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过半,明舒乘着阴云一路疾驰回九昭宫,蓝枝早已等候在门口,远远见到明舒凝重的表情立即跪下请罪,“主上,奴婢无能。”
“先起来吧。” 明舒脚步不停,直奔流霜殿,“青焰草现在是何情况?”
“回主上,三日前青焰草散发出蓬勃的仙气本有成熟的迹象,奴婢本想再观察一日就给您传信,不想昨日晚间这草却突然开始衰败,奴婢试着用灵力浇灌却没有任何起色。”
说话间,明舒已经来到流霜殿后院的药田,各类灵植都生机繁荏,唯独最当中那一株除外,原本挺立的青焰草现在耷拉着枝叶,泛着枯黄。
明舒之前请教过白晏宁有关青焰草成熟的标志,当长叶尖端变成赤色时,便可采摘入药。她离开九昭宫前这株青焰草顶端已经开始淡淡显露出橙色,现在倒是完全看不出了。
“去给我找个花盆来。”
“是。”
明舒取过一边的小药锄,走进药田中央蹲下,极其谨慎小心的将青焰草移栽到蓝枝取来的花盆中。
长叹一口气后她抱着草药回了寝殿,复又吩咐道:“我要闭关一段时间,让紫叶在外面多留意李相夷那边的动向,随机应变,务必确保他们的安全。”
“是。”
此时,大熙的另一端也有不少动静,万圣道的总部和金鸳盟的大本营都在大熙朝和西孛国交接的地方,只是金鸳盟在南属于西孛,万圣道在北属大熙。
角丽谯那夜从破庙回去之后,派了大量人力搜寻笛飞声的下落,可以暂时没有什么进展。金鸳盟里早年跟着笛飞声打天下的旧部得知笛飞声失踪后皆是不满角丽谯手握金鸳盟大权。
然而封磬的话倒是是让角丽谯动摇了,她一直不舍得动心上人是真,但她可不是爱屋及乌的人,直接以雷霆手段将所有持反对态度的人全部关押起来,一些极力反抗者被就地格杀。趁着此番笛飞声下落不明之际,角丽谯彻底将金鸳盟握在自己手里。
近些时日江湖上有人放出消息,说当年四顾门二门主单孤刀之死是李相夷暗中设计的,嫁祸给金鸳盟的,原因就是李相夷桀骜自大,一直不满自己这个师兄一直管教约束着他,所以痛下杀手。
由于江湖上崇敬李相夷之人颇多,再加上有肖紫衿这个前科,这也传言本没有多少人相信。直到曾经四顾门“四虎银枪”之一的何璋将十年前藏起的一封李相夷亲笔密信公之于众,证明是李相夷故意害死单孤刀。
此事一出整个江湖又是一片哗然。
百川院的三位院主有意压制谣言,却不想此事像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推动一般发酵的极快。
然而当事人却还并不知情。
李莲花和方多病按照苏小慵翻译出的名字再次来到了元宝山庄。
当时金满堂骤然身死,留下的万贯家财全部由义女芷榆继承。金满堂身份特殊,虽身处江湖却与朝廷来往密切,巴结他的人多,恨他的人同样多。芷榆自知凭她一个孤女守不住这钱多人寡的元宝山庄,给别说还有那个被无数人觊觎着的泊蓝人头。
所以芷榆选择用泊蓝人头和部分产业作为诚意,换取到了百川院的庇护。
芷榆得知几人的来意后先是确认金半山的确是金满堂的祖父,而后带着他们去了元宝山庄一处废弃的宅院,其中花园供奉的正是金半山的牌位。
自感奋勇一起查案的苏小慵打量着花园的布置,“南胤拜草木为尊,这花园应该也就是祠堂了。”
李莲花留意到院中间最粗壮的树干上似乎有些字迹,他走上前拨开杂草。方多病紧随其后,待看清红色印记,他指着说:“这不是南胤邪神燧弇吗?他左手上拿的应该是无心槐,右手就是修罗草,头顶上这是什么?”
“燃汝之躯,驱汝之魂,祭我燧弇,业火焚天。” 苏小慵翻译着一旁刻着的南胤文,“这不就是李大哥让我查的那几句祭文吗?”
李莲花拧着眉,“刘如京说的那件毁天灭地的秘宝应该就是邪神头顶上这团火,或许就是南胤三大秘术之首—业火痋。”
“业火痋?” 苏小慵面色微变,向困惑的方多病解释道:“那是万蛊之王,邪术之首,最初南胤国创立就是靠着这个业火痋。我爷爷在笔记上给它的标注是 ‘非人间之术,乃万恶之源 ’。这玩意可邪门的很,我还以为早就失传了。”
李莲花眯了眯眼睛,“南胤以草木为尊,碰到最高的业火痋名中带火,火克草木,想来南胤人对这其也是又敬又怕。”
方多病拍拍脑壳,“盛着业火痋的鼎那不就是罗摩鼎?那冰片就是打开罗摩鼎钥匙!”
“什么?”
方多病细细跟他们解释着罗摩鼎的来历,并告诉他们一共要筹集四枚罗摩天冰才能到打开罗摩鼎。
“当初来大熙的南胤人正好四个,应当是一人手中握着一枚天冰,看来幕后之人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李莲花道。
“这东西一旦重见天日就太可怕了,我这就去通知百川院。”
“不可。”李莲花制止道:“你忘了,一品坟和元宝山庄可都是有黄雀在后的。包括上次金鸳盟的人来百川院来去自如,都足以说明百川院并不像你想的可靠。”
方多病经历过这几次的事情之后,对百川院确实不再像之前那么推崇,除了石水实实在在做了些事情,其他两位院主好像在乎只是名誉地位,根本没想过为江湖付出些什么。他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对,百川院很可能混入了细作,看来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苏小慵看着有些丧气,“可是江湖之大,我们也没有其他线索,这三个人该上哪里去找呢?”
李莲花看向了一旁的芷榆,“芷榆姑娘,你可知晓金满堂可有什么定期交往的朋友?”
“这倒是没有,但我知道他每年秋季都要出去几日,说是外出赴宴。我曾无意间看到过请帖,好像是叫漫山红。”
“漫山红?!” 方多病打了个响指,“每年秋季,“玉骨秀客”玉楼春都会做东,宴请朋友秋赏香山红叶,此宴名为“漫山红”。说来也巧,这玉楼春也是富甲一方却终年隐居,与金满堂倒是极为相似。”
李莲花心里有了数,“看来我们需要拜访一下这位玉骨秀客了。”
方多病抱着胳膊,“这玉楼春可不好见,且不说没人知道他究竟住在哪。这每年的漫山红只有受邀的客人才能去参加。这么说吧,要想见到他必须得出奇。”
“出奇?” 李莲花指指站在最远处的笛飞声,“你们看这个阿飞是不是挺奇怪的?不如让他街头卖艺去吧?”
方多病和苏小慵连连点头,然阿飞本人轻嗤一声,“这么麻烦做什么?我去把他们都杀了不就好了?”
在场的两位姑娘听完齐齐后退两步,李莲花赶紧安抚,“别怕别怕,他这个人就是爱胡说八道。”
方多病帅气地吹了吹刘海,“看来还得本少爷亲自出马才行。”
几人向芷榆姑娘道谢后离开了元宝山庄,方多病打算把自己收集了不少武林名家所作的字画展览出来,再大肆宣扬几日定能吸引到玉楼春。
李莲花听完他的想法不想做评价,阿飞完全不知道委婉为何物,只冰冷地吐出三个字,“不入流。”
方多病举着鸡毛掸子怒道:“闭嘴吧你!再挑三拣四我让你上街卖艺去!”说完还嫌不够,想踹这人一脚被李莲花拦下。
“喂我跟你们说个事。” 苏小慵方才在镇上换了身衣服耽误了些时间,这会回到莲花楼带着她刚听到的八卦和他们分享,“外面都在传,说单孤刀是被李相夷害死的,已经有不少人去了百川院说是要伸冤。”
“你说什么?!” 方多病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谁在那胡说八道?”
李莲花眼底闪过嘲讽,拍着方多病的肩膀,“都知道是泼脏水了,何必管这些呢?你师父都死十年了,两眼一闭什么也听不见,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赶紧找到玉楼春。”
方多病挥开他的手,认真道:“我听得见,我才不允许有人诬陷我师父,要是姐姐在,她一定跟我一样。不行我现在就回百川院,看看是什么人在耍花招!不用留我的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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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李相显的耳目,当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李相显气得直接砸了手里的杯子,“荒谬!”
皇太子君尧挥退了内侍,稚嫩的脸上挂着不符合岁数的成熟,“父皇息怒,这件事情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操纵的,若任由此等言论扩散下去只怕对皇叔名声有碍。”
李相显捏捏了鼻梁,略显疲惫地说道:“你皇叔的为人朕最是清楚,绝无可能背后算计别人,可若是搬出瑾王的身份压制谣言怕是会适得其反,尧儿有什么好法子?”
君尧合起手中的奏折,起身作揖,“最直接的法子就是找出幕后黑手,还皇叔清白。儿臣请命,亲自去百川院一探究竟。”
李相显怪异地看了一眼儿子,“你小子该不会是趁着这个机会出京玩吧?”
就算被戳中心事的君尧也绝对不承认,他维持着姿势抬起头,眨巴眨巴清澈的眼睛,“怎么会呢父皇,儿臣这也是想为您分忧呢!自从皇叔退隐后江湖一直不算太平,儿臣知道您一直挂心此事,此番出去就是帮您平了这个心头之患。”
李相显心里再三权衡,虽然他心中忧虑儿子的安全,但孩子大了也总要出去见见世面,只困在京城这一方天地终究浅薄了。
“也罢,你年岁也不小了,闭门造车之事要不得,是时候放你出门游历一番。” 看着儿子欣喜地神色李相显忍着笑,“这件事情朕就全权交给你,只是朕会派杨昀春与你同行,暗卫也得带足了。还有,太上皇传信说你皇姑姑离宫出走了,派了不少人去寻也没得到下落,不知道藏哪里去了,你这次出去也要留意此事。”
“儿臣遵旨!”
“去吧,别忘了跟你母后辞行。”
等方多病赶到百川院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聚在门口了,言语间全是嘲讽李相夷和四顾门的言论。
石水站在石阶上冷眼看着底下一众拜高踩低之辈,“谁在乱嚼舌根?百川院岂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不请自来就休怪我下逐客令了。”
“石院主想堵我们的嘴容易,却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吧?现在是不知道四顾门门主逼死了二门主,谁不知道是李相夷害死了自己的师兄啊?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 不少人还跟着附和道。
“听说当年李相夷儿时流落流落民间曾是街上的乞儿,他也是那时结识的单孤刀后来两人一起上了云隐山拜师。依我看就是他不愿被人记得这般落魄狼狈的经历,才除了单孤刀的。”
没人注意到最旁边的树下站着一个气度不凡的白衣小少年,正面色不佳的旁观这一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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