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说到:“只是马公子用兵遣将太过无情,完全不顾兵卒的死活,只求速胜,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下棋如用兵,”马文才淡然道:“为求胜局,牺牲几个将士又算的了什么,”
谢道韫脸色立刻便了,冷言道:“不过下棋可如此,做人最好两者兼备,本席的话,是不是讲远了?”
“没有,有请先生品评,”
“乱世枭雄,治世亦枭雄也,”
马文才哈哈笑道:“多谢先生谬赞,学生必当尽心竭力,达成先生评语,”
“谢先生是否从未听过谢将军说起行军打仗的经历,”
听闻一直在一旁默默无闻的崔安宁忽然插过来的话,谢道韫及马文才等人都纷纷看过来,谢道韫问到:“崔小姐有何高见?”
安宁笑了笑,“既然先生问,那我就说了。两军对垒,敌人抄了我的后路,斩断我方与后勤部分联系,并且将我方一千战友、百姓拿做人质绑在战车之前,若我进一步,敌人就杀我一人,直到杀光一千为止,其中甚至还有老人、妇人、小孩儿,敌人当着我方折辱妇人、虐杀孩童,残杀老人。但我身后是国之要塞,如被破之家国天下全灭不留,万万百姓将为奴为婢为贱,过上水深火热的地狱生活,人不人鬼不鬼,先生当如何?”
谢道韫脸色又变了,一时回答不出。
“有一主将,最是心善,管教弟子从来不打不罚不骂,任由他们爱下山就下山,爱玩耍就玩耍,结交敌营中人也不管。
两军大战之际,他的幺徒与敌军皇子交往过密,甚至还将之藏入家中,给予通行之物任其在兵器库和议事厅附近来去自如,他却心疼幺徒不忍处罚,视而不见。
大战之际,为了保护幺徒将之放在中军亲自看护,却不忍多家管束,任其不听号令飞入阵中惨遭俘虏,而就在此时,对方皇子突然出现,拿着从主将家中偷走的阵法图大破主将阵法,致使主将所率二十万将士死伤惨重十不存一,一时血流成河了,谢先生,以为如何?”
谢道韫面色惨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众人也都已经惊呆了。
安宁认真言道:“若死一千,能救万万,若心硬如铁能救二十万,这心该不该硬。有时候铁石心肠未必就是真的,多少为将之人一直在做着铁石心肠之人,他们难道不想做仁义君子,不想受人鲜花掌声吗,不是的,他们硬着心肠让自己的士兵在泥泞之中挥洒汗水,对他们狠,对他们铁石心肠,心里怕是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自己带出去的士兵能够少死几个在战场之上。
壮士断腕是痛苦的,是残忍的,但是有时候,他们不做,那么死的就是百千万,甚至万万,他们不敢败。败很容易的,胜利太难,需要付出无穷无尽的代价。有时候还要背负千古骂名,比如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
没人希望打仗,但不得不打,为什么,因为不打,那百千万,万万,就沦陷了,做不成人了,边塞有种做不成人的东西,诸位可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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