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难遇

一个时辰之后已入京内。

上京跟以往一样。

一样热闹，一样人烟如云。

不知为何，那老者丢了个白色面具在顾清辞手上。

他也没多问，戴上后随着他一同进了府。

“走吧。”

“国师府？”顾清辞念完这三字，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触动。

心底空落落的。

老者带他从大门进去，无人拦也无人通报，府里下人都对莫老拱手做辑。

而那些人见到顾清辞，有的并未觉得不对，有的则心生疑惑。

有人开口道：“您可是好久未来府里了，不过身旁这位公子……有些面熟。”

“我看天下人戴着面具都有些面熟，不与你说了，人呢？”

“大人在屋里，您请。”

那人把莫老请到门边，准备开门请两人进去，到门边时顾清辞停了。

“不进去了？”

“我便不去了。”

“你可别后悔。”

顾清辞突然不想进去了，转身坐在亭边。

没有人引，他自己便轻车熟路的走到了那里。

见顾清辞是莫老带来的，府里下人也对他多有照顾，一会上茶饮一会上糕点。

“我看公子有些面熟啊，总感觉在哪见过。”

顾清辞抬眸扫了那位小厮一眼，轻笑道：“在哪见过？”

“在……”

“在画里！我有日在国师的屋中见过。”那人说话的音调猛地低了低，还抬手挡着，生怕别人听了去。

顾清辞的注意不在这上面，但那一瞬对他口中的那幅画有些感兴趣。

“先去忙吧。”

小厮应声下去，顾清辞独坐在亭中。

没一会有人来了，这次不为别的，是请他进去的。

顾清辞也没多推辞，随着那人进到屋里。

顾清辞开门进去，那小厮把他请接进之后便走了。

仔细一看，屋内的香烧了半截，壶口还向上冒着白气。

似乎有着别的缘由，开门那瞬有阵阵暖意扑来。

一切都好，只是……没人。

顾清辞没随便扫看别人屋里的习惯，他本准备离去，可一抬眼便看到那屋里的一幅画。

那画有些眼熟。

在哪见过？

顾清辞没想起来。

即便没想起来，即便只看了两眼，还是引得那人有些无措心乱。

乱的像巨石悬起，不知何时就可以掀起一阵巨浪翻腾。

画的一角被烧了，格外显眼。

而那画的笔墨也晕开的模糊。

看着有些时日了，更看不出有何价值。

即便这样，依然有人当宝贝般珍惜。

顾清辞想着。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隐约伴着话音：“交代你的事办的如何？”

“正在筹备。”

……

顾清辞没在管那幅画，退出门外把门拉关上。

他望了眼府外，那位老者不知何时站在那等他了。

顾清辞离去。

他们未曾相遇。

君离殇走到门前，或许是无心一扫，但却因那一眼慌了神。

府外那个人的身影，好像一个人。

像……

顾清辞。

像他！

“顾清辞……”

他飞奔着跑去，可他到府外时，那个人便没了踪迹。

他恍惚着，可那个身影明明那么像他……

“看错了么？”

夕阳西下，人群熙熙攘攘，有的游市，有的归家，只有他站在门前，久久寻不到归处。

明明那么像……

可他没抓住，就像当年没留住一样。

三年，

三年无音讯。

他寻了三年，苦了三年。

那年十六，恍恍惚惚间已经过了九年。

九年……

三年……

够改变好多事。

九年前相拥的人现在各自奔赴，九年前的千金一诺如今早已白云苍狗，九年够人改变初心，而有的人，走过山海却还是从前的样。

他没有多少个九年，却也有着许多个九年……

君离殇在那待了一会，转身回去时在花枝上看到了一枚玉佩，那是顾清辞的。

是当年君离殇赠给他的。

君离殇垂手把那枚玉佩捡起握在手中。

三年之悠终于安定了。

他们何时才能再见，尚未可知。

但那人活着便是万幸了。

……

三月之后，睿王府。

“您找我何事？”

“当然是大事了。”

君离殇皱眉：“什么大事？”

睿王上下打量着他，完了之后从架上拿出一个匣子递给他。

君离殇打开那匣子一看，竟是他母亲的一支簪子。

君离殇手抖了下，那匣子差点被他摔到地上。

“我就说是大事吧。”

“你从哪得的？当年……”

当年满门抄斩，君离殇那时才九岁，要不是莫老出手保下，那个昏在刑场的孩子本该早已命丧黄泉。

睿王拿手拨弄着鸟笼，笼中鸟惊得四处乱撞。

“我……”睿王伸手打断他的话。

“报答就别了，不过……”

“四大钦。”他抢先答道。

睿王乐了一声：“既然这般，你便帮我寻来。‘四大钦’伞在大江南北，怕你找不到。”

“我能寻到。”

睿王请他坐下：“最近过得怎么样？”

君离殇眼睫轻垂，反问道：“您这话可真够怪的。”

君离殇道：“我可听说今日上朝有不少趣事。”

“趣事？”睿王道，“倒是有不少。”

“林尚书治渠有功，陛下龙颜大悦，然后……”睿王摇了摇茶杯，“一开口就说让尚书府千金嫁给徐隶府里的长子，可给那两个老家伙吓的。”说完还乐一声。

“两人不是有些过节，陛下对这种事看来也略有耳闻。”君离殇附道。

“朝上明争暗斗，朝下更不用谈，这不还有个你么。”

君离殇轻笑道：“我能做什么？”

“你能做的多了，若有朝一日大厦将倾，你便是这变数。”

“陛下听了，会气的。”

“管他呢。”

君离殇抬头望了眼天色，已大晚。

起身做辑，准备离去。

“天色已晚，您老早些休息。过些时日再来叨扰。”

“走吧走吧，我不拦着你。”

正欲离去，突然听到了一声。

“这东西不拿了？”

君离殇没转身，摆摆手道：“等哪日我把画送到您府上，才好意思跟您老要，您早些休息，莫叫人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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