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之路

三周后，彼得被转移到露西亚康复中心。他的血小板数量回升到了安全水平，但肌肉萎缩和骨质流失让简单的日常活动都成为挑战。

“今天尝试站立，小公子。“物理治疗师卡娜是个三十出头的金发女性，声音温柔但动作干脆利落，“我们先从床沿开始。“

彼得抓紧床栏，在卡娜的帮助下慢慢将腿移到床边。仅仅是这个动作就让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曾经强健的大腿肌肉现在松垮地挂在骨头上，像两条陌生的肢体。

“很好，现在把重量慢慢放在脚上。“卡娜一手扶着他的背，一手稳住他的膝盖，“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彼得深吸一口气，尝试站立。就在他的臀部刚离开床面的瞬间，膝盖像融化的黄油般垮了下去。卡娜及时接住了他，但挫败感比地心引力更猛烈地将他击垮。

彼得：“该死的！“彼得一拳砸在床垫上，随即因为用力过猛而眼前发黑。

卡娜平静地帮他回到床上：“第一次尝试很正常，小公子。您的神经系统需要重新学习如何控制肌肉。“

彼得：“我以前能轻松做两百公斤深蹲。“彼得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

卡娜没有用空洞的安慰敷衍他，而是拿出一面镜子：“看看您自己，小公子。十七天昏迷，三十五天卧床。肌肉每天流失约1%，您算算看？“

彼得看着镜中的陌生人：凹陷的双颊，苍白的皮肤下凸出的颧骨，曾经那么的鲜活，现在却像衣架一样支棱着病号服。他别开脸，不愿再看。

“康复不是关于您失去了什么，小公子。“卡娜收起镜子，“而是关于您还能找回什么。今天失败了，明天再试。这就是过程。“

彼得望向窗外康复中心的花园。深秋的阳光为枯黄的草坪镀上一层金色，几个坐着轮椅的孩子正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进行户外活动。其中一个失去双腿的红发女孩笑得很开心，她的笑声透过玻璃窗隐约传来。

彼得：“明天再试。“彼得轻声说，不知为何，那个残疾女孩的笑容给了他一丝莫名的希望。

一个月过去，彼得终于能在助行器的帮助下缓慢移动了。每天两小时的物理治疗让他精疲力尽，但进步是显而易见的。

“您恢复得比预期快，小公子。“莱诺夫斯基翻看最新的血液报告，“骨髓功能接近正常水平了。“

彼得：彼得正在用弹力带做上肢训练，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什么时候能恢复训练？真正的训练。“

莱诺夫斯基和卡娜交换了一个眼神。

“至少六个月不能进行剧烈运动。“医师推了推眼镜，“而且...恐怕您永远无法回到职业比赛水平了，小公子。“

弹力带从彼得手中滑落。永远这个词像一把钝刀刺入他的胸膛。武术不仅是他热爱的事业，更是他可以让父亲骄傲的证明

彼得：“我明白了。“他平静地说，但指甲已经深深陷入掌心。

那天晚上，彼得辗转难眠。凌晨两点，他悄悄起床，拄着拐杖来到康复中心的空置治疗室。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垫子上，像一层银白的霜。

彼得放下拐杖，尝试做一个简单的马步。双腿颤抖得像风中的树叶，但他咬牙坚持着。三十秒后，一阵剧痛从髋关节辐射到整条右腿，他重重摔在垫子上。

彼得：“见鬼！“他捶打着无辜的垫子，愤怒和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我就知道会在这里找到您。“莱诺夫斯基拿着两杯热巧克力走进来，“您父亲当年也是这样。“

彼得愣住了：“我父亲？“

医师在他身边坐下，递过一杯热饮：“您不知道吗？您父亲我们的总统瓦洛佳先生曾在克格勃训练时，自己发高烧到了四十一度，烧得满脸通红，还是一声不吭坚持下零下三十多度的冰水训练，直到晕倒在水池里，教练这才知道他生病了而且烧得特别厉害，这才送他去就医。在刚打完退烧针时就回到了克格勃训练，人们那时都说他不要命了。“

彼得：彼得捧着温暖的杯子，仿佛父亲当年的英姿重现在他眼前。他陷入了沉思，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后，他似乎想通了终于开口说话了“医师，安排我明天去儿童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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