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声的街道上,三人顺着灵蝶来到了城里有名的寒水寺,一路走到寺中住持的禅房,方多病毫不客气地踹开房门,辽远只在屋内点了一盏烛火,他静静坐在榻上,背对着门,似乎也正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都要被抓了还如此沉得住气,他们自然更不着急了,李莲花和善地与他打了个招呼,“大师,我们又见面了。哦,或许不该叫你大师,你是牛头还是马面呐?”
辽远一手敲着木鱼,一手片刻不停地盘着手中的菩提子,“你不是见到洞里那两具尸体了吗?如何还说我是牛头马面?”
李莲花自顾自坐下倒了两杯茶,“伪装的确实挺像的,但地上那具尸体盆骨较宽,分明是个女子,想来那是连泉和他夫人的尸身吧?”
他转过身来,空荡荡的裤腿晃了晃,“聪明人果然难对付。” 事到如今,辽远也没什么还隐瞒的了,他本名李枭和同胞连体的弟弟李雄本是连泉的最忠诚的手下,两人舍出性命护他躲避金鸳盟的追杀,最后逃到这小远城隐名埋名,不想竟被他误以为是觊觎他刚娶回来的妻子,那女子本就本就是水性杨花之人,只吹吹枕头风,就勾得连泉下定决心想要利用翡翠绿之毒将他兄弟二人杀害。
不料连泉毒计不成,没能直接要了两人的命。但李雄还是身中剧毒,兄弟俩用最痛苦的方式生生剥离开来。
后来李枭为了救回弟弟血洗了寒水寺,得到了玉女桥的秘籍,自己也顶替了寒水寺住持的身份,悉心筹谋反杀了连泉和他的夫人,并在小远城扎根。
叙述完这些往事,李枭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倚在柱子上的明舒,“我弟弟已经被你们抓住了吧?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答应我的条件,罗摩天冰我双手奉上。”
方多病大步上前,用剑柄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条件?本少爷乃是百川院刑探,你兄弟二人多年在城中残害无数花季少女,罪无可恕。放心,本少爷定会让你们兄弟俩在一百八十八牢里团聚。至于冰片的下落,我也很好奇你的骨头有多硬,能不能挨过牢里的刑罚。” 说着方多病就要动手。
李枭不慌不忙,“我就知道那枚假冰片糊弄不了你们,李某惭愧,虽然身有残疾,但这双眼睛却十分好使,听闻方少侠是四顾门门主李相夷的徒弟,说来有幸,我也曾见过这位李门主。依我瞧着,这位李神医真的很像当年名动天下的李相夷呢。”
李莲花锐利地抬眼,气势比之当年更胜一筹,语气不辨喜怒,“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与我谈条件?”
李枭心下微颤,但面上不显,“李门主的扬州慢乃天下至阳至善,我想你替我弟弟解碧中计之毒。同样,李门主身份尊贵,保我们兄弟二人不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答应我这两件事,罗摩天冰就是您的。”
李莲花淡淡道:“有没有可能我根本不需要这个天冰呢?”
李枭嘴角笑意扩大,“我可不信李门主纡尊降贵来到这无甚稀奇的小远城难道只为游玩。早年金鸳盟的人就曾疯狂追杀连泉,除了罗摩天冰,我实在想不出他身上还有什么可图的。李门主若是不答应我的请求,我也只好把冰片交给金鸳盟了,谁让我弟弟是折在你们手上呢。”
“李莲花我有点困了,你是亲自动手,还是我帮你?” 正当屋子里一片寂静时明舒慵懒地声音响起。
瞬息之间,李莲花将手中一直把玩着的杯子陡然掷出,李枭根本来不及反应,抬手反击之时被李莲花一招拍在丹田,当场就废了武功。
“你…你若杀了我就再也别想得到天冰的下落。” 李枭现在实实在在感受到了恐惧,天下第一不愧是天下第一,不是他这种人可以制衡的。
方多病“切”了老大一声,边说边开始捆人,“说了你还不信,我们本就不是为了罗摩天冰来的。我们的目的,从始至终就是将你们绳之以法,还那些姑娘一个公道。至于你想把东西交给金鸳盟?你也要有这个命才行。”
将人结结实实困成粽子之后,方多病直接将人打晕,而后拍拍手转头询问李莲花,“他知道你的身份了,就这么送回百川院可是不妥?”
李莲花不答,只看了眼门口明舒,后者往他脑门上打了个印记,“等他醒来会忘记有关李相夷的一切。”
“甚好甚好,我们走吧!”
“等等。” 李莲花伸手指了指桌子,“方才我便觉得这桌子有些不对。”
方多病听完也抬手试探性敲了敲之后,又弯腰看了一眼,果然在桌腿内侧发现一个暗槽,里面装的可不就是罗摩天冰。
这东西现在烫手得很,李莲花他们并不是很想带着,但白白便宜了金鸳盟难保角丽谯不会察觉异样。
方多病眼珠子一转,收好了这枚真天冰,又将之前李雄身上那假天冰放回暗盒里,就等着金鸳盟的人找来吧。
李莲花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赶紧追上明舒的脚步,美美地回去睡觉了。
这牛头马面李枭和李雄两兄弟最终是被天机山庄的家丁移交给了百川院,而明舒三人早已离开了小远城,架着莲花楼,踏上了回到云隐山的路途。
人烟寒橘柚,冬色老梧桐。
沿途经过一个小村庄,道路一侧是一片绿色的橘园,这个季节橘子挂满枝头,狐狸精趴在车架上,老远就开始对着那黄灿灿一片流口水。
方多病见状停下了车,直接找林子里正在采摘的村民们买了一筐橘子回来。
李莲花耐心剥了两个橘子,各尝了两口,把酸的放进狐狸精的小盆里,又将甜的那个白色筋络一一剔除,一片一片喂给正在独自下棋的明舒。
明舒吃着吃着却莫名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怎么了?是在找什么?” 李莲花看她突然抬头不禁问道。
明舒想起来了,是少了一个冷嘲热讽他们的人,“笛飞声怎得突然没了消息?”
李莲花心中警铃大震,语气难掩醋意,“估计是回金鸳盟了吧。好端端提那个大块头做什么?他不在最好,不然肯定会追着我比试的。”
明舒本就是随口一问,她本以为笛飞声会回来问她风雷晶石一事的,不想李莲花反应倒是有些大。
她搁下棋子,拿过他手中剩下的一小半橘子喂进他嘴里,又在他脸颊亲了一口,“橘子挺甜的,就是你有点酸。”
“我也是甜的,不如你再亲一口尝尝?”
外头赶车的方多病无语望天,当年到底是谁说李相夷桀骜冷酷的?罢了,怪只怪他耳力太好。
而被明舒无意中想起的笛飞声此刻却是不太好,那日他带着明舒交给他的痋虫直接单枪匹马打上了西南笛家堡,没了痋虫的掣肘,笛家主那些人根本抵挡不住笛飞声的复仇之路。
手起刀落的功夫,那些家丁们就纷纷倒在他的刀下,笛家主尚不知道笛飞声体内的痋虫被毁,只当他还是当年那个任他打骂驱使的小怪物。笛飞声抱着胳膊,冷眼看着他这位好养父,得意洋洋地在他面前晃动那枚曾经令他梦魇的破铃铛。
“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笛飞声吗?” 笛飞声淬了血般的声音回荡在满地尸体的小院里。
“你…你竟然没事?” 笛家主现在终于明白这人为什么敢如此大摇大摆的回来了,他自知不妙,忙不迭求饶,“别杀我、别杀我,当年是我把你捡回来又栽培了你,你不能杀我…”
“少时,我早受酷刑哀求时,也不曾见你饶过我。”笛飞声淡漠地从怀里掏了个铜板扔在他身上,“笛家训死士,素来收钱办事,今日我便买你这条贱命。”
笛家主自知今日凶多吉少,只能放手一搏,只是手中的鞭子还没来得及甩出去,就被笛飞声掐住了脖子。
“嗬…我可以把笛家堡给你,只要你别杀我嗬……”
笛飞声欣赏了一会他的挣扎,似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些自己的过往,顿时失了兴致,“杀你,我觉得太便宜你了。” 话音刚落他抬手一掌重重地拍在了他的心口,将人送回了他最常坐的圈椅上,“我废你全身经脉,自此世上又多一废人,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仇得报笛飞声心里畅快不少,他环视了一圈,随手指了个还能动的家丁去将地牢里才拐回来的孩子全都带出来。人齐了之后,就在笛家主的面前打开了那个装有业火子痋的木盒,解开了那些人身上的痋虫。
说话间,风雷晶石不再是之前那般普通的模样,而是在日光下发出别样的光芒,很快被笛飞声注意到。还不等他拿起来端详,原本晴好的天**然多出一片浓云,好巧不巧就停在笛家堡上空。
电光火石间,两道紫金色的闪电直直劈下,一道将不能动、不能言的笛家主劈成了灰烬,另一道直接毁了笛飞声手中的子痋,轰鸣的雷声还回响在耳边。
这一变故吓坏了不少人,笛飞声心中亦是惊涛骇浪,缓缓收回已经空无一物的手。
好在他风里雨里多年,面上倒是依旧沉稳,他无视那些半大孩童脸上的恐惧,朗声道:“自今日起,再无笛家胁迫,天高海远,任尔等自在纵横。” 说完他也不再停留,大步离开的笛家堡,还不忘一刀将门口的牌匾和幡旗砍个对半。
按他原本的计划,本想回莲花楼找明舒问个明白,但似乎突然意识到无颜好像很久没出现在他身边了,还有阎王寻命也再没有过音讯。
这两人不可能背叛他,那就只有可能是出事了。于是他当机立断返回金鸳盟,正好也有些账该和角丽谯算一算了。
角丽谯得知笛飞声平安归来之后先是欣喜,随之而来的就是深深地不安。
尊上回来的太猝不及防,他已经知道她私下与万圣道还有南胤有瓜葛,她自问最是了解这个男人,此番尊上定然不会轻而易举放过她。
她不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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