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
李莲花心脏突地一跳,几乎感受到了真切的刺痛。他飞奔到榻边坐下,扶着人靠在自己怀里,蹭去她唇上的血,染红了自己的眼眶,“别把我当成傻子,你为了做了这么多难道还要瞒我吗?”
明舒感觉手背上滴了一滴滚烫的眼泪,抬眼看去,“怎么还哭了呢?我告诉你还不行嘛,别哭了。”
她缓了口气,卸了所有的力气靠在他身上,“因为种种意外,原本碧茶之毒的解药你喝不了,所以我把你的毒引到了自己身上。别担心,解药已经在准备了,等下我喝了就没事了。”
李莲花几乎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他浑身发抖,哽咽不成声,“那可是碧茶之毒!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不与我商议呢?”
“商议了你会同意?” 明舒闭上眼睛认真地说:“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些于我不过是暂时的,也不会留下什么不可逆转的损伤,你别太担心了。”
李莲花几乎要被悲伤吞没,“你叫我如何不担心?看你躺在这里我只觉得心都快碎了,我宁可毒发而死也不愿看你受苦。”
“瞎说什么呢?你要是死了我可就亏大了。” 到手的男人和功德飞了她可是会暴走的。
李莲花不明白她的意思,也无意追问,“我给你输些扬州慢好不好?” 语罢他就开始运转内力。
明舒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不用,再有一会药就好了,这毒翻不起什么浪,既然来了就陪陪我吧。”
“好。” 感受到明舒浑身冰冷,李莲花扯过一旁的锦被连人一起抱紧了些,他现在解了毒,不再像从前那般畏寒。明舒也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渐渐睡过去。
可没一会李莲花就发现了不对劲,刚刚还跟冰块似的人现在却烫的像个火炉。李莲花用头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好像也不像是发热的样子,但无论如何他不敢再把人裹的太紧。
正疑惑的时候,蓝枝就端着托盘匆匆进来,“李神医,主上的药好了。”
明舒听到动静就醒来了,她体内两种灵力正在疯狂干架,她本就睡不安稳。李莲花维持着姿势,接过蓝枝手上的药,小心翼翼地吹凉一勺一勺喂给她。
好在这药不算太苦,否则即使如此贴心的照顾明舒也只能辜负了。
一碗药很快见了底,明舒坐直了身子开始运功逼毒,李莲花存步不离守在她身边,直到明舒左手的手腕隆起了一个狰狞的血块。
李莲花见状从托盘上拿起匕首,尽可能轻柔在手腕内侧划开寸长的口子,用唾壶接住被排出体外的毒血。
待血液不再发黑时,李莲花悉心将伤口包扎好,用从怀里掏出玉魂放在她手中。
蓝枝已经悄无声息地告退了,明舒垂着脑袋说道:“好啦,毒已经解了,我要开始疗伤了,你要不也回去休息吧?”
没有得到回应的她的视线向上一抬,撞上了李莲花的眼,空气滞住一瞬。
“不止这些对不对?碧茶是寒毒,可你的症状分明是忽冷忽热。” 他眼神很暗,声音听起来更哑了些,“那年在京城,你说过因为功法的原因你体温素来偏低;你的望月是寒玉做的,极易被冻伤;你可以随意将水凝成冰;你生气的时候会起寒风、甚至会下雪;最最重要的,上次在百川院你二哥说你用冰灵替人疗伤会让病人感到寒冷,可无论是你前两次替我压制毒素,还是适才为我解毒,我都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冷意,反而像是被暖阳笼罩。就算我不明白灵力的玄幻之处,但冰火不相容的道理又怎么会不懂呢?”
李莲花闭了闭眼,“你之前内伤久久不愈我都没发现端倪,我只恨自己竟然如此迟钝。”
明舒清楚以李莲花敏锐的观察力早晚会发现这件事,只是不想他竟然察觉得如此快。明舒拉着他的手晃了晃,故作轻松地说:“不愧是屡破奇案的李神医,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机灵的脑瓜子。别这么自责,我没你想得这么严重。”
李莲花知道自己欠她太多,此刻他快要被内疚淹没。就在明舒还想再安慰两句的时候,他却主动站起身,“你安心疗伤,我在外面守着你。” 他垂着脑袋脚步沉重,一步一步向外走去,连背影都透露出愧疚和破碎。
出去之后他静静地坐在殿门口的石阶上,双手抱着头,身体微微颤抖,整个人包裹在懊悔的情绪里难以自拔。
方多病来时就看到他这副模样,他快步上前,“怎么了李莲花?不是说在解毒么,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啊?”
见他久久不语,方多病看了眼身后一层透明的结界,小心翼翼地说道:“莫不是姐姐出了什么事?”
李莲花终于有了些反应,他闷闷的声音传来,“她为了帮我解毒受了反噬,伤得很重。”
“这……那你在这枯坐着有什么用?扬州慢至纯至和,最宜修复治疗,你现在应该赶紧去恢复内力才有机会替姐姐疗伤啊。”
李莲花听罢抬起头呆滞地看着他,方多病推推他,“别愣着了啊。”
“你说得对。” 李莲花撑着膝盖站起身,走出去两步又折回来,“若是明舒这边有动静了,你记得来告诉我。”
“放心吧。” 看着李莲花凌乱的步伐,方多病忍不住叹气,这个家没他可怎么办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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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窗,夜色如画。
七日后,时不时就来门口蹲点的方多病终于等到了流霜殿主殿的结界打开。就在他准备飞奔向侧殿的时候,明舒从殿里走了出来,“小宝。”
“汪汪…”
狐狸精率先摇着尾巴扑上来,方多病也赶紧凑上来,“姐姐你怎么样了?”
“挺好的。李莲花是不是也回去疗伤了。”
“是。姐姐你不知道,我那天一过来就看李莲花可怜巴巴地蹲在你门口,吓了我一大跳,问了才知道是你受伤了。我看他那个架势大有坐到天荒地老的意思,就劝他先回去恢复功力,也好助你疗伤。他果然听进去了,如今就隔壁呢。”
明舒偏头看了眼侧殿的方向,“做得很好啊小宝。不过我的伤已经没事了,让他继续运功吧。这几天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你们都没事就好,那我回去睡觉啦!” 方多病把狐狸精留在这里,自己一个人悠哉悠哉溜达出了流霜殿。
明舒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弯腰摸了摸立起身求关注的狐狸精,“我带你去酿酒好不好?”
“汪!”
白家的孩子都好酒,但会酿酒的人确是不多,白浅倒是会酿,架不住她不爱动手。白晏宁虽然承袭了折颜一身医术,可于酿酒之道似乎总是差了些火候。反倒是妹妹明舒,酿出的酒丝毫不输那只老凤凰,甚至酒中还隐约多添了些清甜。
对此白真的说法是,明舒作为家里的小甜豆,酿的酒都像是加了蜜,而折颜在酿酒时不暗中骂他们几个偷酒贼就不错了。
临月阁后的湖泊东岸种一排桃树,颗颗都有千百年的树龄,如今并非花季这里却依然绽满桃花。
月影细碎,碧波凌凌的湖面闪耀着碎银般的光芒。光影交错间,映着零落的飞花残红,如梦似幻,令人心醉神迷。明舒此刻正坐在树下的石桌旁专注地研磨着花瓣,还有一只肉墩墩的狗狗乖乖趴在桌子上小憩。
李莲花来时看到正是这幅生动的画卷。
七日的运功修养让他的实力已经接近全盛时期,可他却无心感受自己充沛的气海,心里只惦记着受伤的明舒。好在仙娥早就得了吩咐守在他门前,告诉他明舒已然伤愈的同时,直接将人领到了湖边。
李莲花站在那里,身姿笔挺,宛如青松,只一眼便会被他吸引。
明舒察觉后抬头看过去,随即唇角一勾,眼眸清亮,倒映着月色,“怎么不过来?”
李莲花蜷了蜷手指,迈着僵硬地步子走过去,“你,身子还好吗?”
“很好。” 明舒示意他坐下之后顺势执起他的手把脉,“不止我很好,你也很好。”
李莲花摇了摇头,却又低头沉默不语。
明舒搁下手里的碾槽,给自己施了个净尘术,双手捧起李莲花的脸,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然后在他的额头上、眼睛上、脸颊上落下一个又一个轻柔缠绵的吻,“你是我认定想携手看遍云卷云舒的男人,我又怎么舍得你被剧毒折磨?所以不要自责,碧茶之毒已经彻底解开,我现在已经理所当然第把你规划进我的未来里,你想逃也逃不掉了。”
李莲花怔怔地看着明舒,睫羽一点点湿润,“明舒…”
“嘘!” 明舒把手贴在他的胸口,“你的心跳越来越快了。”
李莲花眼底情愫翻涌,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忍住鼻尖的酸涩,嗓音沙哑中带着轻颤,“从来都不想逃,以后也不想逃,我只想赖着你,缠着你,无时无刻都和你在一起吧。”
明舒环住他的后背,揶揄道:“原来你还是个粘人精啊。”
“嗯!”
“那粘人精,我这酒才酿了一半,你要不要帮我一起?”
李莲花抬起头的时候还不忘在明舒脸上偷个香,“你教我。”
热恋中的小情侣做什么事情都是新奇的,明舒一步一步耐心地指点着李莲花酿酒,糖化,蒸馏,过滤,澄清,直到最后一一封坛。
李莲花将酒坛郑重地埋在桃树下,仿佛是将过往所有的糟心事、烦心事全部封存起来。
明舒托着下巴蹲真诚发问,“你学什么都这么快吗?”
“也不是,做饭这件事我就学了好久,如今也才勉强混了个能入口而已。”
明舒笑得愉快,“你只要别乱发明新菜,其他时候做得也还挺好吃的。”
李莲花用手腕蹭了蹭鼻骨,“之前碧茶让我味觉减退的厉害,我平时也吃不出什么好赖,索性搞搞创新,以后不会了。”
酒埋得差不多了,明舒拉着他起身,“我倒是还想起一件事,你因金针之术容貌身形皆有变化,既然毒也解了,不如我将你变回去好不好?”
李莲花拍了拍手上沾染上的泥,认真想了一下,“再等等吧,事情还没有真正了结前,李莲花这个身份比李相夷好用。”
“唔,说的也是。” 明舒看着他这张清隽的脸不由得眯了眯眼,她直接上手一左一右扯住腮边的软肉,“李神医如今这打了折扣的容貌都能引得不少女儿家倾心,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当年鼎鼎大名的李门主、瑾王爷可是无数女子的梦中情郎呢。”
李莲花被迫龇着牙说道:“有吗?我不知道啊?我从来没关注过这些,我那一颗心早早就拴在明舒你身上了。”
明舒听得还算舒心,不禁眉尾轻扬,手也不自由松了点力气。
李莲花趁机将她的手拿下来握住,“你还说我呢,那天陆剑池话你肯定听到了吧,结果你还送他酒,还对他笑,我恨不得把那人丢得远远的。哦对,他竟然还直呼你的名字!”
明舒却不认账,“你不都借方小宝的嘴告诉他,我是李相夷的未婚妻了吗?”
李莲花激动地快要蹦起来,“所以你也答应了对不对?”
“哼。”明舒抽回手,故作矜持地留下一句,“那就要看你表现了”,而后施施然转身离去。
“哎等等我呀。” 李莲花急忙抱起睡得正香的狐狸精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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