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一个庞大的沙盘迷宫,每个人都是一粒微不足道的沙粒,在这迷宫中徘徊,总以为下一个转角就是出口。可谁知道,下一个转角可能只是一个死胡同。
光阴如流水,从白昼到黑夜,流逝得飞快。她仿佛抓不住时间的尾巴,心中那股煎熬的感觉越发沉重,但她的心却像一潭死水,平静得让人窒息。
午后的小小插曲,如同喝茶时被烫了手、吹风时遗落了手帕,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已经模糊在她的记忆中,连她自己也记不清那究竟是件什么事了。
夜深人静,四周一片漆黑,她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仿佛被无边的深渊吞噬。就在这即将失去所有知觉的时刻,有人轻轻推开了门。
在模糊的视野中,她依稀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踏着月色,缓缓走进来。皎洁的月光如银,洒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如同九天之上的仙人,缓缓走到她身边。
月长老:我来接你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起身跟随着他的脚步,走出了门。这是她三天来,第一次踏出这扇门。
楼阁吊脚,远山夏夜,都被夜色笼罩。成列的侍卫或躺或卧,有的甚至打起了呼噜,摇晃着脑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感受到她的目光,月长老得意地笑了笑。
月长老:无声无息,悄然而逝。这不只是宫远徵的本事,我也会。
她淡淡一笑,有些怅然若失。
那段美好的时光,早已随风而去,从那一夜开始,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月长老:不介意的话……
月长老为人谦和,长身玉立,站在她三步之外,缓缓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掌显得格外好看。
薛婧姝:劳烦你了。
她抬手覆上,月长老便蹲下身,她顺势趴了上去。轻功果然比普通人行走方便得多,月长老只需轻轻一跃,便带着她轻盈地跃上房梁,融入了黑夜之中。
耳边、脸颊,凉风拂过,这种不痛不痒的触感,让她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上元夜。那晚,她蜷缩在少年的怀里,任凭寒风呼啸,却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声快速而有力,她在紧张,为什么紧张?
她握紧双拳,手心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在害怕,为什么害怕?
她想不明白。
月长老:你的胳膊怎么了?
没等他们跑出多远,月长老突然厉声问道。声音被风吹散,她费了好大劲才听清,吞吞吐吐地回答:
薛婧姝:不知道
月长老:啧
月长老闻言,加快了速度,迅速向黑暗深处奔去。他们的目的地,是徵宫的医馆。
这里曾是她无比熟悉的地方,如今却被围得水泄不通。月长老背着她,动作轻巧如燕,轻轻一撑,便稳稳落地。
月长老:进去吧,都安排好了。他在等你。
月长老很识趣,没有再往前一步,只是站在原地,背过身去等待。
薛婧姝:多谢
她走了几步,又回过身,遥遥一礼以示感谢,然后自顾自地往里走去。
栈道建在广阔的土地上,正值夏日,草木繁茂,花香四溢。趁着夜色,她隐约可以看到枝叶上的露珠在星光下闪烁着微光。
栈道的尽头,是那扇门,门后是等着她来的少年。
恍惚间,她想起了许多冬日的午后,她坐在摇椅上,随意翻动着手中的书。而少年则专心致志地处理着各种事务,偶尔也会指点她几句,将书中那些晦涩难懂的句子变成悦耳的旋律,传入她的耳中。
他们就窝在一起,任由暖阳洒在身上,照得两人心里暖洋洋的,再也不觉得寒冷。
吱呀——
她推开那扇门,浓郁的苦味扑面而来,差点让她喘不过气。
屋内,只点着一支蜡烛,少年背对着门,站在阴影中,看不清面容。
宫远徵:小姝
他有些惊讶,不敢置信地唤道,她声音哽咽,模糊地回应:
薛婧姝:是我……
宫远徵:你过来,让我看看你
一双颤抖的手从阴影中伸出,期待着她走向他,从光明走向黑暗,与他一同沉沦。
可当她迈开步时,他却又忍不住踏进光明之中。
薛婧姝:啊……
在烛火照亮他面庞的那一刻,身体的本能先她一步,发出了惊叫。但她不忍这声音伤到他,立即捂住了嘴。
暖色的烛光下,少年愣在原地,显得有些无措。
曾经俊逸的面容已不再,未经修饰的面颊显露出病态的苍白与脆弱,一寸寸都散发着死气,犹如阴霾般挥之不去。这,哪里还是个活人。
薛婧姝:三郎!
这哪里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即便是路边的乞丐,看上去也比他健康许多。她冲过去,抱住他,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少年单薄的衣衫上,烫得他猛地跳了起来。
宫远徵:走开,别看我……走开……
被他推开的一瞬间,她本能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但左臂却使不上力,只能摔倒在地,疼得叫出声来。
宫远徵:对不起……对不起……
他慌忙抱起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颤抖着拥抱着她。
她躲进他怀里,再也无法抑制的哭声,一声声,都是幽怨,一句句,都是他的名字。
她哭着,伸手抚上他的面颊,那是还未擦匀的玉肌粉。
玉肌粉,是女子专用,用来妆扮肌肤,使皮肤如雪般洁白。
是什么时候,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埋在他怀中,狠狠地嗅着,但那股清新的药草香早已变质,变成了腐朽的味道。
宫远徵:别哭,这只是暂时的。会好的,你信我……你信我……
他捧起她的脸,颤抖着拭去她的眼泪,但不知为何,越擦越多。最后,连他自己也流下了泪水。
屋内,她们哭作一团。而屋外,宫尚角打着绷带,脸色苍白,靠在墙上,被金复扶着,勉强站立。他看着月长老,月长老也回头望向他。
他们都听得清屋内的哭泣声,却都默契地选择将自己融入这静谧的夜色中。
影视综:假如宫远徵有喜欢的人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