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那小孩儿押下去!”
炎辰怒目圆睁,一声怒吼仿若平地惊雷,又如洪钟大吕,在府中重重回荡,震得四下之人耳膜嗡嗡作响,似要将这一方天地都震上一震。
他眼神凌厉,透着不容置疑、不容违抗的威严,那因愤怒而微微涨红的脸庞,犹如染了赤霞一般。
侍从们闻此令下,刹那间“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了一地,黑压压一片,宛如乌云蔽地。
然众人虽跪,却无一人敢动。
他们皆低垂着头,身子如筛糠般微微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似那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印子。
他们心中皆明了,此事绝非小可,若动了那孩子,怕是大祸将至,故而虽惧怕炎辰之威,却也不敢贸然行事。
炎辰眉头紧蹙,恰似那麻花拧成了结,心中满是疑团。
方才那侍从明明言说这不过是个无甚身份背景的小孩儿,怎的如今竟是这般情形?
难道是自己有所差池?
亦或是这孩子实则有什么隐秘,不为自己所知?
再不然,便是这些下人存了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心,故意要与自己作对?
他思来想去,实难琢磨透其中关窍,只觉一股无名之火在胸中如烈焰般熊熊燃烧,烧得他五内俱焚。
炎辰抿着嘴唇,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仿若那暗夜中的流星,稍纵即逝,旋即便被愤怒所掩盖。
他深知,在此等情形下,万不可在这些下人面前露了怯,否则日后何以立威?
这威严若是没了,往后在这府中,自己又当如何自处?
苏瑾本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得魂飞魄散,小脸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此刻,见侍从们皆已跪下,他也赶忙学着样子,巍巍颤颤地跪了下来。
他眼中噙满泪花,恰似那荷叶上滚动的露珠,在眼眶中打转,几欲夺眶而出。
嘴唇也不停地颤/抖,哆哆嗦嗦,半晌,才僵硬地吐/出几个字:
“我错了,饶了我吧。”
那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于这紧张得几近凝固的氛围中,更显可怜之态,令人闻之恻隐。
炎辰看着苏瑾,却并无半分怜悯之意。
他只觉这孩子的存在,就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自己脸上。
自己初入府中,本想立威,岂料竟在这孩子身上碰了个硬钉子,这让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如何能忍得下这等羞辱?
这边,管事的嬷嬷一听到侍从们的传信,便急匆匆地赶来。
她一路小跑,脚步略显凌乱,似那没头的苍蝇,心中不住地思忖,可千万别出什么大乱子才好。
她在这府中多年,深知府内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犹如那千丝万缕的蛛网,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不小心,便可能惹来天大的麻烦,到那时,可就悔之晚矣。
墨羽静坐在书桌之前,手中之笔于纸上沙沙作响,宛如春蚕食叶。
不多时,几行娟秀文字便现于纸上,恰似那绽放在宣纸上的娇花,惹人喜爱。
彼时,桌上诗词典籍杂乱摆放,有的翻开摊于一处,似是主人方才读过,尚未来得及合上,页角犹自微微卷曲;
有的则堆叠一处,纸张褶皱,显是随意搁置之态。
由此可见,墨羽方才是何等专注于创作或研读,心无旁骛,全情投入。
因长时间伏案,墨羽顿感脖子酸痛难耐,仿若有细针攒刺。
他缓缓搁下手中之笔,而后徐徐起身,伸展腰身,恰似那久在樊笼、终得舒展的翠竹。他寻思着,出去走走也好,或能舒缓这身体之不适。
他款步出了房门,行至院子之中。
往常这个时辰,院子里总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常。
侍从们往来穿梭,各司其职,各忙其活。
且看那些摆弄花草的侍从,真个是精心之至。
浇水之人,手持水壶,那水自壶嘴倾出,如银线般洒落,轻柔地滋润着花草,恰似春雨润物;
修剪之人,手持花剪,小心翼翼地修剪枝叶,眼神专注,动作细致入微,唯恐伤了花枝分毫。
这般场景,温馨之态尽显,恰似一幅春日劳作之美图。
然而今日,院子里却冷冷清清,侍从少了许多,恰似繁华落幕,徒留冷清之象。
墨羽满心疑惑,见一侍从路过,便轻轻招手。
那侍从赶忙趋步上前,垂手侍立。
墨羽开口问道:
“今日怎的不见人浇花了?”
那侍从闻听,先是一愣,继而脸上露出犹豫之色,眼神闪躲,似有难言之隐。稍作停顿,才低声回道:
“夫郎正在教训一个下人呢,众人都被唤到前面去了,说是要问责。”
墨羽一听,满心不解。
他暗自思忖,不过是教训一个下人罢了,何以要将这许多侍从都叫去?
这得是何等严重之事?
一想到问责之景,他便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仿若那冬日凛冽寒风,直直往心窝里钻。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凤璃月的面容,忆起凤璃月对自己的偏爱。
他深知,在这府中,虽有凤璃月庇佑,可那些早就在府中的人,亦都非易与之辈。
他本以为李侧夫温婉敬人,应当不会有此类事端,如今看来,此事远非他所想那般简单。
墨羽皱了皱眉,又问道:
“不知是哪位夫郎?”
侍从忙回道:
“是近日才成婚的炎夫郎。”
墨羽心中一惊,暗自思忖:这炎夫郎可真是个暴脾气,才成婚不久,便如此行事。
他接着问道:
“李侧夫怎的不去管一管?这般闹下去,若是事情闹大了,可如何是好?”
侍从面露踌躇之色,犹豫片刻才道:
“李侧夫前些日子被殿下禁了足,如今仍在自家院子里,并不知晓此事呢。”
墨羽听了,不禁心生感慨。
他暗叹,凤璃月当真是个喜怒无常之人。
他又不禁联想到自身,若是当时自己真从了凤璃月,成了她的夫郎,会不会也被其他夫郎压着身份,遭受这般问责呢?
不过,他也明白,在这高门大户之中,此类事或许是寻常之态。
若是换了别家,遇到这等情形,恐怕就不只是问责这般简单了,说不定还有更严厉的惩处。
如此想来,自己如今能过上这般舒坦日子,也算是有福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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