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双金初遇

“行南走北闯江湖，游龙戏凤，吃饱喝足。但求处事快活，荣华富贵皆勘破。酒肉穿肠过，回家讨老婆，抬头一见佛陀，呀，罪过罪过。”

晨曦古道，炊烟人家，通达镇通往东北外的大路上，金贵优哉游哉地走着，手中晃着一个布袋，摇头晃脑地嘟囔着。

忽然远处茶摊传来吵闹之声。

“咦？”金贵眼前一亮，一蹦一跳地瞧热闹去了。

只见茶摊前，站着一位身着枣红色衣服的年轻公子，眉清目秀，唇上有薄胡两撇，双眼正恶狠狠地瞪着店老板冯老七，而几个伙计将他围住，周围看客又将他们围住。

“没钱想吃霸王餐？我看你走错地方了。”老板冯老七轻蔑地笑着。

“本公子缺这点钱？你这家店里的茶水就跟馊水似的，吃的也是令人作呕，本公子不想付这笔冤枉账。”那个年轻公子亦不甘示弱。

“嘿，还真有好戏看，咋没打起来呢？”正巧金贵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小声冒了一句。

那话虽小声，却是被年轻公子听在耳里。只见他微微一笑，指着金贵说道：“本公子懒得搭理与你们，他是我家仆从，你们敢动我试试？”

只见店家伙计眼神交流间，迅速将金贵围了起来。人群涌动之间，众人才发觉那年轻公子早已趁乱消失不见。

“拿饭钱出来。”冯老七指着金贵喝道。

冯老七心中知道被骗，但又舍不得那顿茶饭钱白白损失。只要能拿回饭钱，谁又管眼前这小子是不是真的仆从呢。

金贵被众人围住，却也不辩解，拍着胸脯说道：“小爷这辈子还没怕过谁，这钱，你们有本事便来拿。”

说完，将一沓金叶子放在桌上。

店里的伙计个个眼放金光，都争先恐后地冲上去抢。只见人影闪动间，金贵左一拳，右一脚，众人被打得七荤八素。

“还要不要金子呀？”金贵拿回金叶子，笑眯眯地看着地上的伙计们。

那些伙计们疼得直嚷嚷，哪还有心思听金贵说些什么。

金贵见他们没回话，也不在意，先是四处望了望，接着盯着远处一片紫竹林，快步走去，满口嘟囔着：“好家伙，你等着，看我不扒光了你的衣服，抽你的屁股，把你吊在树上。”

再说那年轻公子，早已快步走在紫竹林之中，满口嘟囔着：“要是再被我碰见那个爱看热闹的滑头小子，看我不扒光了他的衣服，狠狠地抽他的屁股，把他吊在树上。凑热闹？有什么好凑的，哼，让你看个够。”

忽然，听闻身后一阵急切脚步声，正是金贵追了上来。

“你站住，敢算计你爷爷我，有种的报上名号！”金贵气冲冲地指着他。

“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金川是也。问人名号之前却不自报家门，你家大人没教你礼数吗？”

金贵冷笑，暗道：“明明是个女的，偏偏扮作男儿样，先不点破，且看她耍什么把戏。”

便摆开了架势，运劲于双拳，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雄豹，挑衅道：“哦？那你小子可要记住了，小爷金贵，今天要好好教教你礼数了。”

紫竹林中，风静，竹静，人静，恩怨决将起。

只见一叶落地，风动，竹动，人影动。

金川虚发两掌，红色掌气飞出，金贵将功体凝聚在双手，先躲一掌，又挡下一掌。

“好烫！”金贵手掌吃疼，方知那掌气灼热，庆幸自己事先将功体凝聚在手上，不至于被烧伤。

金川见金贵吃瘪，不禁得意，腾空飞来，又是连着三掌。金贵身体后仰，贴着地面向后滑去，同时向上再抬一脚，朝着金川身体踢去。金川伸掌对击，就势后翻，稳当落地。

几招试探，对手能为已了然几分。对于那红色掌劲，金贵已有盘算，想到自己练了平云昊阳拳好些天了，现在正好试试威力。

于是再提元功，但见金色流光围绕双拳，至阳之气从指缝间迸出。金贵挺身再战，力量却强了好几分。

战至多时，金川渐感不支，怒道：“真是逼人太甚！”

随即打开腰间锦囊，霎时锦囊中一股红色气流澎湃而出，笼罩金川周身，又化为火蝶焰花漫天飞舞。金川双手挥舞，火蝶焰花随之起舞，扑向金贵。

金光绕，焰蝶飞，竹林一曲双金斗，风吹叶落似合奏。

金贵招行厚重，拳脚凌厉，式式劈风裂雷，虽不欲取人性命，却是要令人折服。金川再运奇术，手舞翩跹赤蝶，饱含灼人热焰，定要烧尽眼前嚣张气势。

交手十余回合，金贵赞道：“没想到你小子倒有几分本事，是小爷我小瞧你了。”

金川伸出拇指指了指自己道：“既然知道本公子的厉害，还不快滚蛋。”

金贵暗想跟女孩子斗嘴总是要吃亏的，再说，等迟些‘江南春’的酒就怕卖光了。

于是挥了挥手，说道：“罢了罢了，今天算小爷我晦气。你该庆幸自己好运，我不想出极招。”

双方缠斗多时，彼此虽有战心，却减了战意。

金川讽道：“是不想，还是不能？”

“你！”金贵怒极反笑，“哼，奉劝你不要这么嚣张，免得将来吃了大亏没处讨。”

金川道：“还轮不到你操心。”

金贵翻了个白眼，转身准备离开。

忽然，竹林中窜出了五条身影，个个手持钢刀，指着金川怒骂道：“臭小子，我看你能跑哪里去？”

金川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们道：“卢家五狗鼻子果然灵，还能一路嗅到这儿。”

金贵惊道：“卢家五霸？你们不是被空名利大侠……”

卢家五霸欺压良民，霸占财物，为祸一方。江湖上流传，是空名利夺了他们的财物分发给那些穷苦百姓，还烧了他们的洞府，将他们逼死在洞府中。

自从空名利偶然路过他的客栈，指点过他的武学后，他便十分崇拜空名利。

可如今这五个家伙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竟一时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人还是鬼。

卢家老大笑道：“大侠？哼，凭他空名利还奈何不了我们卢家五虎。他不过是趁我们被这小子暗算的时候偷偷补了几招，倒让他在江湖上捡了个好名声！”

随后转向金川道：“好，好，算你小子还有种，没让我卢家兄弟白忙活。”

卢家老二厉声道：“烧了我们的洞府，偷了我们的财物，你小子不躲起来，倒是有几分骨气。”

金川冷笑道：“小爷我想去哪儿就去那儿，凭你们几个，还不配让我躲着。”

金贵看着金川笔直地站在那里，阳光透过竹林缝隙洒在她的枣红色的衣服上，竟散出了一丝纯净，纯净到可以看到她周身漂浮的朦胧的尘埃。

原来真正应该被称赞的是眼前这个红衣女孩。

卢家老五怒眼一睁，额头青筋暴起，吼道：“放屁！”突然一抬手，劈风刀直奔金川脑门而来。

金川侧过身来，右手握住卢老五手腕，脚下一勾，左手往肋下一击，百来斤的汉子就这么凌空飞出去，卢家老三老四两人连忙上前接住。

金川心中一凛，那卢老五被她正面击中一掌，竟无大碍。

只听见卢老大一声“上!”卢家五霸纷纷持刀向金川砍来。

金川虽然有能为，双拳也难敌十手，不过几回合，便已落入下风，险境重重。

卢老三、老四、老五三人同时飞起，老三砍向金川头部，老四刺向腰部，老五则扫向腿部。这兄弟三人出手迅捷，配合巧妙，所攻部位更是上、中、下三路齐全。三人如同三进兵困毙主帅，这一局，金川纵有再大本领，最多防住两面，断难全部防住。

突然金贵纵身上前，运起平云昊阳拳，挡下老三头顶攻势，拳刀相撞，各自震退。

金贵一来恶卢家五霸之名，二来也不忍心看金川死在他们手上，于是出手相助。

金川见状，顺势向老四老五发出两掌，两人一刀砍破掌气，身形一顿，金川已是连退数步，拉开距离。

两人眼神交换，彼此想法已了然。金贵在前，以平云昊阳拳挡住攻势，金川在后，舞动焰蝶从侧翼助攻。两人初次配合，竟颇有默契，卢家五霸攻势一时难以展开。

纵然如此，两人先前已经相斗许久，体力消耗大半，再以二敌五，时间一长，仍落得下风。

卢老大和卢老二眼神交汇，两人各自从左右绕出，佯攻金贵左右。

金川见状，连忙挥动焰蝶防住金贵侧翼，却将自己暴露在焰蝶的保护圈之外。

卢家老大和老二却是步伐一转，直奔金川而去。

金川迅速收回焰蝶，然而却是慢了一步，两人刀锋已至。

“小心！”金贵连忙冲到金川身边，挡下卢老大的攻击，只听一声冷哼，左臂已中卢老二一刀。

此时焰蝶飞来，卢老大和卢老二连退数步，再一挥刀，刀气纵横，斩破数只焰蝶。

金川不忍，喊道：“他们是冲我来的，与你无关，你走吧。”

金贵心想：“我倒是想走，现在也脱不了身啊。”

就在两人陷入困境之刻，却有异数再生。

倏忽间空中飘来了肃杀气氛，远处寒气漫天，只见一人，面容坚毅，棱角分明，脸上数道伤疤，身着青袍白衫，上绣黑龙纹样，背挎一把黑蓝花纹的苗刀“螭角”，缓步而来。有诗号来：

刀饮寒芒，凛凛寒光照霜刃。

足踏死声，萧萧死歌索千魂。

卢家老大指着来人喝道：“别多管闲事，否则砍死你！”

来人却不回答，抬手一挥，背后螭角刀凌空飞出，霎时刺骨寒意透入五霸体内。

卢家五霸从未感受过如此冰冷的死亡气息，竟气势丧尽，不自主地向后退。

来人手握苗刀，周身寒气萦绕，一步一霜华。

卢家五霸眼神交汇，招式齐出，头颈胸腰脚，连封五处，如天罗地网一般笼罩下来，金贵心想换了他恐怕这会儿已经闭眼准备见阎王了。

“寒狱葬命！”那人冷言一语，目中无人，把刀一挥，寒气迸出，直冲五霸。

卢家五霸被气劲震飞，纷纷倒地，方起身走了一步，便全身冻结，皮肉开拆，宛如无数血色冰莲绽放。

金贵看到卢家五霸的惨状，鸡皮疙瘩从脚底冲到头顶。眼前之人惹不起，这是他唯一的念头。

金贵心想：“金川啊金川，要是这家伙也是你的仇家，我可就实在帮不了你了，你可别怨我。”

他浑身肌肉紧绷，将功力全部集中在脚上，随时准备逃跑。

“昧玄离，你倒是爱管起我的闲事来了？”金川看到眼前情景，却是面不改色，反而盯着来人嘲讽，又看向金贵，“此事与他无关，你放他走。”

昧玄离答道：“我只是奉命前来接你回去，其余之事，我无意纠缠。”

金川回头对金贵说道：“你走吧，这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

“切，我才懒得管你家事。”金贵嘴上不饶，心里却暗自庆幸还好是家事不用管，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逃走了。

说完便快速离开了。

金川问道：“你非得带我回去？”

“主上吩咐，不得不办。”

“如果我不跟你走呢？”

“得罪了。”话音刚落，昧玄离右手已经搭在刀柄上，周身旋起寒霜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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