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方多病抱着一个瓷坛,跟着明舒和李莲花上了一朵云,他们先寻了一座无人的山头,随意打量了一番方位之后,方多病将装有单孤刀骨灰的坛子埋入土中。又到旁边砍了一棵树,削成了一块木牌插进小土包里,上面什么都没刻。
夜色下,方多病跪在那块光板前磕了三个头,然后念叨着,“我以后不会来看你了,你在下面好好赎罪,争取早日投胎,下辈子记得别再做坏事了。”
说完他起身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泥,走到等在一旁的明舒和李莲花身边,“我们走吧。”
离开天机山庄之前,李莲花特地单独找到了展云飞,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但天机山庄的人都发现展护卫竟然开始束发了!何晓凤也不出意外地被他那张脸勾走了魂。
很快三人再次出发,按照无颜所指的方向找到了鱼龙牛马帮总坛的位置,在一座很隐蔽的山上,一片连绵不绝似皇宫般的亭台楼阁。
明舒给身边二人各自施了一个隐身咒,随即三人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走进角丽谯的老巢,寻找着笛飞声的位置。
即使尚在深夜,也不难看出这里四处都已经挂满了红绸,贴上了囍字,明舒不禁失笑,“这是要办喜事?笛飞声好福气啊,他这夫人可不是一般的能干。”
阿飞: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李莲花也是一乐,“看来咱们来得很是时候。就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讨上一杯笛大盟主的喜酒了。”
看笑话归看笑话,这人还是要救的,三人一路往后走去,打算先去探探角丽谯究竟想做什么。
第一次隐身的方多病表现得十分新奇,完全没有身为客人(潜入者)的自觉,反而仗着别人看不见他一整个高视阔步,甚至故意在打瞌睡的守卫面前扮鬼脸。
相比之下李莲花就淡然许多,他一路都在观察着这里的布局设计,显然这里藏着不少机关,但奇怪的是……
“李莲花你看什么呢?”方多病察觉李莲花的视线不由得好奇道。
李莲花指了指高处,“你是天机堂的少堂主、是行家,这里的机关应该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吧?那你判断一下这各处房檐上屋脊兽的排布,是不是就是对应机关的罩门,击之必毁?”
方多病一锤手心,“嘶”了一声,“还真是!这机关是什么半吊子设计的,竟然有这么大的破绽?但凡懂点设计的人都知道这罩门应该隐藏起来,他这样反倒是像可以摆出来给人看的。”
明舒评价道:“唔,看来这角丽谯也有识人不清的时候。”
李莲花垂下眼睛没有说话,他总觉得这里的机关设计有些熟悉。
待他们摸清这里的地形,并将地图还有机关图尽数传给监察司时,天已经亮起。
角丽谯这人从不亏待自己,也最爱享受,作为帮主她的寝院自然是最奢华靡费,十分好辨认。
正巧他们寻到此处时角丽谯独自从屋中出来,踏着轻功往山上去了,三人也不犹豫直接追了过去,直到来到山崖的顶端,却不见半个正经守卫。
这必是个极端隐秘的禁地,角丽谯竟不相信任何人。
此处山巅笔直向下削落,百丈高度全无落脚之所,纵使再绝妙轻功也是渡之无能,倒是比玉楼春还要谨慎。
而角丽谯上来是凭着一种轻巧的银丝挂钩借力上来的,她手中有方便之物,上来下去容易,旁人若无这专门之物,又无绝顶轻功,到了此处自然只有摔死的份儿。
怪不得无颜找不到这里呢。
好在明舒是真的会飞,李莲花和方多病也能跟着沾光。
许是因为这里藏着一生所爱,角丽谯颇有闲情逸致地在山顶上建了个院子,里头挖了个方方正正小池塘,却是连半条鱼也没有。明舒伸头觑了一眼,底下养满了吸血毒虫,看得人头皮发麻。
她不愿多看,扯着李莲花跟着角丽谯的脚步进了侧边一间房间,方多病不作耽搁牢牢跟着他们。
此间入眼是一幅宽大华丽的屏风,掩盖住后面一片温泉。内里的装饰也十分精致,若是有雅兴还可叹上一句 ‘浮烟袅袅,水色如玉’。
此山如此之高,山顶居然有个温泉,李莲花啧啧称奇,对于将角丽谯将温泉盖进自己屋里这事大为赞赏。
然而,这温泉池里却站着一个人,那人琵琶骨被铁链穿过,手臂也被高高吊起,池水淹过了腰,里衣上的血渍让原先的色泽无迹可寻。
让方多病华丽丽地被吓了一大跳。
“我的尊上,你昨日过得可好?” 角丽谯一袭红衣,未曾绾发,只戴着一副很异域特色的红玉珠串抹额,“你瞧我这身装扮,这是你第一次见我时的样子,你还记得吧。”
笛飞声没有给她任何回应,甚至眼皮子都没掀一下,角丽谯也不介意,只专心和他分享着好消息,“明天就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开心吗?”
角丽谯笑盈盈地侧坐在池边,眉心的红印格外妖冶,“大婚后我就要正式叫你夫君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改口说一声 ‘爱我’了?”
“你放心,只要你说了我就把你给放了。这温泉活血,你看你身上这伤一直都无法愈合,我也很心疼的。” 话是这么说,可她染着红色的指尖却戳上了笛飞声身上的伤口,用力地碾压,“多疼啊。”
方多病在不远处倒吸一口冷气,用手势向明舒和李莲花比划着,’我们就这么看着?这人不会被玩死吧?’
李莲花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轻举妄动。
他才不会说他是想继续看戏。
如愿听到了笛飞声抑制不住的闷哼,角丽谯收回手,捻了捻手上的鲜血,“你还是这么害羞,都不肯睁眼看我,那我只能跟你玩这几日的老游戏了。” 说着她从腰间抽出一把镶满了宝石的匕首,在笛飞声胸前比划着,“你不回答,我就佯作生气然后狠狠地扎你一刀,开始咯。”
“笛飞声,你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角丽谯一刀捅进笛飞声那处血淋淋的旧伤,果然他的眉心蹙起可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他这般反应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一点都不痛。
笛飞声不明白今日的刀为何没有扎在他身上,但房间另一头的李莲花和方多病却知道原因,是明舒给角丽谯施了幻术,方才那一刀堪堪停在笛飞声身前,但角丽谯却以为捅进了心上人的胸口。
明舒没有直接打晕或者杀了角丽谯的原因,自然也是她想看不可一世的笛飞声被女子强取豪夺的热闹。
这好戏还在继续,角丽谯看着笛飞声看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突然觉得无聊,她像个任性的孩子,将匕首拔出后随意扔进池子里,“算了,我突然觉得这游戏没什么意思了,我跟你讲讲外面的事情好不好?”
“阿谯给您找来了忘川花,可还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想自己服用还是拿去给那个李相夷解毒。” 角丽谯染着大红蔻丹的指甲剐蹭着笛飞声的脸,“就在阿谯迟迟等不到您开口的时候,单孤刀那个贱人竟然颐指气使地让我把忘川花交给他,这让我怎么能忍受?”
“不过呢,忘川花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了,毕竟尊上你现在也不需要什么绝世的武功了,那李相夷就更别想得到。所以啊我就故作大方地将东西送给了他。尊上你不知道,那时候单孤刀脸上的得意都快藏不住了呵呵。可他不知道的是,我在那株世间仅有一株的忘川花上下了蛇毒,对了,就和我在阎王寻命身上下的毒一样的。若不是阿谯给尊上服了解药,你现在就和他们一个下场了呢。”
“哼,那单孤刀还大言不惭地自称我的表哥,凭他那样的货色也敢跟我乱攀亲戚?也就封磬那个蠢货会相信长得那么恶心的人会是我们南胤皇族的血脉。” 角丽谯幽幽叹了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手,“哎扯远了,尊上你不知道,前两日单孤刀和封磬带着万圣道的人,还有浮屠三圣和无戒魔僧去攻打天机山庄,夺取天冰了,尊上你说他们会不会成功呢?听说李相夷和那位白小姐近日也在天机山庄参加喜宴呢。”
笛飞声听完眉头舒展,嘴角微微勾起,立即就被时刻关注着他的角丽谯捕捉,她面色一变,扬手一个巴掌甩在…空气上,便她自己还不自知,“果然提到那两个人你才会有反应!我倒是好奇了,你在意的他们二人中的谁?!”
笛飞声缓缓睁开眼,苍白的面容依然俊朗,双眉斜飞气势不减,即使沦落到这般境地他还是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来,可目中光芒尚在,声音干哑却不失威仪,“本尊,赐你一死。”
角丽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颓然地垂下手,“你竟然这样对我?你手筋脚筋都断了一点力气都没有,还只想着杀我?赐我死?你那么想我死啊?!”
笛飞声早已重新阖上眼睛,变回了那无怒无喜的样子。角丽谯站起身,拂了拂袖子,偏执道:“明日我们的婚事已定,拜堂之后,你就算成为人彘,也是我角丽谯的夫君!永远的夫君。” 说完她一甩袖子,大笑着离去。
站在屏风后的三个人互相看了看,神情中难掩对笛飞声的同情和幸灾乐祸。
“好看吗?李相夷、白明舒。” 笛飞声突然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扇屏风。
明舒挥手解了隐身咒,方多病第一个冲了过去,“好你个自大狂,本少爷不远万里过来来救你了,你竟然忽视我!”
“我让你来了吗?”
“嘿你!”方多病是觉得这人十分欠揍。
李莲花走近后对他这等姿态欣赏了好一阵子,“笛大盟主这艳福还真是能让人脱层皮啊。”
笛飞声也就任他看,面上坦然自若,虽然称得上一句狼狈,却是半点不落下风,“你喜欢就送你。”
“可别,这角大美女的青眼一般人可是无福消受。” 李莲花笑了一笑,“不过呢,你这情况似乎不太好,我一向心地善良,对你现在这样也是深表同情。”
“你来找我不会是为了说些废话吧?” 笛飞声抬眼仔细打量了一番李莲花,倒不再是之前病殃殃的样子了,“你好了?”
李莲花微微舒展双臂,双眸含情看向明舒,“我运气不错,得神仙眷顾,如今自是无碍了。”
笛飞声嘴角一抽,似是戏谑地睨了眼他和明舒后,重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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