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二）

6. 实体、物质和主题

Ζ.3 首先列出了作为某事物的实体的四种可能的候选者：本质、普遍、属和主语。据推测，这意味着如果 x 是一个实体，那么 x 的实体可能是 (i) x 的本质，或 (ii) x 的某种普遍谓词，或 (iii) x 所属的属，或 ( iv) x 是谓语的主语。前三个候选者将在后面的章节中讨论，Ζ.3 致力于检验第四个候选者：某事物的实质是它所谓述的主语的想法。

亚里士多德告诉我们，一个主题是“其他事物被谈论过的事物，但它本身没有进一步谈论任何其他事物”（1028b36）。主体的这种表征让人想起范畴的语言，它告诉我们，基本实体不以任何其他事物为前提，而其他事物则以它为前提。因此，候选 (iv) 似乎重申了作为物质的类别标准。但有两个原因值得我们对得出这一结论持谨慎态度。首先，范畴的主语标准告诉我们实体是谓语的最终主语，而这里设想的主语标准应该告诉我们某事物的实质是什么。所以它会告诉我们的是，如果 x 是一个实体，那么 x 的实体（使 x 成为一个实体）就是 x 所谓的主语。其次，正如他的下一个评论所表明的那样，亚里士多德想到的并不是这个类别的想法。他说，他在这里设想的主题要么是物质，要么是形式，要么是物质和形式的复合体。这些是亚里士多德物理学中的概念，它们都没有出现在范畴本体论中。为了理解亚里士多德在这里提出的问题，我们必须简要比较他对物理学中主题概念的处理与范畴中的主题概念的处理。

在范畴中，亚里士多德关注谓语的主题：我们谈论的事物是什么，并赋予其属性？在物理学中，他关注的是变化的主题：是什么（在不同的时间）承担相反的谓词并在变化的过程中持续存在？但主语的这些概念之间存在明显的联系，因为变化的主语必须有一个在某一时刻属于它而在另一时刻不属于它的谓词。也就是说，变化的主体也是预测的主体。 （反之则不然：数字是预测的主题——六是偶数，七是素数——但不是变化的主题。）

在类别中，个体物质（人、马）被视为预测的基本主体。它们也被间接地理解为变革的主体。 （“一种物质，在数量上是相同的，可以接收相反的东西。例如，一个单独的人，是相同的，会变得时而苍白，时而黑暗，时而热，时而冷，时而坏，时而好”4a17- 20.) 这些是物质移动、改变或生长的变化。然而，这些类别没有探讨物质产生或破坏的变化。但亚里士多德在《物理学》中发展的变化理论需要一些其他主体来进行诸如此类的变化——以实体为谓词的主体——并且它将物质视为变化的基本主体（192a31-32）。在物理学中，变化被视为物质要么呈现或失去形式的过程。

正如我们所指出的，物质和形式的概念在类别中不存在。个体物质——这个人或那匹马——除了它们固有的偶然特征——内在的品质等——在这部作品中被视为本质上简单的、无法分析的原子。虽然，例如，这匹马是白色的（某种物质固有的某种品质）这一事实具有形而上的结构，但这是一匹马的事实是一种残酷的事实，缺乏形而上的结构。这匹马是主要物质，而马，它所属的物种，是次要物质。但是，不存在与“这是一匹马”这一事实相对应的谓语复合体，就像存在与“这匹马是白色的”这一事实相对应的复合体一样。

但从物理学的角度来看，实体个体被视为谓语复合体（参见 Matthen 1987b）；它们是水质化合物——物质和形式的复合物——从水质角度来看，主题标准看起来相当不同。形而上学Ζ.3就是从这个角度来考察主体标准的。

亚里士多德告诉我们，物质、形式以及物质和形式的复合体都可以被视为主体（1029a2-4），但它们中哪一个是实体？主题标准本身得出的答案是 x 的实体是由 x 组成的完全不确定的物质 (1029a10)。因为形式是以作为主语的物质为谓语的，并且人们总是可以将一个形质复合词分析为它的谓语和它们所谓语的主语。当所有谓词都被删除（在思想上）时，剩下的主语本身就什么都不是——一个所有属性对它来说都是偶然的实体（1029a12-27）。由此产生的主题是所有形式都被消除的物质。 （传统学术称之为“质素”，但亚里士多德在这里并没有表明他是否认为确实存在这样的东西。）因此，主题标准得出的答案是，x的实体是最终组成它的无形物质。 。

但亚里士多德认为这个答案是不可能的（1029a28），声称实体必须是“可分离的”（chôriston）和“这个东西”（tode ti，有时翻译为“某个这个”），并暗示物质无法满足这一要求。然而，该要求的确切含义是一个颇有学术争议的问题。一个合理的解释如下。可分离性与能够独立存在有关（如果 x 能够独立于 y 存在，则 x 与 y 是可分离的），而成为某物意味着成为一个确定的个体。因此，物质必定是一个能够独立存在的确定的个体。 （尽管这是有争议的，但人们甚至可能认为，根据亚里士多德的说法，并非每一个“这个东西”都是“可分离的”。特定的颜色或形状可能被认为是一个确定的个体，它不能独立存在——它是总是某种物质或其他物质的形状的颜色。）但是物质不能同时既是 chôriston 又是 tode ti。构成某种物质的物质可能独立于该物质而存在（想想构成桌子的木材，它在桌子制造之前就已经存在，并且可以在桌子拆卸后幸存下来），但它本身并不是任何物质。确定的个体——它只是某种物质的数量。当木头不可能是那张特定的桌子，除非它是一张桌子）。因此，虽然物质在某种意义上是可分离的，并且在某种意义上是这个某物，但它不能既是可分离的又是这个某物。因此，它不符合其实质的事物的实体。

7. 物质与本质

亚里士多德在 Ζ.4 中转向对实体的下一个候选者的考虑：本质。 （“本质”是亚里士多德好奇的短语的标准英语翻译为“ti ên einai”，字面意思是“事物本来的样子”。这句话让他的罗马翻译者大吃一惊，以至于他们创造了“essentia”这个词来翻译整个短语，亚里士多德也正是从这个拉丁词衍生而来，它有时也使用较短的短语“ti esti”，字面意思是“它是什么”，表示大致相同的想法。）在他的逻辑著作中，亚里士多德将本质的概念与“本质”联系起来。定义（horismos） - “定义是一个表示本质的帐户（徽标）”（主题102A3） - 他将这两个概念链接到某种本质上的预测（Kath'Hauto，从字面上看，”它本身，或“本质上”） - 属于事物本身的事物本质上属于它的本质（entôitiesti）”，因为我们将其称为“在陈述本质的帐户中”（后验分析”（后验分析） ，73A34–5）。他在ζ.4中重申了这些想法：“只有那些徽标是定义的事物的本质”（1030a6），“每件事的本质都是本质上所说的”（1029b14）。重要的是要记住，对于亚里士多德来说，一个人定义事物，而不是言语。老虎的定义没有告诉我们“老虎”一词的含义；它告诉我们成为老虎的是什么，说什么是内在的。因此，老虎的定义陈述了本质 - 老虎的“是什么”，是老虎本身的基础。

亚里士多德对“什么是实质？”问题的初步答案（ζ.4）。那是本质的本质，但是有重要的资格。正如他指出的那样，“定义（horismos），例如'What-it-is'（ti esti），在许多方面也都说了”（1030a19）。也就是说，所有类别中的项目都是可定义的，因此所有类别中的项目都具有本质 - 就像人类的本质一样，还有一个白色的本质和音乐的本质。但是，由于“ IS”的职业生气模棱两可，这种本质是次要的 - “在主要（protôs）和无条件的方式（haplôs）定义，本质属于物质”（1030b4-6）。因此，ζ.4告诉我们，只有这些主要本质才是物质。亚里士多德在这里没有阐明这种“本质的等级”的细节（Loux，1991），但可以根据书ζ的后续发展来重建这种等级制度的理论。

在ζ.6中，亚里士多德继续争辩说，如果某事是“主要”和“关于自身的说法（Kath’Hauto Legomenon）”，那就与它的本质相同。这一主张的确切含义以及支持IT的论点的性质和有效性，都是学术争议的问题。但是，似乎可以肯定地说，亚里士多德认为，诸如苍白的男人之类的“意外统一”不是Kath’Hauto Legomenon（因为Pallor是男人的意外特征），因此与其本质不一样。也就是说，苍白的人没有指定任何主要生物的“是什么”，因此不能是主要种类的本质。正如ζ.4已经告诉我们的，本质在主要意义上，“将属于属的物种，而没有其他东西”（1030a11–12）。人是一个物种，因此有人类的本质。但是苍白的人不是一个物种，因此，即使有苍白的人的本质，也不是主要的本质。

在这一点上，物质的本质与其物种（EIDOS）之间似乎有着密切的联系，这可能会诱使人们认为亚里士多德正在识别事物的实质（因为事物的实质是它的本质）与它的物种。 （这一想法的结果是，亚里士多德从根本上改变了他对物种重要性的概念，在他称之为次要物质的类别中，仅在次要意义上是一种物质。）但是，这种认同将是一个错误，有两个原因。首先，亚里士多德在1030a11的观点不是一个物种是一种本质，而是主要种类的本质对应于一个物种（例如，人），而不是一些更狭窄的描述种类（例如，苍白的人）。其次，在逻辑作品中含义“物种”的“ eidos”一词在杂种环境中获得了一种新含义，其中含义为“形式”（与“物质”形成对比），而不是“物种”（与'形成对比'属'）。在形而上学ζ的概念框架中，诸如人或马之类的通用（被称为一种物种和类别中的次要物质）被解释为“不是物质，而是某种化合物的化合物，[由该帐户组成]和这件事普遍采用”（ζ.10，1035b29–30）。本书中的主要物质的eidos不是单个物质所属于的物种，而是基于其组成问题的形式。[4]

8。物质作为杂种化合物

形式在这种杂种环境中的作用是ζ.7-9的主题。 （尽管几乎肯定这些章节最初不包含在ζζ中，例如，在η.1中给出的ζ摘要中没有提到它们，该摘要直接从ζ.6.6到ζ.10，它们提供了一个。物质与形式之间的联系，因此填补了论证中本来将是差距。）由于单个物质被视为杂种化合物，因此必须考虑物质和形式在其一代中的作用。无论我们是在考虑自然物体，例如动植物，还是房屋等文物，对产生的要求都是相同的。我们不会产生此事（假设我们确实会导致无限的回归），也不会产生形式（我们可以从中脱颖而出？）；相反，我们将形式放入物质中，并产生化合物（ζ.8，1033a30 – b9）。物质和形式都必须预先存在（ζ.9，1034b12）。但是，在这两种情况下，运动的来源（亚里士多德称之为即将来临的事业”是形式。

在由手工艺品（或艺术，技术）产生的生产中，“表格在灵魂中”（1032b23）。例如，“建筑物的工艺是[房屋]的形式”（1034a24），而工艺，即形式，是在理解的，因此是在灵魂中，建造者。建筑商会考虑房屋的计划或设计，他知道如何建造。然后，他通过将其放入建造房屋的材料中来“打击”该计划或设计。在自然生产中，这种形式是在父母中找到的，“贝格特与被生物相同（不是它们是同一件事，当然是同一件事，也不是一个，而是一种形式），例如自然事物的情况。对于人类而言，人类”（1033b29–31）。但是，无论哪种情况，这种形式都预先存在且不产生（1033b18）。

至于这种杂种制作中生产的产品，它的名称是其形式的名称，而不是用其物质正确描述的。生产的是房子或男人，而不是砖或肉。当然，黄金制成的东西仍然可以用其材料成分来描述，但我们应该称其为“黄金”，而是“黄金”（1033a7）。因为如果黄金是制造雕像的问题，那么一开始就出现了黄金，因此并非有黄金。这是一个出现的雕像，尽管雕像是金色的，即用黄金制成的，但它无法用它的黄金来识别。

这种杂种化合物的本质显然是它的形式，而不是它的问题。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说：“按照形式，我的意思是每件事的本质和主要物质的本质”（1032b1），以及“借着物质，我的意思是本质”（1032b14）。它是一种物质的形式，它使它成为一种事物，因此形成的形式满足了最初成为某物实质所需的条件。事物的实质是其形式。

9。实质和定义

在ζ.10和11中，亚里士多德返回考虑ζ的本质和定义的考虑，但现在在ζ.7-9中开发的杂种环境中。这些章节考虑的主要问题是X的定义是否包括对X问题的引用。如果某些定义包括对物质的参考，那么本质和形式之间的联系似乎会被削弱。

亚里士多德通过认可以下关于定义及其部分的原则开始ζ.10：“定义是一个帐户，每个帐户都有部分，并且帐户是对事物的，因此帐户的一部分是到该帐户的一部分。事物”（1034b20–22）。也就是说，如果y是可定义的事物的一部分，则x的定义将作为与y相对应的部分z的一部分。实际上，z必须与y保持x的定义与x的定义相同。也就是说，z是y的定义。因此，根据此原则，事物的定义将包括其部分的定义。

从某种意义上说，鉴于亚里士多德的想法是可以定义的，这一原则的后果似乎是非常合理的（ζ.11，1036a29）。将定义友善视为普遍存在的人，例如人及其定义者，有理动物。这个定义者的部分是普遍的理性和动物。如果这些部分依次可以定义，则应在人的定义中以其自己的定义等等替换。通过这种方式，像人类这样的通用的完整和适当的定义将不包含其他可以定义的部分。所有适当的或完全分析的定义最终都由简单的术语组成，而这些术语无法进一步定义。

但是，这种想法对杂化化合物的定义的含义很明显：由于物质似乎是这种化合物的一部分，因此该化合物的定义将包括其材料成分的定义。亚里士多德似乎令人难以置信。例如，一个圆似乎由两个半圆组成（显然可以分为两个半圆），但是圆的定义不能由其两个半圆形部分的定义组成。因为，正如亚里士多德指出的那样（1035b9），半圆是用圆而定义的，而不是相反。他的观点是很好的，因为如果根据半圆定义了圆圈，那么大概将按照它们组成的四分之一圆的方式来定义半圆，依此类推。由此产生的无限回归将使根本无法定义圆，因为一个人永远不会达到这种定义的最终“简单”部分。

亚里士多德（Aristotle）调情的想法是区分一件事可以成为另一件事的不同感官（1034B33），而是提出了一个不同的解决方案：仔细指定据称该问题的整个部分。 “在复合雕像中，青铜是一部分，但据说是形式的雕像，它不是一部分”（1035a6）。同样，“即使划分时，即使在一半或人类中散开的线，也没有骨头，正弦和肉，因此并非如此，因此，它们被这些是物质的一部分组成的” （1035A17–20）。相反，“将其分为物质的东西不是物质，而是化合物”（1035b20–1）。

亚里士多德在“更明显地重述”（1035b4）时，在括号内指出了他的实质理论的另一个重要方面。他重申形式及其部分的优先级，以分裂化合物的问题，并指出“动物的灵魂（因为这是动画的实质）是与帐户一致的物质，并且是形式和本质”（1035b14–5）。这个想法在ζ.11中出现，他宣布“很明显灵魂是主要的物质，而身体是重要的”（1037a5）。它在形而上学，在ζ.17中进一步开发，正如我们将在下面看到的，尤其是在de Anima中。有关此主题的更多详细信息，请参见有关亚里士多德心理学条目的第3节。

现在返回到明显需要在物质定义中提到的问题所提出的问题，我们可能会注意到，ζ中提供的Aristotle的解决方案。10仅部分成功。他的观点似乎是，虽然铜牌可能是一个特定雕像的一部分，而那一批特殊的青铜也不是铜牌，而且一般都进入了雕像的本质，因为被铜制成并不是它的一部分。雕像。但这仅仅是因为雕像必须由某种物质制成，但不需要任何特定的物质。但是，确实需要特定物质的种类呢？在这种情况下，亚里士多德在形式和化合物之间的区别不能用于将本质与物质隔离。因此，毕竟，可能有一些理由认为对物质的参考必须至少侵入一些定义。

在ζ.11中，亚里士多德仅解决了这种情况（尽管该段落很困难，并且在其解释上存在分歧）。亚里士多德写道：“人类的形式总是以肉，骨头以及部分形式发现。”关键不仅是每个特定的人都必须是由物质制成的，而且每个人都必须由特定物质（Flesh and Bones等）制成。 （1036b23），即特定形式的特定形式，因此不可能在不参考其材料部分的情况下定义它们（1036b28）。然而，亚里士多德结束了ζ。也许他的观点是，每当它对某种物质制成的物质必不可少的时候（例如，那个人是用肉和骨头制成的，并且一个“无法制成羊毛或木头的锯”， .4，1044a28）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正式或结构性的要求。毕竟，可以通过某种物质分析一种物质，例如，Bronze是根据特定比率或公式（徽标）的铜和锡的混合物，而铜和锡的混合物反过来又是基于一些更通用的潜在主题。因此，定义中对物质的引用将始终是某种物质，因此是谓词，而不是主体。无论如何，如果通过“物质”牢记ζ中提到的最终主题。 1037a27）。

ζ.12引入了一个有关定义的新问题，即所谓的“定义统一”。问题在于：定义很复杂（定义始终是术语的某种组合），那么哪些是确定性是一件事，而不是很多（1037b10）？假设那个人被定义为两英尺的动物。 “那么，为什么这是一个而不是很多 - 动物和两脚？” （1037b13–14）。据推测，亚里士多德在ζ中的讨论中考虑了他在淡男人等这种“偶然的团结”中的讨论。区别不可能是我们的语言包含一个两英尺动物的单词（“男人”），但没有一个苍白的男人的单词，因为亚里士多德已经承认（1029b28），我们很可能已经有一个术语（他建议他，字面上是“斗篷”）对于一个苍白的男人来说，但这仍然不会使公式为“苍白的人”是一个定义，也不是苍白的人是本质（1030a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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