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9 闲聊

1.

梦里不知身是客，浮世绘梦颂时歌。

流星一般闪过天际，如似水流年，只惊鸿一瞥但也曾闪耀过人间 。

“我确实不是父亲亲生的。”

黑夜下，夜空如同一块巨大的黑绒布，悬挂着柔软而明亮的月亮，星星像无数细碎的的钻石般亮晶晶的，倒映在少年的眼底。

修仙者已经不需要睡觉了，所以黎君暮理所当然的抱着膝盖坐在君啸的身边，抬头看着星光熠熠的天空。

姜亦知和那一位白衣人不知道去哪儿了，他知道他好奇，所以同样抱着膝盖席地而坐的姜时初低声道，“准确的来说，姜家的每一脉嫡长者大多数都不是上一任家主亲生的。”

这不是什么太大的辛密，该知道的都知道，当做一个故事说给一个少年听听也无妨。

“阴阳一道，是基于一切对立和统一的关系之上的一种法则，历代家主们的孩子反而往往不会顺利的踏上这一路途。”

“所以往往会拜托天宫的长老或者代理宫主帮忙，请他们算一下拥有阴阳法则，但是尚未成长起来的人。”

“就比如我，我在三岁的时候便被父亲带回了姜家，确认好一切后即对外宣布正式认为他的孩子。”

黎君暮听懂了，姜家主打的就是异世界的禅让制，家主的位置有能力者居之，因为他们看上去并不在意血脉相传这个东西。

或许是因为修仙者不像他以前看过的小说里，人间那样……？

不过他还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天宫现在和姜家一样，话事人都是代理的吗？但转而想到了秦九那个贱贱的性格，好像有点理解了。

让他这种人去管理一个庞大的势力，对于他们来说才是一种灾难吧。

见君啸半晌没有说话，他微微侧过头，看见了太子爷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本书正在看，他好奇的瞅了一眼，是一本叫做《九洲地神录》的书。

君啸注意到他投过来的好奇的视线，没有合上书，而是摊开放在膝盖上大大方方的展示。

“这本书是天宫弟子编撰的，”姜时初看得出来他不知道这本书，有点奇怪黎君暮为什么连这本书都不知道，“天宫弟子一般都是没有什么攻击力的辅助型法则，所以他们出来游历的内容与我们也大不相同，他们分布在修真界的各处，任务是观测、收集。”

“再加上他们本身就会的演算能力，几乎包含了当今修真界所有内容，天宫弟子们把这些收集到的信息编撰成册，也就是殿下手中的《九洲地神录》”

我嘞个百科全书啊……

按照这么说，天宫弟子都是行走的记录者，他们保持绝对中立，不参与任何的冲突与纷争。

“话说，”黎君暮看着不远处的赵绥，想起来一个一直被遗忘的问题，“赵绥的法则是什么？”

姜时初沉默了一下，君啸很快回答，“愿望法则 。”

好抽象……

“深涡之地，能扭曲一切外来者的心灵，因为赵绥拥有的是愿望法则，机缘巧合之下反而有了能逃出来的能力。”

姜时初叹了口气，“他的执念是他的父亲，所以法则自动生效，在他的愿望实现之前，赵绥不会有什么事。”

其实，如果他没有走上那条歧路，那么是有机会进入姜家本家的。

父亲……

黎君暮想到了那天他们的对话。

“你难道没有经历过与血亲分离的感受吗？”

“没有。”

“我是孤儿。”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啊，这有什么的。”

他忍不住问道，“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让他活下来。”

“有，”姜时初点点头，而后又摇头，他很坦诚道，“姜家现在的功法已经残缺了，做不到让两个人同时活下来。”

修真界的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姜家引以为傲的通灵法其实是残缺的版本。

“传说中的半神大人创造出来的功法，他死了以后，很多功法逐渐失传。”

黎君暮总感觉他说的东西有点熟悉，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沧海不朽梦回还？”

姜时初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什么也不懂的少年竟然知道他们功法的名字。

“没错。”

黎君暮好奇的扒拉着君啸，想要看看那本书，“给我康康。”

“……”

君啸紧了紧拳头，一个没忍住，抬手直接敲在了他的头上——这脆弱的菜鸟也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了。

他“嘶”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姜时初想了想，他好像还没问过这个与他很投缘的少年是哪里人，这样想着便也问出来了，“黎明，你是哪里人啊。”

“我吗？”他没料到话题转变的那么快，而且还是关于自己的，他认真的想了想，选择了一个回答回道，“我的家乡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远到，他这一辈子可能都回不去了。

察觉到他有些低迷的语气，姜时初知道自己好像是说错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不要伤心，以后我陪你一起去——就算是没有我，你不还有太子殿下吗？”

看似玩笑的一句话，怎料在将来会一语成谶。

黎君暮其实不怎么在意，他笑着回，“这可是太子殿下啊，草民怎么可能劳驾殿下一起陪同呢。”

姜时初：“……”

之前还不确定，现在是真的知道了。

人皇之子的暴戾恣睢是谁都知道的，就凭黎君暮说出了这一句调侃的话君啸还没动手把他弄死，足矣看得出来两人关系不一般了。

见他有意的转移话题，姜时初也很捧场，“那万一呢。”

……话说我们当着正主的面说这个真的好吗？

心虚的瞅了一眼面无异色的太子爷，见他没有什么表情才松了口气。

如果说之前两人是兴趣相投，那么现在——姜时初觉得他可真有意思，脑子里一些东西和想法是以前都没听说过的。

黎君暮叭叭累了但是还不想睡觉。

姜时初提出了一个他觉得合理且可以打发时间的方法，“那我们接着调查？”

“？！”

滂昒：花自飘零水自流， 再次重逢几度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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