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阵阵,显然之前那渐息的小雨只是老天爷的喘气。
显然他老人家歇够了,因此又开始工作了起来。
可这一声房间内的雷却让人有些措手不及,甚至吓的双飞龙洒了酒:“不知太子何意……”
“今日刘云阳带我去了一家精神病院,那里是什么应该不需要我说明吧?”乌雷劫并不急着直入主题为双飞龙解惑,在对方点头以后依然不徐不缓:“这家医院应该不只是捕手们体检的地方,对吧?”
双飞龙眯了下眼睛,还是点点头:“对,地下室是拷问魔人的地方。”
乌雷劫点头,指了指对方:“酒洒了。”
双飞龙示意儿子将酒盏满,一饮而尽:“太子殿下,那女魃嘴硬我们也无可奈何。近日多有冒犯,也知道您心情欠佳,所以不敢请您大驾。”
“她说了什么疯言疯语吗?”乌雷劫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滑动,好似很享受那丝滑的柔顺。
双飞龙下意识的咽了下唾沫。
现在的他与乌雷劫仅咫尺之遥,而且还有两个孩子在旁边站着。
如果哪句话让这位太子不高兴了,那后果他根本无法承担。
能手撕魃的存在,解决他们爷仨不是问题:“她说黑暗将至、大火坟山、天下必乱,德林厄必将觉醒。十九难的报复,华夏承受不住,无数教派组织将蜂拥而现,开启新时代。”
“还有什么?”乌雷劫问。
双飞龙下意识的蹙了下眉,脑袋飞速旋转:“还有哀叹风狸的遭遇和对我们的咒骂,其他的好像真没有了。”
乌雷劫严肃的看着双飞龙,当气氛足够沉默的时候突然开口:“韩家村!”
双飞龙眼睛一睁,而乌雷劫的双眼则变化成了浩瀚星辰的模样。
虽然双方持续的时间都不过一息,但对某些人来说已经足够:“她碎碎念着一个名字。”
双飞龙紧蹙眉头,思索了半响也不明所以:“太子真的听到了?我们审讯的时候她只说了这些,并没有再说其他的。”
“她咒骂着一个人,那个人叫郑元律,你可认得?”乌雷劫的追问让双飞龙猛然一惊拍案而起:“黑市商会的代理人?”
“什么意思。”
“广东黑市这次面向全省的拍卖会就是他发起的。在下调查过他为什么要把这次的时间跨度调的这么大,但最后全都无功而返。”
“他的身份查了吗?”
双飞龙摇头:“混黑市的倒爷身份都很神秘,我们查不出来。”
“哼。”乌雷劫一拍桌案,怒责道:“广东三大家,江湖上有名的捕手组织,竟然查不出一个生意人的身份!”
双飞龙攥紧了拳头,被乌雷劫骂的哑口无言。
可战无双却开口道:“殿下,黑市是不属于所有国家的黑帮组织,别说我们了,朝廷都在查。”
“那这种人卖的东西你们也敢买?”乌雷劫起身怒斥。
双飞龙瞪了儿子一眼,开口道:“殿下,咱们穷啊。历年华夏三足缴获的装备先他们自己过滤了再上交朝廷拍卖或是研究,但那些都是面向全国的,拍卖次数很少。而且全国的大小捕手全都会来,这么多人争抢,能落我们嘴里的没有几口。这么点装备,不够用啊!”
乌雷劫凝视着双飞龙,压抑着声音好似将要吃人的野兽:“这就是你们为了一己私欲给敌人送钱的理由?”
罪无双急了,无视父亲的阻拦站在乌雷劫的面前:“黑帮势力虽然身份神秘不被认可,但也不一定就是那些畜生们的爪牙吧?您这一棒子打死实在有失公允。”
战无双也帮腔道:“不从这里捞装备,我们怎么和他们打?只一场仗我们就被吓成了那样,您觉着没有武器傍身,我们还有再战的勇气吗?”
“那便不战!”乌雷劫怒不可遏面红耳赤:“华夏之所以扶持三大家就是希望设立专门负责的机构进行打压清除,这本就不该是你们的事!”
“可是你们总有够不着的地方吧!眼高于顶总是有看不见的地方吧?太子殿下!”战无双几乎是红着眼睛说出的这些话,显然乌雷劫的言辞触动了他心中最脆弱的弦。
“闭嘴!”双飞龙猛然起身喝退两个孩子,对乌雷劫抱拳道:“在下管教无方……”
乌雷劫抬手阻止:“我更想知道你们这些江湖上的散人为什么一定要舔这口刀。”
所有人都不再言语,双飞龙瘫坐回座位上,连连叹息:“我就知道,含糊其辞的苦衷肯定会引起您的好奇。”
“那便说与我听。”
双飞龙对罪无双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为其满酒可眼眶红润没有多说一句。
乌雷劫滑动桌子的手指改成了敲,显然是在催促双飞龙快说,但后者却并未直接直入主题:“太子殿下,有些事情是很容易让人上瘾的,恶性循环也是最容易形成的。”
直到豪饮了一口战无双盏满的酒,双飞龙才像下定了决心一样说道:“战胜恐惧的方法是面对恐惧,当我们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的面对了那些神以后就等于踏入了名为黑夜的战争。
我们何尝不想退?可是那恐怖的梦魇像影子一样永远都挥之不去,它们永远都萦绕在我们的心头。
见到他们的那一刻,我们就等于吸上了毒,那种瘾是戒不掉的。
有些人就此堕落投入了他们的怀抱以此来换取安宁,这也是魔人出现的主要原因。
但是总有那么一些心怀种族骄傲的人不愿意妥协,可他们又战胜不了梦魇,您觉着该怎么做?
面对它。
只有不断的杀戮才能让我们这些窥视到神明的人得到短暂的宁静。
只有在经历了战争以后我们才能稍稍的心安,才能通过酒精甚至肉体麻痹自己。
但是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啊,太子殿下。
不是每个人都像您一样能把神吓死的。
不断的酒精摄入,美人入怀是多少钱都填不上的无底洞。
我们只是凡人,有自己的贪欲,只有满足了自己的贪欲才能稍微休息一下。
您不知道,最让我们舒服的宽慰是为了母族战斗的骄傲,这份骄傲让我们有了战胜一切的勇气,所以上了这条船就再也下不去了。”
说到此处,双飞龙好像想起了最不愿想起的往事,强迫儿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乌雷劫多少理解了一些,面对眼前这个能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爬到如此高度的男人也肃然起敬。
无论他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是为了民族而战斗那就是值得尊敬的:“我敬你一杯。”
酒水一饮而尽,乌雷劫也不想再追问他们干这一行的根本原因。
肯定是一场悲剧,让人痛心疾首的悲剧:“为什么不加入乌家?”
“呵。”双飞龙苦笑一声,好像有些喝多了:“华夏三足其实都挺好的,为了保住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命把捕手的筛选定的颇为严苛,所以能加入三足的捕手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但是为国为民做贡献的人绝不只是强大的人,我们这些弱小者也想为母族贡献一份力。
乌家不收,而且还有那么一小撮人觉着不够自由想单干,因此不属于朝廷管辖的散人组织就出现了。”
乌雷劫点点头,他不想再继续这种撕伤疤的话题了:“那咱们说正事吧,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双飞龙这次来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用自己的赤子之心感化乌雷劫让他没那么恨双家。
但几番交流以后,这种想法已经说了出来,因此再重复也就没了意思:“只是想和您说说我们双家未来的打算。”
乌雷劫会意,用最直白的话说出了他的想法:“想有棵大树作为依靠,至少别被花刘两家压下一头,情理之中。对我三番五次的调查、试探也是想确保我的身份足够真实,以免出了差错导致万劫不复,也理解。
你们算计我,其实就是小人物的担惊受怕,说下一个吧。”
双飞龙身躯前倾,双手交叉正视着乌雷劫:“我们希望您在广东的这段时间能和我们组成友好的合作关系,我们需要与乌家太子并肩作战这个名头。同时,我也掌握了一些重要情报,十九难以香港做障眼法在广东祸乱的目的没有咱们调查的那么简单。其最真实的原因恐怕女魃都不清楚,但是我觉着这很有可能会影响整个黄河以南的所有地区,包括乌家。”
“说来听听。”
“上海、山东、辽宁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但无一例外的都是十九难的打手作乱,正主都没有出现。但同时缅甸、越南、尼泊尔、朝鲜却有七个灾难在大摇大摆。
同时我研究了咱们华夏地区魔人首领作祟的地理位置,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从高速公路上直接翻墙入侵这些区域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只咱们华夏就至少潜伏着八个灾难的打手,这种威慑已经足够一个国家重视了。
乌家对黄河以南的掌控逐渐衰弱,无法做到面面俱到,无数的散人组织都处在如日中天更上一层楼的阶段。
这个时候魔人大范围动作,显然是有意削弱咱们的防守能力。
我敢确定,魔人阵营的那帮畜生真正的想法绝不仅仅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你的推测很对。”乌雷劫脑补了一下华夏的地图,虽然表情平淡可说出的话却让在场三人为之一振:“他们这么放肆的制造混乱是想趁机输送更多的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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