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烨和任安乐推心置腹一番交谈,安宁揽着帝承恩的肩,喝着酒,眼神中都有了几分的醉意。
安宁:“梓元,谢谢你。”
帝承恩:“谢我什么?”
两个人站在回廊上,望着楼下的歌舞升平,手中握着酒杯,安宁扭头看向她,真心道:
安宁:“谢谢你肯帮哥哥。”
安宁:“你知道右相会来,是因为我来找你之前,你就已经知道了。”
安宁:“我也问过了右相。”
安宁:“右相也都告诉我了。”
帝承恩:“我只是做了我力所能及的。”
帝承恩淡淡地扯唇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安宁:“梓元,我不相信你对哥哥一点感情也没有。”
安宁:“哥哥更不用说了,十年了,他一直在等着你。”
安宁:“是皇家对不起帝家,他已经尽力去做了。”
说着,安宁不禁红了眼圈。
在她看来,他们两个就是彼此牵挂又默默付出的人,不忍心看见韩烨黯然伤神的模样。
帝承恩卷翘浓密的眼睫微垂,落下浅淡的剪影,放柔声音,对她说道:
帝承恩:“安宁。”
帝承恩:“他等的不是我。”
帝承恩:“我不是十年前的那个帝梓元,我们没有可能。”
帝承恩:“我呢,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帝承恩:“但韩烨很好。”
帝承恩:“有一天,他会找到他心中的帝梓元。”
帝承恩:“那个真正等待、比我更值得的帝梓元。”
一双如碧波般清澈的眸子,透着若有所思的神色,还有一抹难以化解的落寞。
美目流盼,一扫阴云,唇边挂着温和的笑意。
帝承恩:“我收回我的那句话。”
帝承恩:“在我心里,你是大靖最勇敢、最好的公主。”
安宁先是一愣,那乌黑明亮的眼睛渐渐湿润,帝承恩嫣然一笑,掌心深重地拍了拍安宁的肩膀。
帝承恩:“走了。”
说罢,将手中白瓷的酒杯放在木栏上,转身沿着回廊下楼离开。
安宁心中一阵酸楚,醉意朦胧的眸子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等反应过来,她身形微晃地走上前,急急地探头往下望去,朝着她的背影喊道:
安宁:“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最值得的!”
无关太子哥哥。
她只是想告诉她,她心里的想法。
帝承恩并未回头,也并没有停顿,而是随意地挥了挥纤长的手示意。
裙角飞扬,潇洒坦荡的来,潇洒坦荡的去。
安宁心头说不出的难过,她笑了,可笑着笑着就哭了,内心的触动久久未能平复,泪水决堤,她双臂缓缓垂在身侧。
她低了低头,转身回屋之际,却愣住了脚,看见门口的洛铭西,以及回廊的另一头,是不知何时上楼的韩烨和任安乐。
韩烨的眼眶泛红,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用力地攥了攥手,压下心底的万般情绪翻涌。
…
翌日,西北传来紧急军情,安宁向韩仲远请旨回西北。
四方馆莫名起火,禁卫军未能及时救出莫霜,引起轩然大波,大靖和北秦战事一触即发。
韩烨自请挂帅出兵西北,韩仲远总是不愿,但也不得不答应他的恳求。
踏着夜色出门,韩烨不知不觉来到沅水阁,可站在门口迟迟未进去。
…
翎湘楼。
洛铭西:“找我喝酒,我看你是找错人了。”
韩烨:“除了你,我也没人可以找了。”
洛铭西:“你不是不爱喝酒吗,居然还会主动找人喝酒。”
韩烨:“不是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吗。”
洛铭西抬眸打量着韩烨,给自己倒上茶。
韩烨:“我喝酒,你喝茶?”
洛铭西:“我若是喝酒,到时候又要被训话了。”
韩烨笑了笑,打趣道:
韩烨:“谁敢训你洛大人。”
洛铭西:“她能耐大了。”
洛铭西:“不止敢训我,还敢骂我是狗。”
洛铭西从容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抬眸瞥见韩烨脸上的笑容一凝,又收回目光。
韩烨眸光暗了暗,随后正色地看向洛铭西。
韩烨:“洛铭西。”
韩烨:“当年调换两个人的事,是你做的吧。”
韩烨:“你有这样的能力。”
洛铭西:“是又如何。”
韩烨:“她知道吗?”
洛铭西:“知道什么?”
韩烨:“知道当年送她上玳山的是你,知道任安乐就是那个真正的帝梓元。”
洛铭西:“她不知道。”
果然。
韩烨想起帝承恩对任安乐和洛铭西,并不像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样子。
韩烨:“所以,你们是打算不告诉她。”
洛铭西:“她为帝家所做的一切已经够多了,安乐也决定了把帝梓元的身份给她。”
洛铭西:“她不需要知道。”
韩烨:“那你们可曾想过,她想不想要。”
洛铭西微怔,韩烨捕捉到他那一瞬间的僵硬,神色严肃道:
韩烨:“玳山囚禁十年,太后刁难,陛下忌惮,刺客刺杀。”
韩烨:“你们各有自己的势力,可她什么也没有。”
韩烨:“当初你把她送上玳山,成了你们计划中的一份,现在什么也不告诉她,你可问过,她想要的是什么。”
洛铭西:“你说的那些,她以后都不会再遇到了。”
洛铭西:“我会带她离开。”
洛铭西:“我会补偿她在玳山的十年,她想去哪儿,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她。”
洛铭西:“而且,她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洛铭西:“她有我。”
四目相对,两个人眼神的摩擦仿佛带着火光闪电,暗暗较量,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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