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有微微痛感,是划伤了。
乌雷劫虽然不畏高温、不惧严寒,甚至连神舟上大多数毒素都能免疫,但他唯独惧怕锋利之物。
毕竟手上的茧早已被洗去,嫩的很。
可这并不是他在意的地方。
已经愣神了片刻功夫,若是真伤了,那此时应该鲜血直流或是通过远超常人的恢复力痊愈才对。
可是他的指头并未流出太多鲜血反而惨白,只有微微的胀痛在提醒他受伤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伤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下意识的挤压,可挤出来的却是足有指头五分之一大小,鹅卵一样光滑的不知名黄色硬物。
拿在手里捏了捏,还挺有弹性?
心下舒坦了很多,仿佛一切担忧全都荡然无存。
但乌雷劫却又双眼一亮,对着湖面冷笑起来。
他又一次用手掐住受伤的手指,可这一刻却又刮起了狂风。
什么东西眯了下眼睛,但乌雷劫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继续挤压。
然后一根木刺被挑了出来。
再挤,是更细微的木刺。
再挤,还有!
手指头就那么可怜的大小却好似别有洞天一样藏了太多奇怪的东西。
当乌雷劫挤出最后一根的时候,耳边又突然响起了猫的微弱哀怨:“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再看向湖面,狂风掀起涟漪却又如诡异的幻境。
那一道道波纹好像是刻意的勾勒吹开了湖水的面纱,影射出一张诡异狞笑的猫脸。
“我的孩子……”让人遍体生寒的哀怨仍在耳边回荡。
那西北风带着涟漪吹向另一个方向,可波纹却还是如幻觉一般在乌雷劫眼前投射着那只猫的幻影。
“回头再收拾你。”乌雷劫的手指终于有了理解中的反应,几乎是眨眼的瞬间痊愈。
虽然视线离开了湖面,可那虚幻的狞笑猫脸却好似刻在眼睛表面一样永远存在。
它一只在笑,诡异凄惨的怪笑。
而那声音也在耳边不断回荡,影响着他的视听。
“小伙子,你来这里干什么?”就在乌雷劫强打着精神依靠自身超强的意志力与那幻觉抗衡时,一苍老声音传入了耳中。
他有些奇怪,难道他的制服不够明显吗?“送外卖。”
这老头莫约八十岁左右,面容苍老、驼背,好似经历过无数风雨的洗涤。
此时他双眉紧蹙严肃异常:“里面没有人。”
这下换乌雷劫疑惑了,他下意识的点开APP检查,然后指向前方:“坐标就在前面。”
“这个村子里已经没有人了,除了我。你指的那个地方,是我们村的祖坟。”老头背着手走进了瓦房,留着门给乌雷劫。
从过了门卫那一关以后,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常也不平常。
一切祥和的安宁都好像是刻意准备的却又那么顺理成章。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什么东西堵在胸膛一样。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怪东西在作祟。
心下分析着,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双眼变成了浩瀚的宇宙缩影。
浩瀚之眼,能窥探一切事物本质。可乌雷劫目前的实力却只能用它来审视四周是否异常,但也够了。
“这里是韩家村,村民都叫我韩老头。”老头为自己到了一杯热茶,背着大门说道。
乌雷劫正准备开口询问,突然一只与眼前幻觉一模一样的狸猫从暗处跳了出来,直扑他的面门。
早有防备的乌雷劫手臂如阴狠的蛇以迅雷之势掐住了那只猫的脖子。
可这只狸猫却好似疯了,不断啸叫着,四肢并用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许多醒目抓伤。
“无心猫?”韩老头听到了异响,回头的瞬间睁大了眼睛,忙打开一间房门说道:“快,把它扔进去!”
乌雷劫虽然照做却又似乎害怕被进一步伤害,因此动作稍显迟钝导致这只猫在自己的脚下迅速逃走。
韩老头本欲弯腰捉拿却因身体原因折了腰。
乌雷劫扶着韩老头坐下,问道:“无心猫?”
“怎么让这小畜生跑了呢!”韩老头报怨一声,对乌雷劫说道:“小伙子,你不该来这里。”
手臂上的伤口不仅没有预料中的快速复原,甚至还有点使不上力的感觉,就好像是打了麻醉:“老爷子,这是怎么回事?”
“哎……我之所以不愿走,就是想抓这畜生。”
半年前,韩家村不满拆迁条款与房产公司起了争执,这本应是现在社会还算常见的事情,却因一件事发生了转折。
韩家村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和房产公司的项目经理是老同学,同时也是这次反抗的领头人。
因为这场纠葛持续了太久,而这个女人也因为一些原因需要暂时出国一阵子,因此在一个傍晚邀请老同学来家里做客,商讨赔款事宜。
讨论过程中,女人最后还是同意了不怎么公平的赔款金额,并趁热打铁将大家动员起来。
但是村民们并不满意,甚至还起了冲突。
他们以为妇人背叛了他们,收了开发商的好处成了傀儡,因此他们将怒火宣泄在应邀的老同学身上。
老同学被愤怒的村民殴打至流产,在情急与难受其辱的羞愤下误杀了妇人。
有意思的是,妇人也怀孕了。
后来房产公司将这件事以意外事故处理并提出了足以让所有人闭嘴的赔偿方案,平息了这场意外。
可是意外才刚刚过去不久,那个老同学就跳湖自杀了。
“就是让你这么狼狈的湖。”老人脸色苍白,显然痛的不轻。
“因为怨念而生出的邪祟吗?”乌雷劫心中暗想,口中问道:“所以这里就闹鬼了?”
老人摇摇头:“不,不是这样。”
老同学的死很容易理解,毕竟杀了人,先不谈法律,只这精神上的压力她就受不了。
毕竟因为这件事导致了自己流产,孩子没能保住,而她也很巧合的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的男人一直都有外遇。
再加上被高层开除并索要巨额赔偿,最后不堪重负才无奈选择自杀。
可最奇怪的地方是命案发生的那个晚上,村里的一些调皮孩子在祖坟那边好巧不巧的逮到一只同样怀了孕的猫。
这些孩子都是留守儿童,平常无人管教,因此野的很,也不懂怜悯。
他们为了取乐,合伙把那只猫给虐杀了,甚至在猫还活着的时候开膛破肚,把尚未发育完全的幼崽刨了出来。
如此还不算,这群孩子像恶魔一样不断用语言刺激着奄奄一息的老猫并在它的面前把那些幼崽丢尽了湖里,最后玩够了才把老猫也扔了进去。
“然后呢?”听着这段故事,乌雷劫的愤怒被压抑的难受。
无论是财产纠纷还是见钱眼开的贪婪都已经够让他跳脚骂娘的了,可最后却又听到了一段故事,更让他怒火中烧,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从何处骂起。
因利益发生的纠纷是贪婪的实体,也是文明下的屠刀,一切与这场命案有关的人多脱不了关系。
毕竟施暴,是文明的反义词。
虐猫是教育的缺失导致的惨案,同时也是因为生活的无奈而使这些孩子少了调教。
但归根结底,恶就是恶,这个字本身就足够让人愤怒。
乌雷劫才十九岁,因此有一些想“替天行道”的想法也不过分。
“然后,悲剧发生了。”老头喝了一口热茶,暖了暖身子,继续了韩家村的故事。
从那只猫咽气以后,韩家村就终日笼罩着蒙蒙细雨,直到那个妇人的老同学跳湖自杀才结束。
可是从结束的那天起,哪天只要下雨,韩家村就必然会死一人。
一开始死的是孩子。
这些孩子,死状凄惨,都是被开膛破肚。
村民发现他们尸体的时候,也全都在那片湖里。
刚开始是参与了虐猫的孩子,然后是无辜的孩子。
孩子死完了,就开始死大人。
先是参与了那场纠纷误杀的大人,再然后是他们的家人,直到整个韩家村,全都死绝。
“出现了这么多条人命,警方肯定会注意到,但是为什么他们没有调查?这么诡异的事,高层肯定会把这个任务下派给我们乌家,让我们来处理。”乌雷劫心中揣测,却并没有把想法说出来。
因为天空又下起了蒙蒙细雨,和韩老头描述的命案发生时一样。
这栋靠湖的瓦房阴冷且潮湿,好像已经很久没住过人了:“为什么把我引到这来?”
乌雷劫觉着,韩老头的故事已经结束,因此他也不想再继续佯装下去。
这么血腥的事件,其影响肯定很大,开发商必定赔的血本无归,他们不可能再继续开发此地。
这也证明了他来时,那两栋才修建到一半的高楼为什么那么死气沉沉。
同理,开发商也绝不会吃饱了撑的在这里留下一个保安把守,所以和他交流的那个人,应该不是人。
点一份外卖,把他引到此处显然是有意而为。
保安用和善的交流放下他的戒心,膨胀他心中的喜悦。
然后再在他放下警惕的情况下用风做媒介施加诅咒让他的心情以平缓的速度从愉悦转变为狂喜。
再然后,通过视野欺骗的方式诱使乌雷劫冲入湖中,掉进事先准备好的陷阱。
“听说,你喜欢拧下别人的脑袋?”韩老头的头不知何时变成了狸猫的模样,它狰狞的笑着,与眼睛里的幻想重叠。
黑山羊之怒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