不解时,虎面人道“皇上口谕,特命我等护王公公疗伤,愿众位公子饶公公一命。”

众人一听竟是皇帝下令保人,这才惊觉这宫城之中处处皆是皇帝眼线,众人之前所做之事恐尽在皇帝眼中。

虽说众人皆有杀王太监之心,可毕竟是皇上下旨保人,蒙一尘等人若是抗了旨,这可就成灭族的罪过,但想就此放过王老太监,有属实不甘。

九把刀此时说道“王政已命不久矣,若能救回,此残生也只会在无尽痛苦中度过,受尽折磨,任他们去吧!”

众人听后,深思一会儿,皆是点头默许。

四高手便抬起王政,眨眼之间,消失原地。

林真武见四大高手离去,赶忙冲进大内堂中寻找骊姬,穿过大堂,林真武径直朝幽暗暗室寻去。

当其进门的那一刻,林真武整个人呆滞了,骊姬悬于房梁之上,身上数不清的伤口,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此时的骊姬脸色惨白,再无平日里的美艳。

林真武飞剑断绳,一把抱住了骊姬。

颤抖的手缓缓靠近骊姬惨白脸庞。

希望彻底破碎,随之而来的是无穷悲痛与绝望。

骊姬死了!

“不!”

林真武仰天长啸,霎时间,逼人威压汹涌而出,震得整个大内堂摇晃许久,烟尘四起,不能停歇。

蒙一尘等人也闻声赶到。

当蒙一尘见林真武抱着骊姬悲痛欲绝的样子,心中一弦瞬间崩断,整个人猛然跪地,呆呆地看着二人,泪水横流。

不久前,此二人还在开开心心的备着婚事,筹办婚宴。

如今却天人永别,这可真是世事难料!

“王政,老子要把你这狗东西剥皮抽筋,千刀万刮!”

蒙一尘站起身来,两眼已是血丝密布,杀意尽显。

林真武夫妇二人于蒙一尘,不是至亲胜似至亲。

对于骊姬的死,蒙一尘也是自责万分,自己为何要回府换衣裳?若是当时自己在场,自己绝对有能力救下骊姬,救下这对有情人。

早被愤怒冲昏的蒙一尘转身便要去寻王政,索他狗命。

崔仙羽、丁善、九把刀看了也是痛心不已,但见蒙一尘满脸杀意,便连忙相拦。

蒙一尘怒不可遏道“莫要拦我!今日王政不死,难祭我嫂嫂在天之灵!此仇不报,吾心不平!”

九把刀急忙道:

“少爷先平心静气,此事要从长计议!这王政如今有大内四高手看护,还有皇命保着,不可鲁莽。”

崔仙羽也说道“他若重伤致死,那便便宜了他。若是重伤不死,我们日后便请自上门取他狗命,让其百倍偿还!”

“若是现在贸然杀去,恐会惹了圣怒,到时可是要诛得九族!”崔仙羽又补道。

蒙一尘听完此话这才渐渐平息。

本是红事变白事,此事置于任何人都是难以承受。

此时抱着骊姬呆跪一旁的林真武突然仰天喷出数丈高的血柱,鲜血直溅房梁顶上。

蒙一尘赶忙上前相扶,林真武又喷了数口之后,昏迷不醒。

九把刀见此情形立马上前封住林真武的周身穴位道:

“此地不宜久留,先寻一处,为其疗伤,不可耽搁!”

众人带着昏迷的林真武与骊姬尸首,一齐回了蒙府。

在众人数个时辰的救治下,林真武终是命无大碍,只待苏醒。

林真武与骊姬置于同床之上。

九把刀用了特殊香料让尸体暂不腐败,为的是让林真武可以多看一眼骊姬遗容,这也是其能为这对苦命鸳鸯所做的最后一事。

蒙一尘在其一旁守护了一天一夜,林真武终是苏醒。

林真武看着身旁早已魂断的骊姬,一手揽过其头,嚎啕大哭。

本是在天比翼鸟,怎奈羽翅折。

屋外一声惊雷作响。

风雨大作一夜,雨声风声雷声也难敌哭声之悲凉。

次日清晨,林真武在东都北郊寻了一好山好水好景处。

念得是骊姬在幽幽醉梦居内一人独活十多载,苦了她刚得自由身,却遭如此横祸,不得多赏这人间美景。

此处四季如画,百花齐放,美丽景色更是人间难寻,让其长眠于此,与百花为伴,听鸟虫鸣歌,自是再不会深感孤寂。

林真武削一段长发,置于骊姬手中,神情款款道“我还有事未了,你且在奈何桥畔等我一会儿。了了我便去寻你,与你同喝一碗孟婆汤,来世再做一双人。”

话语言尽,林真武轻轻吻过骊姬那早已失去血色的双唇,数滴泪水滑落,落于骊姬脸庞。

过了许久,林真武这才起身,将其盖棺,徒手缓缓将棺椁掩埋。

此葬,一切皆由林真武一人操办,其硬是不肯交予他人来做。

安葬完后,双手早已血肉模糊,其不顾伤势之严重,硬是强行在那光滑坚硬的石碑之上徒手刻下六字——爱妻骊姬之墓。可见其对骊姬用情之深沉,无人可替。

林真武久跪骊姬碑前,迟迟不起随后又将头埋入土中,只见其身子颤抖,不断抽搐,却是一言不发,听不到任何声响。

蒙一尘见了也是心酸一地,不愿上前扰了二人共处之时光。

又过了许久,林真武将头拔出土中,缓缓起身,看着蒙一尘,轻声道“贤弟,我这做大哥了让你操心了。”

“大哥,哪的话,你我情同手足,何事都莫需见外!只是可惜了......”

蒙一尘擦过不知何时从眼中滑落的泪水,不忍再说下去。

林真武面色苍,眼含;凉泪白道“大哥还有见事未了,得回趟林府。”

林真武脸色一沉,留下一道残影便消失无踪。

见此状况,蒙一尘怕其再出差池,赶忙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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