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游历

高空行舟，满载星河，谢宁醒过来。

他接住水囊，谢震话声传来，“醒了，比我想象中要好。里面是兽奶酿成的酒，今后一段日子，你的食物就是它了。”

“多谢大叔。”

“看得出你疑惑很多，我一件件跟你讲。木舟不是灵器，是灵力的独特运用——创生万物，你也可以做到，不是现在。咱们飞上来那招是虚实转换、乾坤挪移。想学，可以呀，等你境界上来，我再教你。”

谢宁抿口酒。

“上面风大、气体稀薄，你仔细感知，会发现灵气、元素、法则，与地面有所差异。还记得我教给你的三堂课吗？第二课是灵活运用，灵活运用就要因地制宜，身周天地是很大的考量，关乎生死。记住，战斗，与天地同在。”

酒香，谢宁多喝几口，点点头。

“我们要去苍澜域的禅隐寺，那里有壶口瀑布，到时你在那里突破并修炼洗筋期。禅隐寺是大雷音寺的下辖分支。他们很想收你入门，不知你想不想做和尚。”谢震微笑，衣袖飘飞、风姿秀逸。

谢宁意识到，大叔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很少见。

“做和尚？”谢宁摇摇头。

“哈哈哈，路远行程长，你的训练不能落下。我教你御物诀，咱们空中对战。”

“什么是灵气，这就是灵气，为何灵气有神奇的力量？就要明白什么是道？道晦难明，是一生的追求，不妨我们领悟贤者大师对道的理解。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故道为天地之根，可以理解为源于道而创造天地。道为灵之根，灵为道之梢，灵气作为纯粹的灵，拥有道的一丝丝威能，才拥有改天换地的伟力。”

“一定是这样的吗？”

“不一定，但大多数人相信如此。御物诀是灵气运用法门，灵气神奇，你要相信你能做到……”

谢宁听进心，越听越玄妙，渐渐地他发现他不是用耳朵在听，灵气谐振，美妙的韵律响起、回荡在他心间。这就是灵音吗，真如天籁。难怪道难传，法难授，原来是灵音传法。

他运功，随着灵音走，灵气调皮得像精灵，散而漫，形成不了诀。灵音一遍又一遍，置身云海，翻涌的、激越的、澎湃的不止云浪，还有心潮。他一次又一次尝试，又一次次失败。他努力，不放弃，他相信大叔的话，他能做到。

一回生二回熟，随灵音起舞，指尖跃动的灵气渐渐成诀。快了，快成了，又散了，再来。

气随音走，精灵舞动，符现诀成，他成功了。心神牵引，符诀没入木舟，这，他感受到木舟，御物驶舟如臂指使，神奇得他大睁眼。

“不错，我以为你要用三天，这才一天半，有天分。现在，来攻击我。”谢震脱身木舟，漂浮云海中。

谢宁御舟追赶，不一会儿，浑身灵气大泄一空，符诀失灵，高空栽下。掉穿云朵，后背着物，他爬起来看又是木舟。大叔飘空中，嘴角带笑，扔过来一物，“你的酒。”

谢宁喝酒压惊，修炼回复灵力。

追逐战再启……

※※※

疲时修炼灵力，醒时追击训练。云层厚重，高空行舟不知岁月，直到某天，大叔说还有两天就到苍澜域界。谢宁发觉，宝玄域这一片水系发达，天上云朵累日未散。他们已飞十来天。

途中见到很多奇景，前世从未见过。有飞鸟猛禽、腾蛟角蛇，五彩的、灰暗的、雷电交织、火焰缠绕，不一而足。还有奇异的怪物，浮游透明如水母的、棉絮洁白似云朵的，不是大叔指出，他识不得。碰到过两尊异兽大战，翼狮与爬蜥，搅动风云。他们近距离观看，吓散纷争。

云层下时可见时不可见，河网上描绘点点黑影，航运繁忙。空中来往飞艇较少，倒有独行侠移步云空，一剑千里。相识者少，各顾各赶路。

几天来，修炼得心应手，丹田灵气大涨，竟有液化趋势。空中对决他摸索出战斗经验。每一天都在增强，左脚不再是累赘，终于是他的得力处。

两天后，飞出云层，苍澜域遥遥在望。天色大明，阳星高照。大叔御木舟落地，步行前进。一来，礼佛该有朝圣之姿；二来，为谢宁更换训练对象。

就在昨天，谢宁凭借巧合与突袭，成功碰到大叔的身子，第一次战胜大叔，他乐了好久。

疾行进入密林里。一边前行，谢震一边教谢宁走、跑、跳、荡、爬的技巧，谢宁正学习并熟识丛林环境。丛林与前世不同，水灵力、木灵力活跃得多。

蚊多且怪，蛇凶且毒，随处可见的树木花草也有噬人怪藤，真菌毛毯更会释放致幻气息。一入密林，低沉的、嘈杂的噪音无处不响。谢宁仿佛在做噩梦。

好在大叔护持，他左脚背环木龙印记不显寒凉，兜里阳炎宝珠暖怀。

谢宁神志坚凝，无论瘴气迷幻、噪音扰神，他保持自我应付挑战。毒蛇扑袭，他纵跃一旁；地上怪藤缠身，他向前翻滚。灵力只做辅助，训练的是单凭体格能耐在密林中求生。

谢宁没想到这一练就是一个多月。如果不是家里人都相信大叔，他会怀疑大叔是魔鬼，带他来地狱里折磨。

白天逃亡要死要活的，晚上睡眠是大问题，大叔不帮他，还说是磨炼心神的好时机。白天疲累，晚上要防备不知名的致命袭击、怪蚊叮咬，还要抓紧时间休养心神。蚊子厉害，一开始叮几十个大包，后来他反应灵敏，情况才好点。

后来他都不知道前期他怎么熬过去的。神经绷紧，放缓世界，仿佛他不是他，至空灵之境，野性直觉敏锐，仿佛成了林中狮虎。一度、两度……谢宁总被逼入生死绝境，潜力激发，血脉显虹光。极速挣扎逃脱，血气大涌，血性勃发，战斗！反杀！

那月里，他灵气运转迅疾，凝结液态灵力，将体躯重淬一遍，十分有效宛如脱胎换骨。那酒不知什么配方酿造，解饥渴、补阳气，默默鼓舞他。就这样，不足五岁的小孩借酒劲发酒疯，惹毛野兽虫怪、闹得鸡飞狗跳，蹦跶一个月久。

林深终有尽，站在这颗高树上，眺望远方青青草原，或许半天行程可到。

“看来咱们快出林了，宁儿，做得真棒。接下来，出林前只剩最后一项训练了。”

“什么，还有。”

“那边，那里有一只三阶的裂地虎，打败它你的丛林之旅就圆满完成了。奖励同样是一块珍稀的矿石。”

三阶妖兽，往往对应人族的洗筋期。三阶裂地虎还未成年，幼童对幼虎，倒合适。

那天“战胜”大叔，他收获一块矿石，得到一个允诺，大叔说了如果他集齐够多珍矿，大叔将请人为他量身打造宝物级别的兵刃。他看过那块矿石，色泽明亮材质坚韧，蕴含丰沛灵能。

听到珍稀矿石，他眼前一亮，飞身下树，落地狂奔，裂地虎我来了。

“小心点，裂地虎会裂地震击和伥鬼虎魂。”谢震说，却见小屁孩跑远。

大块花岗岩上，一只黄毛虎酣睡其上。

“嘿，大猫，我来挑战你了。”谢宁站在十步外。

黄虎呼噜声入耳，“大猫，给个面子，起来打架。”

没动静，谢宁走近些，伸手触碰，这手感？真撸猫！

密林追杀的日子，他习惯了热血沸腾的战斗、近在眼前的杀机，夜晚睡觉都不安稳，这只大猫光天化日怎能睡得这么舒服呢？

大叔来了，向他招手，他过去。

“没想到这只裂地虎有奇遇，这是它的进化契机，先不要打扰它。”

“大叔，这大猫睡得好沉，咱们不打扰它，其他异兽不会吃了它？”

“别看现在睡得沉，有逃命手段的。它的身体本能醒着呢。”

“我手都摸到它肚皮了，若我猝然下杀手，它不就没了。”

大叔摸着谢宁的头，“你才拍过几只蚊子，哪里杀生了，没有杀机你怎么下杀手？真正有敌意，它会惊醒的。咱们先等等，半天它就醒了。运气好，它会返祖成为荒兽。宁儿，你想要一只宠物或坐骑吗？”

“它，不要了。”

“为什么？”

“这里是它的家，这才是它的乐园。”

“哈哈哈，宁儿觉悟真高，说得好，希望你能秉持初心。记住，宝物有德者居之，万古颠扑不破的道理，等长大经历一多，你会明白。”

两人在旁等候，半天不到，裂地虎似燃起一层神焰，气息节节攀升，体格拉伸、强壮，它醒了、进阶了。

淬体期对阵四阶妖兽，胜算渺茫，谢宁战意坚决。向前奔去，“呔，那大猫，可敢与小爷我一战。”

冲锋，出拳，裂地虎闪开。再出拳挑衅，裂地虎挥爪回应，谢宁躲开。两者交战，有来有往，裂地震击打得谢宁四处躲逃，伥鬼虎魂破敌心神，不料谢宁竟不怵虎威，仗着天生神力酣战回击。最后，谢宁遍体鳞伤，裂地虎打怕了，借势逃离。

休整，两人再度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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