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50-自杀

夜深幽静，五人再次来到金满堂房中的密室。李莲花看着地上的空盒子，明白了为何武功不弱的董羚会被不懂拳脚的金满堂困住。

原本他推测是有第三个人进入，拿走了地上的东西，但若真的有人进入门口的千铃阵不可能没有反应。所以这个空盒子是金满堂用来诱敌的鱼饵。

金满堂假意带着董羚来到密室取宝，用一个精致的宝盒降低了董羚的戒心，从而趁他不注意将人囚禁于此。半个月后，金满堂猜测董羚应该已经被困死了，所以才急着来密室查看。但他没想到的是，董羚竟然还活着。

李莲花意味深长地说，“虽然这间密室里没有第三个人的痕迹，但不代表这个故事里就没有第三个人。”

方多病完全认同他说的，“不错，这董羚是怎么在无水无粮的地方活了十四天，还有余力掐死金满堂的？还有那一只靴子，也还是疑点。”

“果然又是你们！” 宗政明珠气势汹汹地从走近密室，目光来回在李莲花和方多病之间扫视，“打伤我的手下，带走嫌犯究竟是何居心？”

方多病按住想要解释的简凌潇，直视着宗政明珠，“人不是芷榆姑娘杀的，我们来是为了查清真相。”

宗政明珠冷笑一声，“我还是那句话，方多病你并不是百川院的刑探。是，你有瑾王令牌我奈何不了你，但妨碍监察司公务的罪名你也承担不起吧？”

方多病都快气笑了，“宗政明珠，你少往本少爷身上乱扣罪名。你作奸犯科，逃脱刑法也就罢了，如今还尸位素餐，一事无成，占着茅坑不那什么，脑袋架在肩上不如顶个夜壶，人蠢得连李莲花的狗看了都摇头。你等着，我早晚亲手把你抓回大牢里。”

“你找死！” 被一通狂喷的宗政明珠眼睛都气红了，此时他怒火上了头把什么都抛到了脑后，拔出刀直冲方多病面门。

李莲花带着其他人立即向后退去，生怕方多病施展不开。

方多病丝毫不惧反而斗志满满，尔雅剑在昏暗的密室里冷光一闪，狭小的空间并不限制他的招式，只片刻间就打落对面人的刀，又速度极快的把剑架在他脖子上。

他保持着动作，沉着声对宗政明珠说：“你可能不知道，我姐姐就在附近，她交代过我了，若你出来碍眼可随意打杀。看在宗政丞相的面子上，我不会杀你，但我方多病说到做到，一定会把你送到你该去的地方。” 语毕，直接用剑柄敲晕了他，下手之狠就连李莲花看了都咂嘴。

想着上次在卫庄被方多病打晕的假刑探葛潘，最后还是李莲花用银针刺醒的。今日这小子下手更重，短时间内这宗政明珠应该是不会出来蹦跶了。

方多病收回剑，掏出令牌走到监察司那些人的面前，“我已查清芷榆姑娘不是凶手，你们先将宗政明珠带回他自己屋里，后续元宝山庄的案子交由我们来查。”

“是，方公子。”

待其他人离开后，李莲花走到方多病身边拍拍他的肩，“可以啊气势有了。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气性不要这么大，小心罡气。”

“没事儿，我跟你说…嗯嗯嗯…” 方多病发现自己又说不出话了，这会儿只觉得经脉一阵涨痛，

李莲花见他弯腰捂着胸口，立即说道：“先去外面运功。”

屋内，方多病再次用扬州慢压制了罡气，简凌潇正在一旁用为他施针巩固，“若是再拖上两日，就算罡气解了，你这一身功夫也废了。”

“这么严重？”

李莲花脸色也不太好，“你说呢？！早跟你说要冷静冷静，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快点找到泊蓝人头。”

关侠医不解道：“可是金满堂死了，现在线索也断了，该怎么找呢？”

李莲花沉思了片刻，想到了明舒刚刚的举动，于是他转身去外面又抓了一只老鼠，然后又进了密室，几人对视一眼默默跟在他身后，也没有出声打扰。

很快，老鼠就在密室里找到了不少馒头碎屑和炭灰。

“方小宝你来看，那块墙壁是不是不太平整？” 李莲花手指着高处一块巴掌大的砖块。

方多病闻言看过去，“是，那处好像是个通气口，若是在外面，面向院子的那个墙下应该可以看见。”

五人立即来到院中，果然在墙根一处隐秘的草丛找到了被封上的通气孔。

李莲花了然地点点头，“这就是董羚在密室能活了十四天的原因，有人一直通过这个通气孔给他送吃的。后来又为了掩人耳目，把这里堵上了。”

“李莲花你可真聪明。” 关侠医蹲在地上问：“所以这帮董羚的人嫌疑最大咯？为的就是让金满堂和董羚互相残杀？”

“没那么简单。”李莲花指了指草丛处同样沾染的痕迹，“你们别忘了这炭灰。”

“炭灰、食物、被堵上的通气孔。” 方多病一拍掌，“所以董羚不是中毒而死，而且炭气窒息而死。”

李莲花打了个响指，“不错，想来是投喂他的人在事成以后，从密室的通风口燃烧木炭，致使董羚吸入了大量的炭气，失去了意识之后，他撞到了头部，失血过多而死。”

简凌潇也想明白了过程，“之前我就奇怪，董羚内力不错，他面上的箭伤很浅，为何那么一点枯舌兰之毒就能让他失去意识？但他身上没有其他中毒的痕迹，我就忽视了。”

方多病也跟着补充，“如果是这样，那金满堂的鞋就有的解释了，这密室由内而外用的不是钥匙，而是点位机关，所以董羚就算翻遍了金满堂的全身也翻不到钥匙。”

“你小声一点。” 李莲花淡淡提醒道，“能知道通风口的位置，还能给他投喂食物，那此人一定在这个元宝山庄里。”

关侠医问道：“元宝山庄这么多侍卫仆从，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方多病回想了一下那炭灰，“那是银丝炭，贵得很，现在还不到用炭的季节，能从库房拿到银丝炭的就只有…金管家！”

此时黑夜已经过去，太阳从山后探出头。

监察室副使杨昀春大步走来，“李兄、方兄。”

方多病抱了抱拳，“杨大人也来了。”

“是，我听说宗政明珠领监察司的人在这里不太放心，所以特来查看。”

“所以现在监察司都已经沦落到让刑犯当主事了？” 明舒的声音由远及近，温凉如水。

杨昀春看着缓缓走近他面前的明舒单膝跪地，“白小姐。”

不同于熬夜查案的几人，回去美美睡了一夜的明舒现在有的是精力找人清账，“起来吧，说说吧宗政明珠是什么情况。”

杨昀春不敢怠慢，弯下腰走近两步，用极小的声音回道：“回小姐，放宗政明珠出狱以及进监察司的事情都是太上皇越过皇上下的旨意。皇上顾及太上皇和宗政丞相的面子，所以明面上默认了此事，但私下已经让微臣盯紧宗政明珠，一旦抓到他的错处直接上报。这次元宝山庄是宗政明珠趁微臣外出处理公务之际擅自行动。”

明舒听到太上皇的时候愣了一下，这都退位十几年了，这家伙还在蹦跶呢？

“出事了！杨副使，出事了！元宝山庄的管家金常宝上吊自杀了！”

明舒沉了眉眼，“先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金常宝的房间，率先入目的就是房梁上悬挂的绳索，和踢翻的凳子。而他的尸体已经被安置在了床上，头上还顶着不少金针。

方多病简单地向小厮们了解了情况，正如明舒说的那样，金管家从昨日开始就行迹疯癫，胡言乱语，嘴里不停重复着：“为什么我不可以”、“为什么没有用”之类的的疯话。

最先发现尸体的是公羊无门，他向几人解释道：“原本今日一早老夫就已经开始诊治金管家了，他头上这些针正是老夫为疏通他脑中郁结所施。可谁知，老夫才刚施完针，只是出门熬个药的功夫，就听说金管家寻了短见。”

这一次李莲花准备亲自验尸，当他掀开金管家的手臂之时，果然发现了对方的身上有树人症的疤痕，“他为了掩盖自己树人症的症状竟然下如此狠手，树皮肉瘤反复长，他就反复刮，忍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成功。”

金常宝好不容易设计得到了泊蓝人头，用过之后却发现这东西竟然对自己的病毫无用处，大喜大悲之下，被刺激的发了疯。他哪里知道金满堂除了用泊蓝人头治疗树人症，还必须配上常年以药材养出来的人血才行。

方多病把金常宝盗取泊蓝人头的全过程向明舒和杨昀春叙述，还不等他们说什么，公羊无门就在旁边了然地说道：“所以金管家是因为竹篮打水一场空，心中绝望，才选择自尽的。”

“我看也并非如此吧。” 李莲花看着眼神藏鬼的公羊无门说道：“这刚刚监察司的人已经搜过了，这屋子里没有泊蓝人头。”

明舒抱着胳膊，“想来这背后还有人搞鬼吧？”

“聪明。” 李莲花看向杨昀春，“杨兄不妨让人去查查金满堂房间有没有少了什么日用之物？”

“好。”

不一会儿，监察司的人捧着一个兰草进来，“副使，旁的东西没有少，只是卑职记忆中少了一个这样大小的花盆。”

李莲花了然地笑笑，“花盆…原来这泊蓝人头就是花盆啊。”

“什么什么？花盆？” 关侠医立马嚷嚷起来，换来方多病一个白眼。

简凌潇怀疑道：“可这个花盆这么大，怎么能放得近密室中的那个盒子呢？”

李莲花反问道：“简兄，咱们当中没人压根见过这个泊蓝人头，谁说那个盒子就是装泊蓝人头呢？”

方多病明白了他的意思，“金满堂能用假的东西将董羚骗进密室，那就说明，他早就把宝贝藏好了。我们第一次进密室的时候，金管家是故意拿那个空盒子误导我们。但其实，泊蓝人头是被伪装成了花盆的模样，就摆在金满堂房间里。”

李莲花在这个时候还推断出了面前的金员外，根本不是自杀，而是被人伪装成这个模样来蒙骗大家的，“你们看尸体，上吊自缢双手应该是握拳状，这金常宝双手伸展分明是放松的模样。”

方多病得了李莲花的示意，纵身跃上了房梁查看，“这上面没有丝毫挣扎挠动的痕迹，是被人挪尸伪造成上吊自杀的样子。”

这时，李莲花走到了公羊无门的面前继续说道：“金常宝发病时日不短又日日跟随金满堂身边，若是想杀人夺宝有的是办法和时机，为何选择这么麻烦的一种？这只能说明，是有人在背后为他出谋划策，推波助澜。我要是没猜错这个想当黄雀的人就是你吧？公羊无门。”

公羊无门攥紧了袖口，“你污蔑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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