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遮机敏,破获了案子,眼看能逼问出幕后的主使,太后却拦了下来,暗暗打算息事宁人。
一夜惊险,最终无事,姜雪宁连忙追上离开的张遮。
姜雪宁:“昨夜之事,多谢大人仗义之言,大人因我之故,还得罪了太后娘娘,我心中实在有愧。”
姜雪宁:“在此,多谢大人。”
姜雪宁郑重地朝张遮一礼。
张遮容色清冷,神情寡淡地回道:
张遮:“举手之劳,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这神态,这性子,倒是和上一世是一个模样。
可终究不是上一世。
她还没有害得他与燕兰生离死别,一切都是全新的开始。
姜雪宁:“宫中险恶,机巧遍布,连陈大人都不过是敷衍推诿,张大人却肯查明真相,还雪宁清白,便高过这世间尸位素餐之辈良多了。”
张遮沉默,微微垂眸,让人看不透在想什么,一时间,二人相对无言。
姜雪宁斟酌着言语,追上来,一是想要道谢,二是想要问问关于他与燕兰的事,只是话到嘴边,不知该如何合适地开口。
突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姜雪宁眼底迅速浮现着惊喜之色。
姜雪宁:“兰姐姐?”
张遮抬眸,沉稳平静的眼波一颤,泛起了涟漪,脊背僵硬地未转过身。
姜雪宁看了看张遮,见他正愣着没有反应,不禁奇怪。
按理说,燕临快行冠礼,两个人应该已经认识了。
就算是两个人还不认识,也不该是这样。
眼看见面了,见张遮无动于衷,姜雪宁简直恨铁不成钢,抛下他,主动走向燕兰。
姜雪宁:“兰姐姐你怎么来了?”
燕兰:“本是来授课,但听闻你们都被带到了泰安殿,所以来看看。”
燕兰:“太后可有为难你?”
听到燕兰的关心,姜雪宁心情复杂地注视着她,只能将愧疚藏于眼底,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
姜雪宁:“没有为难。”
比起她,她这一点又算什么。
姜雪宁想起正事,立刻热情地介绍道:
姜雪宁:“多亏了张大人。”
顺着姜雪宁的目光,燕兰望向了那清冷瘦高的背影。
张遮手指紧张地蜷了蜷,他缓缓转身,看向燕兰,与记忆中的她慢慢重叠,四目相对,恍若隔世,深沉的眸子涌动着化不开的哀痛。
哀痛?
不对啊。
尤为关注张遮反应的姜雪宁,这才明白张遮那一股违和感从何而来。
这样的眼神,不该是这一世尚未经历夺妻之痛的张遮该有的。
姜雪宁心头一慌。
三人里,唯有燕兰神色如常,温柔笑道:
燕兰:“那你可有谢过张大人?”
姜雪宁:“…有…”
姜雪宁心不在焉地应了应,燕兰抬手抚着她的肩。
燕兰:“一夜未眠,想来也吓坏了,今日我的课便不上了,你们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燕兰:“回去吧。”
姜雪宁:“好。”
姜雪宁脸色不太对劲地点点头,随后便离开了。
然而她并没有真的走,而是拐弯走进了另一条宫道,悄悄探出头去观察他们。
目送姜雪宁离去,燕兰才将是视线再次落到张遮身上,张遮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她。
燕兰走向张遮,站定在他的跟前。
张遮细细地临摹着她的眉眼,一遍又一遍地刻在心里,消磨心中的那一丝不真切。
燕兰:“陈大人带你来,必然是怕得罪人,让你来淌这浑水,太后可有为难你?”
张遮:“姜二姑娘与燕世子关系匪浅,有心之人难免会将此事牵扯勇毅侯府。”
张遮:“是浑水,也要淌。”
身处后宫,强忍下万般情绪,千言万语在心中,可张遮只是伸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喉间艰涩,微微红了眼眶。
温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燕兰眉眼含笑,回握住他的手。
这一幕,不仅姜雪宁看在眼里,宫道另一头的谢危亦看在眼里,面色阴沉,横在身前的手握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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