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族啊!月亮怎么了?”
如世界末日来临了一般,原本散发乳白色的亮却出现了一丝血红的杂色。随后,月亮被越来越多的血红掠夺,原本敞亮的草场此刻尤如刚刚经历一场战争,猩艳流转。
众狼陷入无尽的恐慌。但这并没能阻止他们的议论声。“星族内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战争吗?星族也有战争?”
“不知道啊……我们不会死吧?我们要怎么做?”
然而血红扩散得越来越快,直到整个可怜的星球都沉浸在了喷涌而出的鲜血之中。尽管这样,他们依就没讨论出个结果来。到最后,众多张狼嘴竟不一例外地说到了“大屠杀”。
星族内部正在发生着类似于大屠杀的事情?或是他们在暗视什么,在向下面的生狼求救?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不,他们根本就没想过,他们只是呆呆地愣在原地,等待族长的吩咐。
“今晚将是一个难熬的夜晚。”貂星小声说,“我们无能为力。”
这句话无疑是一个准许,族狼们纷纷惊恐地窜回巢穴,没有多往外看一眼。也不怪他们,毕竟这种情况还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但是族怎么会突然发出这么个指示呢?难道是……
“我们总不可能就这样放过这件事吧?”庚脚恼怒地呼噜,“连个合理的解释也没有?”
貂里扭过头看看他,绿色的双眼黯淡无光:“呃,听我说,庚脚。尽管这件事很怪诞。但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星族这么做一定是有道理的,我们只能在这里,静静等待星族的指引,为我们拨开迷雾,用星光照亮前进的道路。”
尽管他说的话很玄幻,但众狼似乎对此都习以为常,并深信不疑。就在这时。
“秋炎的孩子出生了!”
育婴室里很暖和,到处冲斥着奶香和温暖的气息,与外面截然不同。母狼眼睛微闭,疲惫地舔梳背上凌乱的皮毛,两只小狼在母狼怀里,如果除去不远处的一个夭折的幼崽,这个场面也许是温馨的吧。
貂里小心翼翼地挤进育婴室。敖扑守在秋类旁边,帮她舔幼崽的背。巫医默默将夭折的幼崽叼走,尽管步伐已经足够轻巧,但还是被心急如焚的母亲发现。
“请不要带走他。”秋炎没有咆哮的力气,只能碰碰伊点,小声哀求。
伊点用鼻子轻触她以表安慰:“我很遗憾,秋炎,这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事实。他的心跳已经停止了跳动。”
“狼都死了,再怎么做也是无用功。”底下一只狼的随意发话让秋炎瞳孔骤缩。但可惜如此丧心病狂的发言也迎来了一大堆赞同声。
事情顿感不妙。貂星急忙用尾巴拍拍她,说:“为什么不多把目光投在你剩下的宝贝身上呢?”
秋炎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看向怀中的幼崽。大一点的是只公狼,皮毛青灰色,脖子上有长长的像鬃毛一样的毛发。
“叫他小狮吧。”秋炎说,“希望他以后可以像狮子一样强大且专注,尤其不要被某些情商极低的狼影响。”
她抬头看看众狼,渴里听到一些赞同的声音,然而随及她便发现没狼在注意她说的话,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另外一只幼崽身上,这是为什么呢?
怀中的另一只狼崽是红黑色的……很稀有的皮毛,一看就是遗传了我。她有些开心。“他虽然不如他哥哥强壮……哦,她是只母狼,那没事了。”秋炎自言自语着,将两只小家伙抱在怀里。
然而迎接她的是一片寂静。“你们怎么了?”
其中一只狼小声说:“你看看她的样子,就像……”他忽然闭口。
秋炎不得不仔细端详那只红黑色母狼。说实话,她早就看出众狼似乎对这只幼崽有些意见,这导致她不敢太认真地看这只幼崽,担心她身上有什么残缺不完的,或是与常狼不一样的地方。不过幸好,现实让她松了口气。
这真的是一只很完美的幼崽,尖狼嘴,邃绿的眼眸,漂亮的红黑色皮毛。“啊,她的皮毛很鲜艳,不过她腹都是乳白色的……有什么问题吗?”
“乳白色的,就跟……跟月亮一般,被包围在浓郁的血色之中……”
秋炎突然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了。
“你们不会认为血月是她造成的吧?!她只是只刚出生的幼崽!这这简直……荒缪无比!”
“你还不明白吗?”庚脚的声音已经出现了一丝愠怒。“这无疑是星族的信号,她必将是个祸患。”
愚不可及!多么愚蠢的结论!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秋炎光顾着与众狼争论,都没发现那只红色幼崽已经被强行脱离自己的怀抱。
月亮渐渐重回到大众的视野。庚脚脚的眼睛被投下一片红色的用影。“一位优秀的士不会因为一己私利而毁坏大局。”庚脚冷冷地说,“而你这种可悲的,思想封建的母很,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他居然还敢说我封建?他甚至都不知道星族说的有多么不可信!给我们如此玄幻的预言,享受于我们深陷破解预言的繁忙之中……
不,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秋炎随及便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复愧。不管怎样,星族是他们唯一的信仰,是神圣的,是……不可违抗的。
庚脚本欲叼住幼狼的脖颈,却因对方的挣扎而错咬向脸。颊利齿撕过,红色的皮毛下鲜血绽放,盛开出触目惊心的伤痕。这些疤将陪伴她短暂的一生。
秋炎下意识地想阻止,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摁在地上,无法动弹。蜂吞的鼻息吹动着秋炎脸边血红的毛发,腥味钻入她的鼻子,让她想作呕。
庚脚不奈烦地咆哮:“你总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她生来就是罪思的代表,她终究会死在正义的爪下,毋庸置疑。”
“够了!”
沉默许久的貂星终于发话。
“庚脚,你有点过分了。别以为你是资深武士就有多少经验。”
“至少比她多。”庚脚毫不掩饰自己的白眼。
貂星绿色的眼眸轻轻颤抖:“这个结论确实有些强词夺理。不过是月食罢了,况且也不能说明是这只幼崽造成的。”
“看来我们拯救族群的族长又要插手这件事了。”庚脚故意拖长声音,“让我们听听,您又有什么伟大的计划呢?”
“把她留下。”
“什么?!”
“这个灾星能有什么用处?小心她长大之后来报复我们!”
“月食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星族的暗示已经够明显了!”
星族?不过是些故弄玄虚的鬼魂罢了。他们整天缠在我们头脑之上,给些预言,看似是在帮助我们走出谜团,实则让我们的心智更加动荡,让四大族群产生不一样的看法。
但是又能怎么办?这样蒙骗族狼一辈子吗?当貂星站在高岩之上时,看着虔诚的众狼眼中闪烁对星族的信任,他曾不止一次感到迷茫过。
也许当我死了,这一切就能解脱了吧。
……
小屠迈着轻盈的步伐穿过会场。
貂星说了,今天就要给我举行学徒典礼。尽管她不明白为什么高岩下反对的声音这么多。也许是我还不够资格吧,或者是我天赋异领,让他们嫉妒了?
“小屠,你没必要那么紧张。”秋炎温暖的绿色瞳孔让她安心。“当你站上高岩的时候,可不要被他们过于热烈的欢呼给吓到了。”
“怎么会呢?勇往直前的小屠总是不怕任何困难!我现在就可以立刻前往森林,与一条蛇单挑!”她半开玩笑地说。
秋炎噗嗤一声笑了。
她扭过头,尚存的余光却看到母亲眼中的邃绿暗淡下来。
是很怪异的事情。
同龄小伙伴时不时丢下一两句挖苦的话语,身边经过的狼都用一种很古怪却又转瞬即逝的眼光看着她。当然,这都没什么,她早就习惯了。
可是怪异的事情远不如此。当她经过族长巢穴时,偶然间听到族长和副族长的讨论。讨论的内容是……小屠是否有资格当上学徒?
可貂星明明发过誓了,会让我当学徒的!他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对这件事产生动摇的念头?
她的眼眶湿润了。
空中的乌云压过了大部分白云,仿佛下一秒就要压弯树枝。营地外一棵老枯树十分配合地倒塌下来,振聋发聩。
貂星终于缓缓从族长巢穴中走出。他看向高岩顶端,眼神却无不显示他的逃避与恐惧。每一步都如同灌了磐石一般,就好像这场学徒典礼背后的是无止境的战争。
“所有狼都来高岩下集合。”字字如羽毛般轻盈,以至于飘不远。但所有狼都拥过来了。
“小屠已经到了成为学徒的年龄。”他大声喊话,眼神却时不时游走在天上。“小屠,你过来。”
小屠特意绕了个路,顺着一条不为狼知的小径走到了高岩上。她简直不敢看族长和众狼,担心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一个“不”字。
“星族在上,我想你们已经看到了小屠的努力。从她还是幼崽开始就天赋异禀。我想是时候让她成为学徒了。”
一道闷雷响起,乌云已经遍布森林。
“那么,我将授予你学徒名号。”貂星低头碰了碰小屠的鼻子。“从今天开始,你就叫……”
大雨倾盆而倒。一道闪电打在倒下的枯树上,腐朽的遗骸瞬间被点燃,爆裂开来。浓烟四处游走,却被无情的雨滴打散开来。
众狼纷纷叫着往各自的巢穴赶。偶尔有几只狼路过高岩,却没有往上高岩上看一眼。
“你们都回来!”貂星大吼着,却没有看到身边小屠的神情变化。“学徒仪式还没有举行完毕!”
“星族在上,这已经够明显了!”
众狼大声嚷嚷着抗议。
庚脚挤过来,鄙夷地看了一眼被大雨淋湿全身而略显狼狈的小狼。“看样子,星族并不允许她当学徒啊,我想我们不能违背他们的意愿。”
小屠低下头。“真的是这样吗……”她抽噎着小声问,“星族并不看好我,不想让我当学徒?”
“不不不是这样的小屠!他们只是……”
“不必说了。”
当小屠再次抬起头来时,泪水已混杂着雨水滚落。她已经不再是那只单纯的幼崽,从今以后,她便不会相信任何狼,任何生物。
“想让我走是吗?好。”
她望向营地外。看似寒冷又危机四伏,但却有种不明的力量吸引着她,令她心旷神怡。
她的心已经比雨水更加寒冷。
……
“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母狼侧躺在洞穴边,大声表达自己的不满。“就算她是天生的灾星,也只是个满学徒年龄几个月的小狼而已。这样贸然出走是想让她死吗?”
“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庚脚嘴中塞满了兔肉,“这样一来我们族群里就不会有祸患了。”
“不得不说她确实很有天赋。不管是在战斗狩猎技巧方面还是草药方面。”伊点小声说。
许久的沉默。
“你们有没有想过可以利用一下她的天赋?”另一只公狼打破寂静,“好好培养一下她,让她为我们服务。等到她那该死的野心暴露无遗时,我们就毫不犹豫地杀掉她。”
底下传来一片赞同。
“那再把她找回来?”
“我想是的。”
……
“从今以后,你就叫屠爪!”
屠爪麻木地听着,迷茫地点点头。
不知道是在搞什么鬼,当她快饿死的时候又被好心的族狼捡了回去。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因为族狼看她眼神跟她离开时的一模一样。
“恭喜你!”她唯一的好朋友碌爪前来祝贺。“他们真的很看重你!你可以不仅学习战斗技巧和狩猎技巧,还能学习巫医的知识!”
“不觉得很奇怪吗?”屠爪叹了口气,耳朵不自在地抽动着。“我的年龄已经远远超过了成为学徒的年龄。他们当初这么不想让我当学徒,现在却假惺惺地把我从饥饿中救出,还让我学习那么多知识?”
“也许是他们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看到了你的天赋呢?”
“得了吧。”屠爪撕下一块兔肉,“如果真是这样,两脚兽都能长翅膀了。”
碌爪拍拍她。“别多想。如果你的天赋没那么好,他们也不会把你叫回来了,不是吗?”
……
树枝永远包不住从天而降的闪电。
当庚脚无意间透露出他们只是在利用屠爪时,她简直一点都不惊讶。
于是她又选择了离开族群。
上次被族群救下来,逃离死亡的魔爪,她很感激。但这也弥补不了族群从小给她带来的冷落和创伤。她已经做好了前脚踏出营地,后脚就不会再迈入营地的准备。于是她在一天夜里带回足够多的猎物,然后就离开了这个阴冷潮湿的家。
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已经在短短一个月内,学习到了足够多的知识,甚至已经超过了部分武士。现在,她拥有高超的战斗技巧和足够的草药知识储量,她十分笃定自己能够在野外中独自生存。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在离开族群几天后,她简直数不清自己被打脸了多少次。族群至少还有庇护,足够安全。有时候她连个好点的山洞都找不着。再加上她还得想办法躲避族群的追捕,为了做这些几乎用上了她的毕生所学。
族群带给她的创伤已经够多。她想过要报复,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多大必要。
就让他们一直深陷于星族带来的雾霾之中吧,其他报复的念头也什么了……这也不算报复,他们不就喜欢对星族唯命是从吗?
她把自己的名字改为屠星,不是她想当族长,仅仅是想表达这个名字的字面意思。
不得不说,自由的快感是那些族群狼不能理解的。
她的鼻腔已经有个把月没有充斥族群狼的味道,这也正是她想要的。
……
……
生前与正文有关系,但不大。这边建议粗略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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