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遮早在一年多前,就将母亲和儿子送离开京城,去到老家。
尤芳吟只知道一个大概的地方,所以到了镇上,能先找个地方坐下,再让人去打探消息。
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坐在茶棚的尤芳吟,正等着打听消息的人回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桥头,等啊等。
这时,却见一群蹦蹦跳跳、你追我赶的小孩儿们过桥,欢快地往家跑,她的内心并无波澜,却注意到最后一个走得不紧不慢的孩子。
虽是身着普通布衣,却更衬得出那温润如玉的书生气质,年岁尚小,举止十分沉稳,五官生得极清俊端正,尤芳吟晃了晃神,看得移不开眼。
小男孩背着包,来到茶棚旁的树荫下,瞧看几人在下象棋,小小的个子一群大人中显得突兀。
正在下棋的是一个老者和一个中年男子,老者端着稳操胜券的姿态,男人紧锁的眉头,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老人家笑了笑,摸了摸胡子道:
“已是死局。”
一旁观棋的小男孩轻轻笑出了声,中年男人一听,抬头质问:
“你这小孩儿敢笑话我?”
男孩收敛了笑意,正色道:
“我不是笑你。”
“我是笑这老爷子不厚道,明明是可解之局的,偏偏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来给你看,就是想让你自己认输。”
徐老眯眼笑着,浑身透着慧黠精明劲儿,继续高深莫测地摸着胡须,不急不恼:
“湛哥儿,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小男孩的目光又落在了那盘棋上。
“马五进七。”
徐老一听,阻拦道:
“湛哥儿,观棋不语真君子哦。”
中年男人立刻注意到,走一个马,瞬间扭转了局势。
“将军!”
小男孩微微一笑,转身要走,却被中年男人叫住。
“诶,小孩儿,再陪我下一局。”
小男孩无奈地瘪了瘪嘴。
在这下棋的都是些市井老百姓,并不在意那些个的规矩,男人算不得什么高手,就是解解闷,又特上头。
而对面的老爷子不一样,懂点学问,不仅棋下得好,暗地里还能跟人要心里,棋还没认输,让对方自个儿先认输了。
“不行,我得回家了。”
小男孩摇摇头,说完便走了,和大人说话侃侃而谈,一点也不怯场,还有几分小大人的模样。
余下的人不由得谈论起来。
“老爷子,这是谁家孩子?”
“西街张家的,去年搬来的那对祖孙,这小孩儿聪明,没爹没娘,早当家啊…”
旁的话没有再听完,尤芳吟着急忙慌地起身,越过来来往往的行人,追了上去,拦住小男孩的去路。
注视着像极了姑娘的眉眼,有些激动地握着他的手臂,蹲着身,注视着他。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突然被人拦住的小男孩他略微诧异地看着尤芳吟,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名字,而是先打量了她一番,苍白憔悴得像是生了病似的,柔弱又可怜,斟酌片刻,他温文有礼地开口道:
“我叫张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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