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逐渐深了,寒露极重。
地牢走道的火把燃烧着,发出闪动的光,结霜的石壁上水渍涔涔。
地牢里,云雀抱着双腿,靠在角落,大半张脸都埋在臂弯,露出那白皙柔细的手腕。
门口响起些许微弱的动静,一阵脚步由远及近。
影影绰绰的火光下,两侧都是被关押的新娘,宫子羽身披斗篷,颀长的个子,快步走进地牢,他的目光紧张又迅速地搜寻着那抹熟悉的身影。
和紧靠着牢门的云为衫对视了一眼,转头又看向看向别的牢房,直至走到长廊尽头的牢房,宫子羽往里望着。
上官浅站起来,看着宫子羽,怯声怯气:
上官浅:“公子。”
上官浅:“这到底是怎么了…”
上官浅的声音很明显带着恐惧意味的颤抖,但她已经尽量控制自己,表现得体大气,一看就是名门世家的女子,非常懂得分寸。
然而宫子羽的目光却越过她,落在那个缩在阴暗角落的娇小身影,往里探望着。
察觉到宫子羽的视线压根不在自己身上,上官浅微微一怔,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上官浅:“公子?”
宫子羽:“哦,你们中间混入了一个无锋的刺客。”
宫子羽目光未曾移开,不确定角落里的是不是自己要找的小丫头。
听闻宫子羽的话,云为衫沉下眼睫,呼吸略微急促,果然有信息暴露了。
一个新娘嚅嚅地问,“无锋是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无锋是已经称霸江湖几十年的杀手组织,谁敢反抗他们,必定招致灭门之灾。好多门派都已经归顺无锋了,唯有宫门可以与之抗衡,所以我父亲才把我送来选亲,说这里是无锋唯一无法染指的安宁之地。”
宫子羽:“没错,无锋残暴无道,所以执刃大人得知你们中藏有无锋细作之后,为了保护宫家万全,决定将你们全部处死。”
上官浅:“怎么会这样…”
周围传来新娘们惊呼和哭泣,宫子羽扫了眼各间牢房中的红衣新娘们。
宫子羽:“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们跟我走,我放你们出去。”
郑南衣:“刚才他们叫你‘羽公子’,你是羽宫的少爷、执刃的儿子?”
宫子羽看着郑南衣,面露审视,点了点头。
郑南衣:“你爹要杀我们,你却要救我们?这么好心?我不信。”
宫子羽:“我不是执刃,也不是少主,所以才会怜香惜玉。”
解释完,宫子羽微微一笑:
宫子羽:“要不要跟我走,你们自己决定。”
宫子羽:“金繁。”
宫子羽示意了一声正拿着钥匙开牢门的金繁,金繁心领神会地给上官浅她们牢房开锁。
宫子羽亲自伸手拉开牢门,上官浅上前一步,轻声道谢:
上官浅:“多谢羽公子。”
宫子羽微微颔首,弯了弯腰,进了牢房,越过上官浅和另一位新娘。
牢房门一开,其他新娘纷纷站起来,抓紧这仅存的一线生机,却见宫子羽进了牢房。
擦肩而过,上官浅诧异地转头望着宫子羽的背影。
宫子羽蹲下身,伸手握着她的肩膀,轻轻摇了摇。
宫子羽:“姑娘?”
试探性地喊了喊,埋在臂弯的脑袋艰难迟缓地拾起,借着牢内昏暗的光线,宫子羽看清楚了她的模样。
此情此景好似回到两年前的初遇,依然像只被遗弃的漂亮小猫。
宫子羽回过神,瞧见她耸拉着脑袋,整个人想被霜打的茄子蔫蔫的,担忧地皱紧了眉头,摸了摸云雀的额头,掌心传来滚烫的温度。
宫子羽:“好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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