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

那张纸条是她在蛋糕盘子底下找到的。

“还有道具？”

卡尔斯有些讶异，看着世界在眼底下彻底变成了一场悲剧的舞台，原来还不算「看尽苍凉」吗？

———但这都是前言了。

如今看着垃圾桶中四散的血块，卡尔斯只觉反胃，无比的反胃。

好吧，之前那些真不算。

少女眸光微黯，心中悄然浮上一个答案……

蛋糕。

「凉了就不好吃了」

血会凉、会凝固。

忽然，她发现视角中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她眯起眼，当视线聚焦时，她只看见了女人。

“亲爱的，抱歉，我刚才失态了。”

女人的声音幽幽传来，她站在那，红衣婉婉，像血染的人儿。

另外，她手上带了一把刀。

卡尔斯微微蹙眉，许久后方才开口：“无所谓，我不在意。”

“还有，把刀放下吧，在家你杀不了我的。”

少女眉宇一片淡然。

女人身体微微发颤，最后弯下身来，竟是笑了，她的身影隐在月色中，叫卡尔斯看不明晰。

月光落在卡尔斯的脸颊上，更衬的她肌肤白玉无暇，却也更显冰凉。

笑声停止，女人缓缓抬头，血泪顺着脸颊滑落，眼睛却笑得眯起，如同日复一日上演着滑稽戏的小丑终于在此刻摘下假面，可底下已然只剩森森白骨。

她猛的暴起向卡尔斯劈来。

可当刀距卡尔斯一尺的时候，却被一股诡异的气流挡住了，怎么也穿不过来。顿时，卡尔斯夺刀反劈，刀横穿过女人的腰身。

嘭！

人头落地，一刀两断。

女人闭眼前，看到的是卡尔斯冷淡的眼。

……

做完这些后，卡尔斯毫不犹豫的跑出门。

她知道，地上的人正在慢慢“粘合”。

……

她跑呀跑，跑呀跑，跑到黄昏落下，跑到太阳升起，哦对，忘了这个世界没有晨昏了，那便跑到黄昏落下后，跑到太阳升起前吧。

路上的人没有眼睛，路上的人没有笑脸。

书店前，卡尔斯猛的冲了进去，不管不顾的推开旁人，来到前台。

她调整好呼吸，道：“童话书，给我。”

身后一双双空洞的眼注视着她，身前一双茫然的眼盯着她。

「童话是什么」

「我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了」

「很重要吗」

「不重要」

脑海中交杂着一句句胡乱的言语，她眼神微凛，紧紧盯着眼前的人，道：“这世界上谁都可以不知道童话，唯独你不行。”

不是吗，共犯。

“你将这世界的美好藏匿，最后告诉他人，这世界本就苍凉。”

“我发现这里没有一朵花。”

“没有星星。”

“没有月亮。”

“自由不再。”

“童话不存。”

“你将所有人的灵魂与他一人的灵魂放在一张天平上，最后发现，这个天平终于不再倾斜，于是你便做了个愚蠢至极的决定。”

“等量代换。”

“与其说你是共犯，不如说你是主谋。”

“既然找到了「代价」，便只差容器了。”

“一个爱他至深的人，就是个很好的容器，对吧？”

“以所有人的灵魂做为养料，一个心甘情愿献祭的肉身，你马上就要成功了，看着还真是十分完美。”

“甚至不惜献祭自己的灵魂。”

“可惜，你都把这个世界搞成这样了啊。”

当所有属于这里之人的灵魂都被封锁，这个世界自然而然也会沉沦。

老人眼中仍是茫然的，那是一种无法释然的空茫，一眼望去，令人心痛。

卡尔斯从袖中取出一张相框，正是进入游戏时只出现一瞬的那张，她将相框倒过来，两张照片飘落。

除了三人合照，还有一张从始至终都藏匿在这张照片后的双人照。

是两个年轻男人。

卡尔斯再把照片翻面，背面还有署名，她静静开口：“你叫雷科勒，是吗？”

“把童话书给我吧。”

“我救你。”

听见这句话，老人眼中似是闪过一瞬光，手中显现一本书，哆哆嗦嗦的递给她。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他这么做了。

“恭喜玩家得到关键道具，「真正的童话」。”

卡尔斯眸子一亮。

还没开心多久，忽然，她美丽的小脸上神色变得不愉。

听着身后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就像刚接上身体的人还没法熟悉身体一般。

该来的还是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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