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山庄在江湖上久负盛名,不仅所造机关精巧,还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何晓慧亲自为明舒布置了一间屋子,在天机山庄最深处的竹林里,一间很是清雅别致的二层小楼。
这环境令她十分满意,待方多病泡了半个月的药浴后,明舒主动去看了他一次。
“神仙姐姐?” 小家伙正坐在轮椅上晒太阳。
明舒纤眉微扬,“不错嘛,还记得我。”
方多病原本苍白的脸上多了点红润,如今每日清醒的时间也比过去多了,他点着小脑袋认真地说:“记得的,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像仙女一样!我不会忘记的。”
明舒拍拍他的脑瓜子,“那是你见的人还不够多。”
虽然她被称为四海八荒第一美人,但那因为她娘和凤九姐姐都了嫁人,所以顺延到她头上了。
在明舒心里她娘是这世上长得最好看的人,小时候有阵子因为发现自己长的像爹,还哭闹了好长时间,把她爹鼻子都快气歪了,最后被四舅舅评价“忒没眼光。”
“气死我了,什么人渣啊都是。” 何晓慧一路骂骂咧咧走进来,发现明舒也在紧急闭麦,半蹲下身子行礼,“上神安好。”
“不必多礼,出什么事了你这么生气?”
提到这个何晓慧头发都快站起来了,挥手让侍女把孩子先送回去,然后气愤地说:“是单孤刀那个混蛋找来了,说想看孩子。我跟他说小宝身子弱,他居然埋怨我没把孩子照顾好!这世上还有这样倒打一耙的人?若不是看着四顾门门主也在,今日说什么我也要给他打出去。”
明舒来了兴致,这么巧能在这里碰上李相夷?
“所以你还是把他们留下来了?那你怎么和小宝介绍他的身份?”
何晓慧叹了一口气,“那四顾门门主一直赔着笑打圆场,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怎么好真将人赶出去。至于单孤刀,就说是孩子舅舅,一直在外面刚找回来。” 她夫君在朝为官,若不是顾及李相夷瑾王的身份,一个单孤刀她还不放在眼里。
李相夷和单孤刀也暂时在天机山庄住了下来,但何晓慧将他们安排在客房,还特意让众人管严了嘴,不许透露任何有关竹林里客人的消息。
若问这李相夷怎么又和单孤刀搅合到一起,还得从三年前说起。李相夷再次离开京城后,虽然没有主动联系过他这个师兄,但架不住师兄主动找他,江湖说大不大,遇见熟人好像也挺容易的。
两人刚碰面就撞上了长马刀贺家灭门的惨案,他家藏有一块天外云铁,这是因为此物才招来了灭门之祸。
贺家家主跪求这对师兄弟,将贺家唯一的血脉,护送去外祖家避难。
两人应下后,将孩子顺利送走了孩子,可不久竟传来那幼童死于敌手的消息。
此事之后,李相夷更加坚定要抓紧建立一个门派,维持江湖秩序,让这种惨剧不再发生。不想单孤刀听完后大为赞同,甚至提出他们师兄弟联手。
李相夷正在发愁他自己一个人力量单薄,恰好及时雨就来了,两人一拍即合,建立门派的事情很快就走上了正规。
后来单孤刀还送了他一把削铁如泥的软剑,他十分喜爱,为其亲自取名。后来大家都知道,李相夷身带双剑,一刚一柔,刚者少师,柔者吻颈。
但李相夷也不是蠢得,也一直记得哥哥嘱咐他的话,所以每当单孤刀有意打探皇城中事,李相夷总是打着马虎眼糊弄过去。
几次之后,单孤刀也就不再自讨没趣,李相夷这才松了一口气。
再后来四顾门就成立了,单孤刀出力确实不少,所以毫无疑问成了副门主。但好似单孤刀这个人天生就不讨人喜欢,四顾门的大权基本都握在李相夷手上,四顾门里那些人也都只听门主的号令。
夜晚的竹林,暗暗悠悠,独有的宁静,似有秘密掩藏其中。月光如水,优柔的散落在竹叶上,涂了一抹亮眼的黄绿,雾气缭绕,如烟如梦。
亭亭竹下荫,寂寂空山幽,一曲清风为谁吟?
李相夷正踏着月色在客院里练剑,内力极其深厚的他听到一阵幽婉的琴声,飘飘渺渺若天外仙音,他听着古朴的曲调,一阵神清气爽,内力运转都更为通畅了。
又一套剑法练完,他擦了擦汗,运起婆娑步,想去寻找琴声的来源。原本他想着这里不是四顾门,若是打扰了主人家或是什么不该打扰的人就太失礼了。
但他转念一想,这琴声听起来相隔甚远,说不定在天机山庄以外也说不准,他实在好奇能在琴艺上有如此造诣之人会是何等风采?
玉轮镶嵌在夜空,宛如一幅月夜竹林图,倾泻了一场流光,百般静寂,万里空灵,不分西东。
他忍不住放轻呼吸,忐忑着走进莫名吸引着他的竹林。
月色波澄,琴声变得明朗清澈,像冷泉清清的流水,在轻柔翠绿的水藻间,在晶莹的碎石上淙淙流过。
李相夷走在竹林里,一路沿石阶而上,竹海翻涌,青墨一色,凌冽的竹香萦绕鼻尖。
他缓步停在一座小楼前,只见不远处一女子坐在琴前,轻妙婉约,秋水为神玉为骨,三千墨丝散于肩头,眼角微垂,眉宇间散发着娴静淡雅的气息。
明舒今日心血来潮,取出白浅给她的那架海月清辉,喝酒赏月抚琴焚香,她也打算做一回雅趣佳人。
不知不觉间,琴声已经停了,静谧的夜色里,只剩下余音袅袅,不知撩动着谁的心。
明舒瓷器般精致的下巴微抬,“更深露重,公子不请自来,实非君子所为。”
李相夷从失神中清醒过来,忙低头抱拳,“抱歉,我是被这仙乐吸引来的,并非有意唐突姑娘。”
明舒轻笑一声,好似对他的恭维很受用,“既如此,公子可有兴趣与我对饮一杯。”
李相夷不自觉地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女,月光下她一袭霁青色披肩纱裙,周身没有半点装饰,面容皎白如玉,五官清冷孤傲,只随意坐在那里便是无上神圣。唇边荡漾着一抹清浅的笑,干净轻灵得恍若月宫仙子,美得让人心惊。
他遮掩似得垂下眼睛不敢再看,却也舍不得离去,只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相对而坐,明舒取了个空杯子,抬手为他斟了一小盅酒。
一阵微凉的风吹过,扬起明舒云肩上垂着的飘带,李相夷像是受到蛊惑一般抬手握住。
蔚蓝色的鲛绡衬得他骨节分明的手,宛如通透的良玉,净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纹路。
明舒眼睫轻颤,这人的指甲竟然比女子还要柔粉光泽。
没有介意他的动作,明舒将杯子推到李相夷手边,“公子请。”
李相夷理智回笼,猛然松开了手背到身后,另一只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明舒看得直砸嘴,怪不得他后来中毒呢!对陌生人一点警惕心都没有,更别说他那些所谓的兄弟了。
“我们不过萍水相逢,公子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吗?” 明舒一边为他斟酒一边问道。
李相夷刚刚喝得太快,这会子进了肚子才知道这酒有多好,醇香浓厚不说,他现在体内似是有暖流包裹着经脉,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舒爽。
谁家毒药做这么好?
“姑娘说笑了,一则姑娘是天机山庄的人,二来你我也不曾见过,最重要的是,我本是一时兴起才冒昧打扰,姑娘又不会未卜先知,何来下毒之说呢?”
明舒但笑不语,第一,她不是这儿的人;第二,他们见过很多次,只是以前她都易容了;第三,她就是会未卜先知。
李相夷又仔细品了一口酒,说道,“再者说,姑娘这酒稀世难寻,就算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此酒名唤桃花醉,是我闲来无事酿的,用的是家中独有的配方,公子若是喜欢这一坛就赠予你吧。”
现在多喝点补补身体,免得到时候直接被碧茶毒死了。
这么好的酒李相夷实在不舍得推脱,认认真真地谢过明舒就提出告辞了。此时已是二更天,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孤男寡女夜半共处终归是不好的。
明舒目光流转,指尖悄然飞出一只冰蝶,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而后抱起琴,转身回了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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