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63-惧内

就算李莲花舌灿莲花，铺天盖地好一通忽悠，但笛飞声除了名字其他一个字也不信，只问道：“你为什么说是我的主人？”

李莲花顿了一下，“哦这个是因为你之前曾是南海派的弃徒，后来被人设计成了铁头奴，在我帮你赎了身之后你为了报答我想留在我身边保护，但我也不是施恩图报之人，便给你指了条明路，带你去百川院入职，行侠仗义，除暴安良，顺便帮我查案。”

笛飞声想着刚刚在梦中的场景，“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我？实不相瞒，我的记忆里是在不断杀人，你却说我在救人？你救了我我不杀你，但也别把我当傻子。”

李莲花皱了一下眉，却还是纠正道：“我没把你当傻子，你呢至少曾经救过一个人。”

“谁？”

“我。” 李莲花挽起袖子把手臂伸到他面前，用眼神示意他探探脉搏。

笛飞声面露不解却还是照做，两息之后他说道：“你好像中毒了？”

“再断。”

“你体内好像有我的内力？你有我的内力为什么身体好像还是没什么好转？”

李莲花收回手，“因为我中了天下至毒，所以你之前哭着喊着想救我，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寻找良药，现在信了吗？”

笛飞声心中稍微放下写警惕，他能感觉到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只是李莲花的话里好像在遮掩着什么，“看来你真的很重要，所以你真的是…”

“你的主人。”李莲花坚定地说。

笛飞声张了张嘴，“这两个字好像从我嘴里吐不出来。”

明舒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李莲花是在玩火吧，这大块头要是恢复了记忆还得了？

笛飞声疑惑地看过去，“她是谁？你的女人？”

明舒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这死笛飞声失忆了竟然比之前还要烦人。

李莲花看明舒突然变脸，内心很是惶恐地扯了一把笛飞声的胳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别再胡说八道了，我都要被你害死了！”

笛飞声见他并没有否认二人的关系，心下了然，“原来你惧内？”

“惧你个头！伤这么重话还这么多？快吃药快吃药。” 李莲花不敢看明舒的脸色，低头从瓶子里倒出一枚丹药递过去，“跟你说啊，刚刚是明舒花了一千两把你赎回来的，还有这药也是她给你的，这人情以后你可得还。”

笛飞声闻着药的清香竟然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直觉告诉他这是个好东西，他便也不再犹豫，结果吞了下去。

百花丹的药效发挥得很快，明舒见他已经开始入定疗伤，走到李莲花身边直接开始探查他的记忆。

入眼的画面并不是他受伤时的画面，而是两个齐腰高的小男孩在一间密室里与其他比他高出不少的大人厮杀着，最后的最后小笛飞声杀了先那个对他痛下杀手的另一个小男孩，成为了尸山血海里唯一一个活人。

李莲花皱着眉头，怪不得笛飞声会是这个性子。明舒脸上闪过异样，她记得娘亲悄悄跟她说过，爹爹幼时在死斗场里待过几百年，那段时间他过的很凄苦，也造就他后来对外人冷冰冰的性子。

之前她一直无法想象死斗场该是个什么样的，今天倒是让她有了几分画面。

记忆已经转到了笛飞声发现角丽谯暗中与人接头，却被真正的幕后黑手暗算得手。在笛飞声的记忆里穿着黑色斗篷的那个人非常模糊，但李莲花却肯定这个人就是单孤刀。

‘十年，他终于露出马脚了，想来离他们再次见面的时间也不远了。’李莲花想。

随着画面消散李莲花已经平复好了情绪，可明舒却依旧愣在原地没有动作，笛飞声还在运功李莲花也不好出声，只轻轻拍拍明舒的肩膀，在她稍显迷茫的眼神下同样用眼神关切地看着她。

明舒还沉浸在方才那件密室发生的事情，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李莲花扶着走到门外了。

“你怎么了明舒？是不是哪不舒服？” 他清冷的声音背后是小心翼翼的爱恋。

明舒深呼吸了一下，“我没事，只是在笛飞声的记忆里他似乎被人下了什么药或者种了什么蛊，好让他们永远臣服于家族，所以这个东西应该还在他身上？”

李莲花沉吟了片刻，“你说的有道理，他成名江湖多年却从未提过来历，这事就很奇怪。况且他都失忆了却还这么清楚的记得这段经历，足可见对他影响至深。但他那个人也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只怕这中间还有隐情。”

明舒打算等会找鸿蒙珠好好问问，之前倒是从未留意过笛飞声的过往，现在看来倒也是个有故事的。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笛飞声已经结束了运功，他走到门外问道，“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李莲花甩了甩袖子，“没什么，折腾了一天都还没吃饭呢，我先去做点吃的。”

明舒看着还是一身喜服的笛飞声，心想上次李莲花穿了石榴裙嫁衣，这回笛飞声被人硬套上一身新郎官的衣服，还真是缘分呢。

“你这是什么表情？” 笛飞声抱臂看着明舒神色莫名的脸。

“啊？没什么，我在想要不要给你把把脉？”

笛飞声嗤笑一声，“你还会看病呢？那怎么没见你治好李莲花呢？”

沐浴完的方多病回来正好听见他这句话，他立马不乐意了，“你个自大狂还是那么让人讨厌，我姐姐的医术好的没边，你懂什么？！”

笛飞声一脸戏虐，“你又是谁？是她弟弟？武功差就算了，长得还真是挺着急啊？”

“你说什么？！” 方多病反击道：“若不是本少爷，你现在还跟那个长了蛆的一寸红在一个棺材里卿卿我我呢！我提醒你，上一次咱们交手可没分出胜负，今日正好本少爷的尔雅剑寂寞得很，咱俩比试比试啊！”

“哎哎哎方小宝，他这一身味儿实在熏人，比试什么时候都能比，先让他收拾收拾去吧，不然这楼今晚可没法住人了。”

- - - -

半个时辰之后，笛飞声也沐浴完换上了一身李莲花的衣服，这两人身材差挺多，导致笛飞声现在整个人看着有点怪异。

除了今夜是十五月色极好外，屋里味道实在不好闻，几人索性点了篝火，坐在外面吃这一顿迟到的晚餐。

明舒自从听说今晚李莲花又研究新菜了，早就定主意筷子都不碰一下，抱着狐狸精在一边等着看戏。

方多病看着桌子上的菜惊奇道：“这么丰盛？居然有四道菜，这都是你做的？”

“不是啊。” 李莲花指指桌上的鸡腿，“这个是集市买的。”

方多病抿了抿唇，把鸡腿往自己手边拽拽，然后故作大方地看着笛飞声，“你是客人，先吃吧。”

失了忆的阿飞倒是比以前好忽悠了些，他也不推脱直接，直接夹起一条小黄鱼送进嘴里，才入口他脸色就有点奇异，不敢在嘴里多停留直接就吞下去了。

偏李莲花还一脸期待地问，“如何？”

笛飞声从紧闭的唇间挤出一声“嗯”。搞得李莲花还真以为自己今天发挥的不错，“那你再尝尝这个。”

方多病看他的表情死死抿住唇生怕自己笑出来，明舒倒觉得这人情况不太对。

笛飞声无奈只能又夹起那只黑乎乎的鸽子，只极小幅度地咬了一口后立即转头，“呸呸太难吃了。”

方多病再也忍不住直接放声大笑，“李莲花啊李莲花，就连没味觉的人都觉得你做的饭难吃。”

李莲花瞪他一眼，明舒突然问道：“阿飞，你有味觉？” 没听说受伤还能刺激味觉恢复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一直都有味觉。

笛飞声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怪不得你们让他做饭呢，合着你们三个没有味觉？”

“……”

笛飞声受够了李莲花做的菜，“哪个是集市上买的？”

方多病闻言直接用自己的筷子扎住鸡腿，将在要送到嘴里的时候笛飞声突然虎口夺食，两人就用筷子在桌上过起招来，只动手还觉得不够，很快又抵着可怜的桌子在下面动起脚来。

李莲花无语望天，明舒看着狐狸精也叹了一口气，这两人凑在一起是真不消停。

最终还是笛飞声技高一筹，他极其欠揍的当着方多病的面用牙撕下一大块肉，边嚼边说：“味道不错。”

“你！” 方多病心里气得要死，转过头求支援，“姐姐！我饿！我也想吃鸡腿！”

明舒看了看天色，这时候城里店铺也都关门了吧，但也不能让这傻小子饿着，“那不然再去抓只山雉？”

“好哎！”

李莲花抱着狐狸精面带不悦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是方多病的背影，这小子可真能折腾。

笛飞声啃完鸡腿看着李莲花依旧幽怨的眼神，问道：“我越来越好奇你和这女子到底什么关系？”

李莲花白他一眼，搬出老一套说辞，“医师和病人。”

“是吗？” 笛飞声才不信，他手指了指明舒刚刚走远的方向，“那你在这望眼欲穿难道是在等那二柱子？”

李莲花被他拆穿面上有些挂不住，“哎呀吃你的吧，原来没发现你话这么多。”

笛飞声把他这种反应定义为恼羞成怒，他放下筷子说道：“你喜欢她却不敢说，是怕自己配不上人家？”

李莲花继续张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这世上本就无人能配得上她。”

“汪！”

笛飞声看着他怀里的狐狸精，“这么高的评价？那你舍得把她推给别人？”

李莲花神情微滞，只听笛飞声继续说：“她总要嫁人的吧？你难道是想看着她嫁给别人？”

李莲花心想，明舒要真是嫁人，估计他也是没机会看到了。想象一下明舒凤冠霞帔嫁给别人的模样，他心头郁气横生，“我懒得跟你说。”

笛飞声看他确实烦躁便不再执着这个话题，“我有一种感觉，不论方才在屋里你有几句话是真，有一句我的相信的。”

“什么？”

“你说我不想让你死。”

李莲花撇嘴笑了笑，“你说你只记得怎么杀人？你记得什么？”

“我只记得少时的来处。”

李莲花默了一下，决定不在他伤口上撒盐，“别说这些了。” 他从腰间摸出一个面具，“你仇家不少，在外面把这个面具带着才安全。”

没一会方多病两手各提着一只鸡乐颠颠地跑回来，还特意在大魔头面前炫耀一圈。

李莲花已经提前在厨房备好他们要用的腌料了，他催促道：“方小宝别嘚瑟了，还不快把东西拿过来。”

“来啦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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