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已经走近。
宫子羽含笑看着两人,“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明舒指了指羽宫的大门,意有所指,“我去将人送回山谷。”
李相夷接上她的话,“我只是顺路过来,刚刚执刃派人来寻我,说是有事情要与我商议。”
“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将你们都叫去了?” 宫紫商有些莫名。
李相夷知道宫紫商在宫门处境尴尬,也怕她多心,便简单解释道:“应该是与那两个刺客有关。”
提起刺客,宫子羽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云为杉,可人家只掉了两三滴眼泪他就心软了,此事实在是不堪回首。
“呃……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块去吧呵呵……”
“好。” 李相夷松开明舒的手,目送她进了羽宫,然后与宫子羽同行往执刃殿去了。
殿中,四人皆在。
“做戏?我?!” 宫子羽惊呼道。
宫尚角神色平静,“对,就是你,子羽弟弟。”
宫子羽深呼吸了两次,指着自己鼻子,问道:“你就不怕我搞砸了你的计划?”
“郑南衣那一次,子羽弟弟做的不是很好吗。”
宫尚角说完后,宫远徵紧随其后,“最重要的是,我们之中只有你出现在山谷外不会让无锋起疑。”
宫子羽听完一口气梗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只瞪着个牛眼不善地看着宫远徵。奈何后者根本不吃这一套,轻飘飘一眼就让宫子羽瞬间破功。
“当然,子羽弟弟若执意拒绝这个差事,我也不会强迫你。我也知道你刚接手羽宫事务,有些不熟悉,之后我可以派金复去协助你,也好减轻你的压力。” 宫尚角以退为进道。
宫子羽暗自咬牙,心中痛骂宫二阴险卑鄙,脸上挂起假笑,“尚角哥哥你日理万机,羽宫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不就是做戏吗,我没问题的。”
宫尚角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遂即看向李相夷,“上元节在即,届时我邀请李大人和白小姐去山谷中赏灯会如何?”
李相夷眉尾一扬,“甚好。”
“还有我呢,我也要去。” 宫远徵生怕被落下。
宫子羽犹豫了一下也弱弱地问道:”能不能再叫上紫商姐姐?”
宫尚角微微皱眉,倒不是他怕麻烦,而是宫紫商不会武功,若是遇上危险……
李相夷看出他的顾虑,出言道:“如果大小姐愿意的话,一块去也好,总归我们都在,不会有危险的。”
宫子羽眼前一亮,宫尚角也松了口,“那好。不过只告诉她上元节我放你们出去逛逛便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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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佳节,圆月高悬。长街灯火璀璨,人头攒动,吆喝声此起彼伏,一片浓重的烟火气弥散开来,与宫家的高墙深院形成两个开办。各式各样的花灯映得街道流光溢彩,像一道流动着的彩虹。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徜徉在灯河花海中。水道里漂着各种河灯,船上载满了鲜花和缤纷鲜果。
金繁在前面带路,他紧握手里的刀眼神警惕着四面八方。宫子羽和云为杉并肩而行,亲密无间,外人看知当他们是一对郎才女貌的壁人,可实际……
云为杉嘴角带笑,嘴唇微微蠕动,“羽公子,之前的事情,抱歉了。”
宫子羽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干巴巴回了一句,“都过去了。”
云为杉沉默了一会,“也替我想向那位夫人致歉,我本无意伤她的,实在是形势所迫。”
“好。不过你真是无锋,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就…父母…什么的?”
云为杉笑容一敛,“是,我很小就在无锋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宫子羽同情心骤起,“啊…抱歉……”
云为杉被他逗笑,脸上又多了些惊疑,“公子竟然向我一个无锋刺客道歉?”
宫子羽抿抿唇,“我虽然不知晓执刃的全部计划,但你我此刻能在这里同游,极大可能说明你已经弃暗投明,那我便不能把你当刺客看待了。”
云为杉心中感叹,这宫子羽果然如情报说的那样,是个心肠极软之人。
两人在前面若无其人地逛着,而暗处有不少眼睛盯着他们。
宫紫商今日丢开了金繁,紧紧跟着明舒左顾右盼,一路眼花缭乱。
李相夷在两人身后跟着,也融入这一片烟火之中。
宫紫商压低声音对明舒说:“好多才子佳人同游赏灯,成双成对呢……” 说着她回头看了眼李相夷,“这李大人目光粘在您背上就没离开过……这种良辰美景,最是应该独处。你们赶紧独处独处,我一会儿也让金繁来找我……”
明舒好奇地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宫紫商靠近明舒耳边,与她耳语了几句后,耸耸眉毛小声暗示,“天赐良缘。”
明舒听完,微笑点了点头,给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宫紫商回应般地握了握拳头,走着走着,找准时机往拥挤的人群中一蹿,不见了人影。
前头宫子羽正四处张望着,突然看见一个浮夸的身影,“哎,那不是我姐吗?她怎么一个人在那?”
云为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起来是要去买花灯吧。”
宫子羽突然朝金繁打了一个眼色,说道:“宫紫商一个人太不安全,金繁,你快去把她找回来。快呀!”
金繁有些有犹豫:“那公子这边……”
“我没事,有的是人保护我呢。” 宫子羽摊了摊手。
金繁看了眼始终不远不近跟着的李相夷,又看了看宫紫商后,他应了一声,立即转身走进了人群。
宫紫商提着一只小小的花灯,边走边念叨:“只愿心上人,读懂手中灯……”好巧不巧,这话刚说完,宫紫商就看到手中花灯灭了,她气得一跺脚,低头骂灯:“无语!晦气!……”
正好,她身边就有一辆贩卖花灯的巨大推车。
宫紫商说:“老板,买灯!你们这里最亮的灯,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那种,有吗?”
老板客气地招呼道:“姑娘是与意中人有约吧?月色照佳人,风吹树影深……”然后了然于心地拿了只小兔子灯出来,“这个娇俏,很多姑娘都喜欢。”说着又从柜台底下拿出一只大一点的山鸡灯,又说,“这个呢,更亮更大一点,但是有一些重,大多数姑娘都——”
话还没说话,宫紫商一把单手接了过去。
老板:“……提不动。”
宫紫商单手拎过兔子灯,又接着提上山鸡灯,左右旋转,顾影自怜。可转敢几圈,仍觉不够显眼。
老板点点头:“姑娘,你这手里的东西不少了 ……”
宫紫商说:“有点儿,但不多。”
老板皱眉正经脸:“明白了,既然这样,客官看看这个如何?”
突然,他从柜台底下拿出了一只巨大的狮子头灯笼。灯笼甚大,差不多有一人多高,极为笨重
“这个非常醒目,绝对整条街你最亮。但一般呢……这个是用来挂在家里大门口……”
宫紫商完全没听老板在说什么,她喜滋滋地研究着这只狮头灯,扒拉着:“大是大,但大街上人潮汹涌,我还是担心他看不见……”
老板有些怀疑人生:“姑娘……你的意中人今年高寿啊?眼神很不好吗?”
宫紫商大手一挥:“别说了,你整个摊位,我都买了。”
“姑娘,您真是美若天仙。成交了。”
不远处,跟着宫紫商一路走过来的金繁在转角等着,没有靠近,但他听得见他们的对话。他眉头紧皱,嘴里骂着宫紫商败家,可心里却是一阵发酸,酸里分明又带着甜。他想过去,可回头看看宫子羽的方向,终归没动。
老板一边收银子,一边说:“姑娘这车可很重哦,你推着会不会太勉强了啊?”
“不勉强。我故意一个人走过来,若是街上这么多人他都能找到我,自然就是‘缘分天定’了。”
老板笑了:“可姑娘买下整座灯车岂非有作弊之嫌?这缘分可就是人定了啊。”
宫紫商理直气壮:“古人有云,人定胜天。”
老板叹气:“别的都成,可缘分这东西啊……只要心意相通,自然会长长久久,姑娘无须过于执着。”
宫紫商突然黯然神伤,但还是倔强道:“我偏要执着。天定的、人定的,我都要定了。”
金繁远远听着这一切,脑子里嗡一下,眼睛里全是各种花灯的光点,闪动如泪花。
人头攒动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宫紫商把巨大的灯车停在街道中央,所有路过行人都绕行,纷纷侧目。
宫紫商神采飞扬:“来吧,金繁。” 此刻在周围人群的聚拢之下,宫紫商更是成了焦点。
金繁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宫紫商,叹了口气,他在暗处等着,没有过去。
宫紫商等了半天不见人,很快就失落起来,感觉自己就像是灯火过后的灰烬,弱得禁不住一阵风吹。
之前的老板走过来,看着她孤零零的样子:“意中人还没来吗?”
宫紫商倔强:“会来的。”
街道上人流涌动,灯车体形巨大,被人碰来碰去,蜡烛东倒西歪,熄灭了不少。
宫紫商小心翼翼地护着灯笼,“哎哎,别撞,别撞”,“哎哟又熄了”……最终,灯笼里的蜡烛还是陆续都灭了。
金繁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表情有些变动,眼神却越来越亮,但依旧没有现身。他甚至都嘀咕了一句“笨蛋”。到底谁笨呢?是宫紫商还是自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了。
灯车上所有的灯笼都熄了,宫紫商蹲下来,眼睛红红的,有些不知所措。她抬眼看见花车上还剩下唯一一只没有熄灭的小灯笼,她拿下来,提着小灯笼,转身走进一条人流很少的小巷里。
宫紫商提着这只小灯笼,走累了就在路边的台阶上坐下来,她此刻真感受到了累,是挫败的累,疲惫不堪。
她把灯放到地上,结果里面的蜡烛晃了一下也熄灭了。
宫紫商喃喃自语:“最后一只灯也没有了……金繁应该找不到我了……”
小巷子比起大街的灯火通明,要昏暗许多。
两个年轻公子提着花灯,路过小巷时看见了独坐的宫紫商。
其中一名公子说:“小姐的身影如此落寞。”
另一名公子问:“是否与人走散了,和我们一起赏灯如何?”语气之中充满了轻薄之气。
话音未落,刀刃出鞘的声音传来,刀光一闪,两个年轻男子提着的灯笼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金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宫紫商前面,他没有开口,但眼神中的杀气和气势把那两人吓得直哆嗦。
一名公子:“走……走了……”
另一名公子还想捡灯笼,被直接拉着一路跑走。
宫紫商霍地一下站起来,大笑一声:“金繁!你果然找到我了,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什么什么的姻缘,什么什么的灯火阑珊……”
金繁叹气:“你真是……”
宫紫商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天定的姻缘!哎呀,可惜没有灯!”
金繁犹豫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竹子编织的小小灯球,递给宫紫商。
灯球只有拳头大小,是竹篾制成,裹着清透的纸,而里面是闪烁的萤火虫。
宫紫商震惊了:“萤火虫……你亲自抓的?你什么时候悄悄准备好了礼物啊?”
金繁老实地指了指远处:“那边有卖,十枚铜钱一个。”
宫紫商还是很高兴,拿着荧火虫灯球翻来覆去地看:“这是你第一次送我东西哎……”
金繁故意装傻,转身想走。宫紫商拉住他的胳膊,跟了上去。她看着手心里的灯球,嘴角持续上扬:“我要把它们带回去养着,还要给它们起名字。”
金繁边往回走,边认真地泼冷水:“萤火虫只能活三五天。”
宫紫商跟上去缠着他:“那我不管,我把它们放飞到宫门的山谷里,然后让它们繁衍,虫又生虫,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发亮的都是公虫……”
“唉,上梁不正下梁歪,宫子羽不读书你也不读书,萤火虫不管公的母的都发光,先生都没教你吗?”
金繁挠了挠头,“哦”了几声。
“连名字我都想好了,我的名字、你的姓氏,就叫它小金紫吧!”
金繁瞳孔地震:“还是小金商吧……”
“好,起名字这种大事,还是听你的……”
金繁听完快步加速朝前走。宫紫商追上去,看着越来越喧闹的街巷,她掩唇一笑,“你是不是已经都把路探好了,想跟我手牵手逛灯会?”
“真的没有,骗你是狗。”
宫紫商痛心疾首道:“你宁愿当狗,你也——”
正说着话,两个人路过卖萤火虫竹灯球的摊位。
摊位小哥看着宫紫商手上的灯球,笑呵呵地对金繁说:“你看,公子,我没有骗你吧,我就说,送给心仪的姑娘,她保准喜欢。”
宫紫商喜上眉梢,问摊位小哥:“他是说买给自己心仪的姑娘?”
金繁的脸更红了,他支支吾吾对心花怒放的宫紫商说:“我被他拉着强硬推销,只能买下一个赶紧脱身。”
“哎?小哥,你别啊,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是你自己说的啊,你说,这灯不会被风吹灭,挺好的……”
宫紫商正想嘚瑟,一把被金繁拉走了,“快走,那边还有捏面人、捞金鱼。”
“慢点啦,人家跟不上了——”
“我说吧,有些事情是不需要咱们插手的。” 明舒拐了拐李相夷,有些得意地看着他。方才这老好人还想出手帮一帮这可怜的宫大小姐呢。
李相夷低头看着她,笑得宠溺,“是,我们明舒上神冰雪聪明,料事如神,小人自愧不如。”
“贫嘴。” 明舒嗔了他一眼,转身往宫子羽先前所走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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