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回溯

很快，涂山璟带着两人来了东宸苑。白浅端坐在上首，两人忐忑地跪下行礼。

“参见姑姑。”

白浅没叫他们起身，她手在案上轻轻叩着，一下一下敲在两人的心上。

”知道唤你们来做什么吗？”

“篌不知。”

防风意映不敢答话，她已经有了猜测，毕竟把他俩一起叫来，还能是什么事？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暴露的。

白浅笑得意味深长，“本君精通一门时光回溯的术法，想请你们二人看一出好戏。”

水镜上是涂山篌最近趁着外出巡店，流连花楼的场景，防风意映不可置信看着水镜里左拥右抱的涂山篌。

涂山篌慌乱，不知道是在跟谁解释：“不！这都是和那些世家子弟逢场作，这这…这不是我的本意！”

“嗯这说法倒也合理，只是…”

白浅话音刚落，水镜场景一转，呈现出涂山篌勾引涂山璟的婢女兰香，以及他在婚礼前带走了涂山璟，将人囚禁在地牢里的画面。

这下连涂山璟都有点惊讶，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

涂山篌大惊，防风意映低下头不再看水镜，紧紧咬住下唇，竭力控制自己因愤怒而颤抖的身体。

白浅撤了法术，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本君给你个解释的机会，你最好诚实一些，不然本君一道真言术，你其他秘密可也守不住了。”

语气听上去很温柔，但涂山篌只觉得脖子上正抵着一把利刃，他语气颤抖地承认：“是我，都是我做的。”

涂山篌把他因嫉妒并残忍折磨弟弟的前因后果全都说出来了，包括防风意映和兰香，他想通过征服璟的女人来证明自己更强，才蓄意勾引。

说到最后他越发癫狂，狰狞地指着涂山璟说：“从来都不公平！我一点都比你差！是你懦弱无能，甚至不敢更我比！” 声音尖锐又刺耳。

白浅一个巴掌隔空甩到他脸上，涂山篌清醒过来。匍匐在地下对白浅说：”事已至此，篌无话可说，但我不比涂山璟弱。”

防风意映突然问：“篌，我只想知道，你对我可有一分真心？”

篌直起身来并不看她，只是笑得讥讽又苍凉，“有真心如何，没真心又如何？”

防风意映闭上眼睛微微后仰，咬着牙拿出一支刻着交颈鸳鸯图案的箭矢，往涂山篌的后心猛然扎去，这箭是涂山篌特意请金天氏为她打造的，还有一把鸳鸯弓。

涂山璟刚想施法阻拦，白浅一个响指，箭在防风意映手中化成粉末，因为惯性，防风意映的手锤在涂山篌背上。

涂山篌震惊地回头看她，“意映…”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你答应过我做交颈鸳鸯的，生死不论。” 防风意映眼神空洞地叙述着。

白浅看着这一幕感慨，这防风意映可真是个烈性女子。可惜了，眼光不好还死心眼。

“篌，你亦是本君的后辈，本君一视同仁。既然你觉得不公平，那本君就给你个机会，让你堂堂正正的挑战璟。”

涂山篌抬头看上首的白浅，满脸不可思议，眼底里似有火焰跳动，“姑姑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兵藏之礼上，本君允你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挑战璟，你可接受？”

涂山篌连忙叩谢白浅，“谢姑姑成全，篌一定会堂堂正正的与璟较量一场。”

白浅又看向涂山璟，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璟没有异议。” 兵藏之礼上众人本就可以向继任之人发起挑战，这场比试合情合理。

白浅云淡风轻地对涂山篌说：“若是你赢了，我会同长老们重新商议族长的人选，但若是你输了…”

“篌任凭姑姑处置。” 他输得起，大不了就是一死。

白浅微微笑了一下，好像看出他想什么，“你毕竟有九尾狐血脉，本君不会杀你，若你输了，就离开青丘吧。”

涂山篌答应的很快，白浅命他在兵藏之礼前不得离开自己的院子。涂山篌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的三个人。

白浅托着下巴，神色慵懒的对防风意映说：“本君也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防风意映的眼神依旧涣散，眼底的悲凉浮漫出来，陷入回忆，“十余年前，我在皓翎游玩时，不慎坠海，被一男子救下，上岸后我听到有人叫他 ‘涂山公子 ’，我以为他就是我那位未婚夫涂山璟。所以即使知道璟不是病重而是失踪，我依旧穿上嫁衣来到青丘，我要找到凶手，替璟报仇。当我确信是篌害了璟时，我筹划好一切准备复仇，可当我见到篌时才发现他竟然是救我的人。那一刻，我的恨化作了满腔欢喜，我不管他是谁，无论他做过什么，只要他还活着就好。再后来篌就主动接近我，我以为他是爱我的……” 防风意映已经泪如雨下，颤抖着再也说不下去。

涂山璟满脸复杂地看着她，白浅也很是唏嘘，戏里总说 “一眼误终身” 竟然是真的。

防风意映看了看地上的粉末，交颈鸳鸯？可真是讽刺。她问道：“那日泾水湖乌篷船上的人是姑姑吧。” 原来那日西炎王孙竟是将计就计。

白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你与璟的婚事就此作罢。本君给你两条路，第一，兵藏之礼后本君将你指给篌做妾，也算是成全了你的痴情。第二，为本君所用，替本君做事。”

防风意映抬头看了眼白浅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优雅又散漫。她捏了捏拳头，坚定地说：“意映愿意跟着姑姑。” 她怨恨涂山篌，她也绝不做妾。

白浅纤眉一挑，轻勾唇角，“你可要想好了。跟着本君，就算让你去送死，你也拒绝不得。”

“当年我一意孤行来到涂山氏时，就成为了防风家的弃子，如今我已经一无所有，再无容身之所。这条命姑姑就是拿去又有何妨。”

防风家从来不讲亲情，她只是父亲手里的一颗棋子，何况这颗棋子早就废了，若不是看在她还能榨出点价值的份上，怕是早就忘了她这个人了。

如若不然，刺杀王孙殿下这种掉脑袋的事，怎么会落到她头上，她两个哥哥箭术可都在她之上。

她要是被涂山氏退婚，父亲只会第一时间和她撇清关系，还会觉得她丢人现眼。若不是她还需要防风大小姐的身份，还需要娘家做靠山，她早就想和防风氏划清界限了。

白浅和涂山璟对视一眼，都明白了防风意映的想法。白浅拿出一枚丹药，站起身缓缓走到她身前，把丹药放在她手里。

还是一幅万事不入心的模样，对她说：“这枚丹药可以助你增长灵力，可只要你生了异心，这药会立即反噬，轻则修为倒退，重则筋脉尽断，吃与不吃全在你。”

“谢姑姑赐药。” 防风意映毫不犹豫的吞下。她亲眼见识过白浅的能力，能跟着姑姑，是她的造化。

白浅用法力托起她，让她先回去炼化丹药，其他的日后再说。

防风意映告退前告诉他们，防风氏会在近日的一场宴会上再次刺杀玱玹殿下，并派出了防风族长最器重的长子防风峥。防风小怪坚信只要杀掉玱玹，就可以破解眼前的困局。

白浅立即联系了玱玹，圣音铃很快有了回应。

“浅姑姑。”

“玱玹，你近日要参加什么宴会吗？”

那边答得很快，“七王二子岳梁和五王之子始冉邀请我参加明日的晚宴，地点在七王府，小夭不放心我，也主动要去。”

“明日防风氏长子会再次刺杀你，你早做打算，记得保护好小夭。” 白浅叮嘱他。

“是，我会安排妥当。”

涂山璟听完还是担心，“姑姑，小夭不会有事吧？”

“不会，小夭是皓翎大王姬，她母亲王姬大将军在西炎很有声望，西炎的人不敢轻举妄动。而且我给小夭留了法器在身上，防风氏的人还伤不了她。” 白浅也相信玱玹的能力。

“璟，防风峥之后，防风小怪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白浅对涂山璟言简意赅的吩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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