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柔滑细致之料,猝然触于身上,俄而紧束其腰。
“仔细着些,休得这般莽撞行事。”
凤璃月竟未嗔怒,只将那粉/嫩柔荑轻轻执起。
其素喜于静谧之时,品咂此般美好,端详眼前之人,目之所及,落于旁侧管家处,已明其先前所言大意。
后日即宴饮之期,观那李侧夫/事态,断无携他同往之理。
然若于此刻复加摧折,或稍作提点,恐其形色过显,惹人注目。
凤璃月双眸微转,轻柔抚弄苏瑾之发,缓声道:
“忽觉此鸟甚嚣,那李侧夫饲有猫,鸟居彼处不宜,捉来喂猫罢。”
“诺。”
想是那异国之地,气候燥涸非常,乍来中原,人亦似携了些氤/氲湿/气。
恰值这两日梅雨靡/靡,那雨丝细密如织,仿若绵缠不尽之愁绪,天地间尽被那湿腻黏糊之气笼罩。
这般情境,直教人目眶发酸,泪意潸然,几欲垂落。
炎辰幽然静坐,手中紧/攥一盅,指节因着力而渐呈青白之色,似那紧绷之弦,欲将满心委屈愤懑皆聚于斯。
其双唇紧抿,那抿痕恰似无言表志,不肯稍露怯弱之态。
良久,方微微抬手,漫不经心地自袖间掣出一方真丝帕子,轻轻拂拭眼角泪痕。
那帕子之上,绣纹精巧,此刻亦被泪渍润了几分。
不须多忖,便知定是背后有那起子小人,搬弄口舌,嚼了些闲言碎语,方令他恁般感伤。
那侍人满脸堆着笑意,然那笑中却又隐着一抹无奈,只得又强撑着头皮前来相请。
在这深宅大院之内,诸般事务里头最是难缠的,怕是非应付这些个执拗的下人莫属了。
那侍人于这屋内已往返了好几遭,每番皆是满怀着期许而来,却回回皆只能带着怅惘而去,到底也未能从主家口中讨得一个切实的话儿。
“我已言明,此刻心绪烦闷不堪,哪有闲情去量那等衣物。”
言罢,语中尽是不耐与恼意。
“夫郎,后日便是那盛大的宴集了。您且思量,若不趁此时机速去置备一身簇新的衣裳,待宴时又该如何现身人前?”
侍人哈着腰,面上赔着小心,言辞殷殷切切地规劝。
但见那人伸/出手来,其手白皙且修长,漫不经心地在一头如波如浪的金发间轻轻拨弄,指腹徐徐滑过挺直的鼻端。
微微蹙了蹙眉儿,带着几分嗔怒与委屈,
“哼,莫不是觉着吾素日所着之料,令汝觉着颜面有失?抑或是汝心底里竟以为我全然无那能衬得起华服的气度?”
凤璃月臂弯轻挽,一只狸猫慵懒伏卧。
其猫毛色鲜妍,斑纹绮丽,竟是着意搜求所得之异种。
自入府以来,恰似脱缰之驹,于府内纵情闲游,毫无羁绊,直将这府第视作自家苑囿。
那李侧夫缘因诸般情由,常日闭门蛰居,宛如遗世独立。
或终朝困守于己之幽室,溺于己身之境。
许是那狸猫嬉游之际,偶然途经李侧夫居处,使其得窥那灵慧之影;
亦或竟始终无此机缘得瞻猫容,于李侧夫而言,狸猫不过府内一缥缈未知。
于重楼叠院、曲径回廊间悄然而行,其独有的行迹,在李侧夫懵懂之中幽然铺展。
凤璃月睹其形容,目光竟为其唇所引,见那唇色略呈苍白,仿若生气被抽离几分,于面盘之上平白添了些孱弱韵致。
“近者安息如何?”
凤璃月款语问询,声气和婉,间杂一缕关切之意。
“回妻主,于府内诸事皆安。”
李侧夫垂首而答,态度恭谨非常,言辞亦甚为端方。
然其眸光却悄然移向凤璃月怀内狸花猫,目中乍现惊喜与诧异相糅之光,此般神色,似为这灵物所感。
凤璃月觑得真切,俄而臂膊轻抬,信手将猫向他掷去。
此一举,不单李侧夫,即那狸猫亦受惊非浅。
狸猫于半空之中,四爪乱舞,及落地时,竟稳稳立住,唯其尾毛直立,蓬松乍起,分明惊魂未定。
凤璃月口角噙一抹玩味浅笑,目光自猫身移转,落于李侧夫身上,上下打量其今日穿着,似在详察,又若考量。
“掷于汝,缘何不接?”
凤璃月言语间挟一丝似有若无之嗔怨。
李侧夫微启双唇,欲语还休,终是默默蹲身,徐徐折腰,伸臂欲揽那狸猫。
那狸猫想是方遭惊吓,此刻见人来近,伶俐一闪,疾避开来,瞬即跃至一旁角落,仅露一头,惕然注视众人。
李侧夫此刻似有委屈之意,缓缓抬首,眼巴巴望向凤璃月,目中盈满无奈与惶恐。
其唇/瓣轻颤,却未吐辩白之辞,于斯静默之际,仿若已自认其咎,唯低低道:
“求妻主恕罪,奴实不知深浅矣。”
言中满是谦卑驯顺,似已将诸般罪责皆揽于己身,只待凤璃月裁断。
凤璃月款步悄移,急趋而前,遂将其手紧紧挽住,只觉入手冰凉,那寒意竟似要直透心脾。
彼时,窗外微风徐拂,翠竹弄影,摇曳之间,沙沙之声不绝,仿若幽语呢/喃。
凤璃月心内不禁微微一揪,指端下意识于其手背轻轻摩挲,似欲传几分暖意,旋即轻舒玉臂,将他缓缓拉起。
“我方才不过是戏谑调笑,怎料你竟当了真。”
凤璃月口吻含嗔,然疼惜之意亦隐于其间。
李侧夫轻摇其首,其态轻柔舒缓,恰似携一抹无奈与驯顺,遂随凤璃月并肩坐于榻旁。
室中幽谧,唯有外面滴答之声,仿若计量着流光之逝。
“妻主仿若天威在上,妻主金口所出,奴自当悉心敬从。”
李侧夫垂首低言,声若蚊蚋,满是谦卑忠顺之态。
凤璃月闻得此言,心内顿觉畅快非常,愁绪阴霾霎时散尽。
遂见她素手轻扬,于桌上信手取过茶壶,为己斟了一盏香茗,那茶汤于盏内氤氲起袅袅薄雾。
凤璃月粉唇微启,凑近盏缘,爽利饮了一/大口,只觉茶香于舌尖洇散开来,心绪亦愈见欢悦。
“今日府里可有短少之物?但讲就是,我这便去购办。”
凤璃月言词和婉,目含关切之意。
李侧夫缓缓摇首,其态悠然,额前一丝秀发亦随之轻摇。
“这府中诸般用度皆全,并无匮乏之处。只是……”
语至此,稍作停顿,抬目望向凤璃月,目中隐现期冀渴慕之光,
“唯盼妻主能多伴于我侧,于我而言,此乃至珍至美之事也。”
凤璃月闻之,心中怜意顿生,遂抬手轻柔抚其面,所触肌肤细腻且凉。
“你这般言语,倒教我心内愧赧。我俗务冗杂,奔波劳碌,常忽于你之愿,即此最简之相伴亦难周全,委实有负于你。”
李侧夫复又轻摇其首,仿若慰藉凤璃月之自责。
“妻主休作此想。当下妻主在我近旁,与我叙话,于我而言,此即我梦寐所求之境,我已心盈意满,更无他念。”
其声幽细绵柔,若涓涓细流,沁入凤璃月之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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