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紫衣、云为衫、寒鸦肆三个人围坐在床边茶案前。云为衫问:“宫门内部,除了我和上官浅,还有没有无锋的人——”话还没说完,房间里突然发出清脆的铃铛声。
寒鸦肆和紫衣互相看了一眼,转身跳出窗口,身影闪动,直接掠去对面屋顶。对面屋顶下方,宫远徵耳尖动了动,嘴角咧开一个笑容,“这算是自投罗网吗?哥,我亲自去拿人。”
宫尚角颔首,视线依然定格在万花楼,“注意安全。”
对面,云为衫一阵紧张,她没有预料到万花楼中或许一直藏着一个魍阶刺客,若是宫子羽的行动有疑,难保今日无锋不会将他的命留下,那时自己该怎么做呢?若是宫子羽出了事,那自己和宫门的合作……
云为杉心思百转千回,此刻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离开,引走宫子羽。可她刚刚站起来,便被紫衣拽住。
两人还来不及交谈,门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云为衫抓起桌上寒鸦肆留下来的两份解药,刚塞进前襟,宫子羽就推开门进来了,“紫衣姑娘——”
话音刚落,尽管早有了心理准备,宫子羽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三个人的目光对视一遍,耳朵里似乎都碰出了声响,但每个人都没说话。
窗对面的屋顶上,寒鸦肆已经趴好,他的手上拿着一张小巧的十字弩,此刻准心已经瞄准了宫子羽的心脏。他的视线微微挪开一些上盯到了紫衣手上,紫衣的手离茶杯很近。此刻,紫衣已经拿起了茶杯,随时会将茶杯翻转倒扣。
寒鸦肆眯起眼睛,等紫衣的信号。
云为衫侧头扫了一眼,也看见了紫衣手中的茶杯,她心里猛然一抽,不由紧张起来。
紫衣房间内,三人依旧僵持着沉默,但沉默又各有不同。
紫衣的沉默更多是冷眼旁观,她想看云为衫如何应对,宫子羽怎样反应;
宫子羽的沉默则是内心太过复杂,云为杉是无锋,今日本是出来接头,谁知这接头的人竟然还是自己的老熟人,他好像在这一刻突然明白宫尚角为什么点名道姓让自己来演这出戏了。
而云为衫的沉默最为复杂,她既担心自己被无锋察觉一样,又害怕宫门不信任自己,更恐惧寒鸦肆痛下毒手,因为她忧急纠结,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终,还是宫子羽先开了口中,他先看着紫衣:“你们认识?”
“当然不认识。”
宫子羽看向云为衫:“你认识紫衣?”
云为衫直面宫子羽,在宫子羽的目光里看见了鼓励和肯定,这一个瞬间,云为衫突然有了底气,自信如潮涌一般,连带着应对策都冒了出来。
宫子羽对紫衣道:“他们和我说你有客人……我本以为……结果你的客人是……是云姑娘……”
紫衣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拿起茶杯,把茶一饮而尽。云为衫心跳如雷,震得耳膜一阵轰鸣。果不其实,紫衣笑了笑,把茶杯翻转过来,准备轻轻地倒扣在桌面上——这是射杀宫子羽的信号。
就在此时,云为衫轻移一步,挡在了窗前,拦在了弓弩与宫子羽中间。
紫衣冲她抬抬下巴,一语双关提醒道:“云姑娘莫乱了方寸,辜负了人家一片心。”
云为衫冲她点点头,又瞧了瞧对面的宫子羽,嫣然一笑道:“心如明镜,不敢欺瞒。没错,紫衣小姐的客人就是我。”
紫衣的表情是饶有兴趣,宫子羽则更加意外,刚说了声“云姑娘”便被云为衫打断:“我听紫商姐姐说,公子平日经常跑出宫门,来得最多的地方就是这里。就算前执刃发脾气,也阻止不了你来见一个人。我实在是好奇,想来看看到底是谁……我猜,她一定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我想更了解你,就一路打听着过来了……”
宫子羽以前喜欢逛万花楼的事情,是今日宫紫商才与云为衫八卦的,不想这时候竟然派上了用场。
紫衣接过话来:“是啊……刚听到有女客找我,我还很惊讶。后来,下人们说是宫子羽少爷带着逛灯市的姑娘,我就知道了……所以我也就请云姑娘来房间里坐了坐,喝会儿茶,聊聊你平日里来找我做什么。”紫衣说到这里,低头笑了笑。
宫子羽心领神会,努力憋气,硬是把逼到自己面红耳赤,“我……我啥也没做啊……”
紫衣用帕子掩着唇,“紧张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如此紧张一个人。你别担心,我并没有为难她,甚至在你来之前,我们还相谈甚欢呢。”说完娇笑一声,“是不是,云姑娘?”
“紫衣姑娘和我说了很多你们的事情。”
“我们哪有很多事情……”
紫衣调笑道:“是啊,也就那点事情……”
如此歧义之语,让宫子羽是真的有些窘迫。
紫衣见状挥手娇笑,“好了,我这地方灯红酒绿,云姑娘清白人家不好多留,公子快领回去吧。”说完,她抬手拿起案上另一杯茶,翘着兰花指,轻轻把茶水倒在回流槽里,“我这儿茶也凉了,就不留公子了。”
云为衫看见她把茶倒掉,这才暗出一口长气,一直剧烈的心跳终于平缓下来,背后冷汗早已打透了里衣。不由上前一步,将手按在了宫子羽臂上,冲紫衣轻轻施了一个礼,只差抛却礼仪,与宫子羽一步跨出房屋。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对面屋顶上的寒鸦肆早已失去了暗杀宫子羽的机会,此刻的他,狼狈地倒在万花楼对面的暗巷之中,因为中了宫远徵的毒,他倒在地上抽搐着,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着已然走出万花楼的宫子羽和云为杉,宫尚角一声令下,“动手。” 霎时间,隐藏在酒楼中的侍卫齐齐出动,瞬间将万花楼包围。
原本在房中沉思的紫衣,倏而听见楼下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传来,直觉不妙,想要有所行动的时候,房门已经被踹开,为首的赫然是宫尚角。
紫衣做出受惊状,实则双手已然暗中蓄力,“这位公子是想做什么?”
宫尚角一贯冷面少话,直接朝着人拔刀。
紫衣陡然一惊,下意识格挡,眉目亦不复先前的温柔小意,眼角血光迸射,再也不是万花楼里缱绻婉转的紫衣姑娘。她的身手极快,躲闪移动间从床柱边抽出一把薄剑,如闪电一般反攻向宫尚角。
宫尚角服用出云重莲后内力增长近二十年,饶是紫衣尸山血海里厮杀多年,可她依然不是宫尚角的对手,甚至想近他身都困难。
几招下来,宫尚角气息都没乱一点,而紫衣已是狼狈不堪。她平日的温柔优雅荡然无存,她面露凶光,扯碎衣袖的布料,露出雪白的臂膀。
不等宫尚角再次出手,她用锋利指甲刺破自己双臂,让两股鲜血顺着小臂流了下来。她双手染血,从头发上拆下一支发钗,她将发钗上的珍珠一颗一颗掰下,握在手心。
宫尚角注意到滴落在下去的鲜血,只片刻便将地砖腐蚀出一个小坑,还丝丝缕缕冒出些黑气。
宫尚角眉头一皱,对着屋外蓄势待发的侍卫们下令,“所有人,立即后撤。”
“呵呵,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话音刚落,紫衣裙衫飘动,她内力暴起双手挥舞,染血的珍珠向宫尚角尽数射出。
宫尚角衣袖一挥关上了房门,直接用内力震开了血珠,然后再次持刀而上,岂料紫衣竟然直接空手接刀刃,全然不介意,血越多,她就越兴奋。
宫尚角的刀在紫衣的肩头留下一道非常深的划痕,血喷涌而出。紫衣的手掌抹过刀口,沾上大片鲜血,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很快宫尚角竟然感到头晕目眩,胸口有压迫感,他露出些许震惊。
紫衣见状笑得又癫狂又得意就,正想要趁他恍惚际故技重施,骤然间一道白绫从窗外飞射而来,伴随着一阵极冷的风,如重拳一般击中紫衣的后心。同时间漫天血珠在瞬间被凝结成冰霜,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紫衣已经倒地不起,那白绫又顺势裹住了宫尚角的腰,将人直接凌空扯出了屋子。
对面的屋顶上,李相夷接住了越发昏沉的宫尚角,指尖内力汇聚点在他锁骨下方,注入扬州慢助他压制毒素蔓延。
只一会的时间,宫尚角就已经恢复了清明,“又麻烦两位了。”
“你胆子可真不小,她那蛊毒可比毒药厉害多了。”明舒话才刚说完,宫远徵就急吼吼地踏着轻功飞了上来,“哥!你没事吧?!”说着直接就从胸口掏出上次明舒送给他的药给他喂了下去,然后抓起宫尚角的胳膊就开始把脉。
明舒抱着胳膊,无语地看着这一幕,“有没有可能,我这个药是给命悬一线的人吃的,你哥现在这情况以一当十都是谦虚了,你这大方劲儿是不是没用对地方?”
关心则乱的宫远徴感受到手指下有力的脉搏,又听到明舒的吐槽尴尬地收回了手,“我这不是太着急了么,我远远看着我哥被李莲花扶着,可不给我吓坏了!不过哥你没事就好。”说完,他有些肉痛地将瓷瓶重新收回胸口前。
宫尚角拍了拍宫远徴的肩膀,“我没事,我本以为紫衣只是血液带毒,想着自己有百草萃护体自是无碍,岂料她那蛊毒如此霸道,这魍阶刺客果然不简单,幸好两位来得及时。”
“魍阶?” 宫远徴不可思议,“旧尘山谷里竟然一直隐藏着一个魍阶刺客?这宫子羽还真是命大呢。”
李相夷微一颔首,“无锋内等级,有魑魅魍魉,逐级增强。一般平日里行动,都是魑、魅两阶,魍阶只有四人,在无锋内部,这四人也称为‘四方之王’。”
“那‘魉’呢?” 宫远徴问道。
“‘魉’自然有两个。只是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和身份,甚至没有人知道是否真的有‘魉’存在。”
“连你都没见过?”
李相夷负手而立,“之前我只见过另外三个魍,今日我应该是认全了这四方之王。”
宫尚角接上他的话,“东方之魍悲旭,北方之魍寒衣客,西方之魍万俟哀,南方之魍司徒红。四人互不干涉,各霸一方,独立管辖。想来这紫衣应该就是那个最为神秘的司徒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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