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瑜这一病,笼统病了四五日。
中途他屡屡想要下床干活儿,都被扶公子拦住,就连军医,亦得了扶公子的吩咐,非但日日来查看诊治阿瑜的病情,还帮着一块儿劝阿瑜。
如是两三次,阿瑜便不好再提,只耐心先养病,同时心道:扶公子真是个好人。
正同下属在一起,监督后方粮草运输的扶公子青天白日打了个喷嚏,还不知自己已被阿瑜真心实意地发了张“好人卡”。
这日,天空难得的清明温柔了点,连空气都似干爽了几分。
风呼呼地吹袭北方大地时,枯黄的树杈竟似有了些精神。
宗赤虽是主动请命来镇守边关的,此时却远未到大战节点,平日里蛮戎顶多隔一阵子就突袭似的掠过他们魏国边疆的城镇,游击为主,小打小闹,偏偏这些马背上、风沙里生长起来的人,最是野蛮难对付。
许瑜知道,气候会愈渐艰苦起来,游牧民族生存也愈见艰难。他们吃不饱饭,便一次一次打了跑,跑了下次还来。贫苦的人吃不饱饭,是要吃人的;
许瑜也知道,宗赤在等,等一个时机。他终究是要铸就伟业的人。
阿瑜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立场也没有义务站在任何一边,于是等待,是他最适中的选择。
他已经大好,正披衣下了床,一个人默默半跪坐在帐篷里,望着一个翻找出来的物件发呆。
这是平安符,是宗赤临行前,原身薛瑜特地去广霖寺里替宗赤求的。
薛瑜听闻广霖寺最为灵验,便趁每月能休息的那日,徒步爬了万层石阶去求了这枚平安符,回来后脚底起了硕大的水泡,膝盖酸痛忍,却还傻傻地抱着符箓,睁眼到天明,担心宗赤到边关会不会吃不好、睡不好,会不会有危险……
后来这符没能送出去——起先宗赤太忙,忙到没空看他一眼,后来,不知为何,宗赤厌弃了他,也不愿再见他。
他的爱卑微如泥土,而宗赤是天上的云烟,也是他的天。
偶尔他会奢望,如若他能化作南飞的雁,追到碧空白云间,默默跟在宗赤身后,该多好啊……
可他这般的人,生而卑贱,连奢望,似乎都是一种罪恶……
阿瑜把原身生前无比珍视的这枚平安符放在手心里,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慢慢地看。
他的目光有几瞬,几乎是静止的。
像是在放空。
他长这么大,除了亲人和自己,还真正没爱过谁——
因此,他好奇,这宗赤,真有那么好么?值得一个二十岁都不到的人赔上本该安稳恬淡的青春和整个生命吗?
薛瑜才十九岁,他有什么错。
阿瑜静静地望了一会儿平安符,没再继续发呆,揉了揉膝盖,站起身来。
其实他很怕痛的,跪完那一夜的时候,膝盖上针扎般的疼,但没关系,阿瑜想,对付宗赤,这一夜还真是,不跪不行。
正当许瑜一个人舒展完了身体,打算开始抖擞精神去干活儿时,有人来通报了。
通报的人面无表情地对许瑜扯了下嗓子:
“薛瑜?王爷叫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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