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缕余晖散尽,暮色渐沉,夜风微凉。小夭已经从七王府回到朝云峰,惊魂未定的和白浅说着今夜之事。
皓翎四部之一羲和部的禺疆为了报复玱玹杀了他哥哥,竟然勾结西炎的人当众行刺,关键时刻赤水族赤水献赶到救下玱玹。随后防风峥骑着天马,想在长街射杀玱玹,被早早等着那里的暗卫活捉。玱玹的人正在审讯他。
白浅听完跟小夭分析,禺疆的事情玱玹应该是想给赤水氏施恩的机会,就算没有赤水族的人,玱玹也不会出事的。
小夭也觉得有理,但她还是很惆怅,今日的事情让她直观的明白,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任何计策都不管用。今夜玱玹伤得不轻,她太弱小了,根本帮不了玱玹,眼睁睁看着他受伤。
白浅安慰小夭,青丘的事情就快结束了,她很快就会去西炎找他们汇合。有她在玱玹不会再有危险。
话虽如此,但白浅心里已经有了其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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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春雨如注,落在青石板地上,泛起一圈圈涟漪,松木夹杂着青草的味道,带了点四月里的绿樱香。
这段日子,有关防风氏的消息一桩一件传到大荒众人的耳朵里。
先是防风家长子防风峥再一次刺杀西炎王孙失败,当场被抓。他一口咬定自己与王孙殿下有私怨,所以屡次暗杀,他所有行为皆与防风氏无关,最后竟然直接咬舌自尽了。
消息传到防风家的时候,防风氏族长防风小怪在知道自己精心培养多年的长子惨死,大受打击,当场晕厥卧床不起,医师诊断恐时日无多。
防风大小姐,也就是涂山氏二少主未婚妻不忍父亲身边无人照料,自请与涂山氏退婚,自己漏夜返回防风氏为父亲尽孝。
大荒众人皆感叹防风小姐的孝心,只是也不免唏嘘,好不容易等到未婚夫病愈,父亲又病重了,甚至已经有人传出她命格带煞的谣言。
涂山氏也为防风小姐的拳拳孝心动容,涂山氏老夫人对外宣布:认防风小姐为义孙女,为涂山氏三小姐,日后可从青丘出嫁。
防风小姐回到防风家不久,防风族长就病逝了,弥留之际留下遗言,防风大小姐为下一任防风氏族长。
虽然族里反对的声音不小,但二公子防风邶是个标准的浪荡子,风流成性,不堪大任,嫡系血脉只剩下这位大小姐,现在又成为了涂山三小姐。虽不服女子为族长却也无可奈何。
因着还在丧期,防风氏并未举办继任典礼,只是祭拜天地与列祖列宗,防风意映就仓促地成为了族长,涂山家得知后送上了丰厚的贺礼。
许是有涂山氏的撑腰,又或许是本身能力不俗,防风意映用极短的时间,以雷霆手段镇压一切质疑的声音,成为防风氏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族长。
至于隐藏在这些消息背后的真相,只有极个别人清楚。
防风峥根本受不住酷刑,把防风氏投靠五王后做的事一股脑吐干净了,对外的说法只是不想打草惊蛇罢了。防风小怪修为高深,怎么就被活活气死了呢?防风意映十年未归家与他又有几分父女情?至于涂山氏,用一份嫁妆就解决了这桩棘手的婚约,还博了个好名声。
初夏的阳光,透过东宸苑里横斜的花木,投落满地斑驳陆离的光彩,树影摇曳,竹影婆娑,错落间可见掩映的楼阁,飞檐高翘,疏帘青卷。
白浅在桃树下里看着意映传来的信,仅月余她就已经坐稳了族长之位。防风氏不比涂山氏家大业大,但其族人善于隐匿又极擅箭术,靠武力名震大荒,防风意映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涂山氏的事情基本了结,她计划明日启程去西炎山找小夭,有关涂山璟继任族长之事,太夫人已经择定好了季冬里的一个吉日。
有涂山长老们操持,她只需要到时回青丘布好剑阵即可。离开之前她又去涂山篌的院子下了道仙障,兵藏之礼前他就在院子里好好修炼吧,别出来给她惹事。
次日一早,白浅在涂山璟的安排下,乘着云辇朝着西炎山的方向驶去。
许久不见外客的西炎王得知自家外孙女和青丘姑姑是挚交好友后,也对这位美名传遍大荒的女子很是好奇。特地在朝云峰设下家宴,还派了玱玹在城门迎接。
小夭这两个月一直陪着西炎王住在朝云峰,和自家外祖父说了不少白浅的事迹,当然也包括她的来历和出身。
西炎王到底是做了千年的帝王,当他听到白浅是真正的仙神时,心里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只是面上不显,没叫自家外孙女看出端倪。
第二日太阳即将落山时,白浅的车架抵达西炎山,玱玹果然在城门口等着。白浅可不想被人当猴子围观,下了云辇,直接带着玱玹上了片云,两个人就这么去了朝云峰。
白浅站在这座恢弘的宫殿门口驻足了一会,和承恩宫的华美精巧,风流旖旎不同。这座高大的殿堂每一处都流露出庄重而肃穆的气息,每一根柱子都如同直插云天的龙柱,象征着这座宫殿的辉煌与威严。
小夭跑出来迎接白浅,人未到声先至,“浅浅!我可想死你了!” 紧接着一个飞扑,挂在白浅身上。玱玹拉开她,提醒她注意形象,小夭不屑地撇撇嘴。
小夭挤开玱玹,挽着白浅往里走,边走边问,“你今日不会又要送人夜明珠吧?”
白浅无语,她倒是想,可是她身上也没了上次那么大的夜明珠,白浅为此还好生纠结了一番,最终决定送给西炎王一株神髓花。
蕴含天地灵力的神髓花有凝神静气和净化杂念的作用,是几万年前她在东荒俊疾山的一处悬崖上意外所得,自己也派不上用场,索性今日送出去。
进了前殿之后,一个须髯皆白、满脸皱纹、苍老清瘦的老头歪靠在榻上,好似很疲惫的半闭着眼睛。听到几人的脚步声,他睁开了眼睛,看向白浅,视线依旧锐利。
白浅微微颔首, 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青丘白浅见过陛下。”
西炎王也坐正了身子,对白浅说:“久闻姑姑盛名,还请入座。”
白浅将礼物拿给西炎王的贴身内侍,并告诉他这花的功效。西炎王将神髓花拿在手上的瞬间,就感觉到一阵爽心豁目,神清气朗。
“这礼物孤很喜欢,姑姑费心了。”
席宴上,西炎王的话并不多,一顿晚饭吃得安静。只是在宴后,西炎王邀请白浅留下手谈一局,还把两个孙子都支出去了。
两人相对而坐,无声的交流,黑白交织的棋盘上,兵马纵横。
西炎王似是不经意的问:“听闻姑姑是意外来到大荒的?”
白浅执棋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微笑着说:“算是吧。”
“孤倒不认为,神明降世只是意外。” 西炎王抬头看着白浅。
白浅安之若素道:“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把天地比做大熔炉,造化就是炉匠,阴阳二气生起炭火,万物都在里头熔炼,或聚首、或离散、或消亡、或休息。哪里有一定的规则呢?不过是千变万化,非人力可阻。
西炎王点头认可,心里有了答案,“孤还听小夭说,姑姑亦是青丘女帝,还有四位兄长,各自掌管一荒。”
“不错。本君父亲乃青丘狐帝,统领八荒中的五荒。”
西炎王很是感慨地说:“我很羡慕这位狐帝,有这么多优秀的继承者。” 他如今仅有两个儿子,其余全部身死。
这话白浅不想接,她阿爹爱妻如命,对孩子一视同仁。她对面这位却宠妾灭妻,放任儿孙内斗,哪有什么可比性。
白浅换了个话题,“本君曾听凡间一位名家说过,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本君觉得甚是有理不知陛下觉得如何?”
西炎王人老成精,眼底精光一闪:“孤与姑姑所见略同。”
一盘棋结束,白浅先行离去,只留西炎王在棋盘前低头沉思。
白浅走到殿外,心里想着西炎王算是一位贤明的君主,他心怀天下,同时又怀揣野心,朝堂之上永远坚决果断。在玱玹的事情上,他俩的想法确实一致,帝王之路从来都是荆棘峭壁,甚至还不得不舍弃珍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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