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佛寺内,圆通手持千里镜站在廊下观赏满天繁星。
厢房内,宋墨拿着帕子仔细拭手中长枪,眉眼间萦绕几许想念。
以前在家时,明玉兰总爱替他拭抢,美其名曰,长枪护她夫君平安,她自当用心擦拭以表感激。
大抵是家境优渥,又独得家中长辈偏爱的缘故,明玉兰的性格分外天真烂漫些,脑子里也总会有各式各样的有趣想法。
其实,当他听到陆争带回她有孕的消息时,他整个人都很懵,甚至是手足无措;之后才是铺天盖地的喜悦将他淹没,那感觉比他赢得个天大军功还要开心上千倍万倍;最后想起她如今因为他的所为,怀着身孕的她本应尊贵万分地在府中好好养胎,却只能一个人在那偏僻庄子里自己照顾自己和孩子……
况且按时间来算,他对明玉兰提出和离,明玉兰哭泣落泪时已经怀孕,那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听见了,听见他的爹娘争吵。
宋墨,这么多年,作为明玉兰的丈夫,你真的一点儿长进也没有。
适时,陆鸣前来回话,济宁侯府的马车中只有银票和细软。
看来眼前这个病重的侯夫人没有说谎。
饶是暂时排除了嫌疑,宋墨仍欲将她离京的缘由问个清楚。
宋墨来到窦昭对面坐下,脸上挂起一个不及眼底的温和笑容。
宋墨:雪路难行,且侯夫人病重,究竟是何要紧事?
窦昭闻言垂下眼帘,不大想开口,而站在她身旁一直侍奉的老妪已经先一步替她开口,“家宅私隐,不足以向将军道也。”
而站在宋墨身边的陆鸣听见这番话也立刻驳斥道:“将军以诚相待,容你们避雪歇息,侯夫人居然还要隐瞒,莫非是有诈?!”
宋墨出声制止陆鸣的无礼,而窦昭也仿佛被陆鸣的话激到,又是一阵咳嗽。
他见状斟茶,并将其中一杯推移至窦昭手边。
宋墨:侯夫人当知,大局平定,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屋内灯火摇曳,窦昭呼出一口浊气,总算开口。
窦昭:其实并非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说出来难免污了将军的耳朵,济宁侯与我异母之妹趁我病重,暗中通奸。
窦昭:我欲立刻和离,可盛天府因京城动乱无人当值,因而,我只得回乡报官。
谜底揭开,原来竟是如此不堪,宋墨有些歉疚。
宋墨:原来如此,是我冒犯了侯夫人。
窦昭:将军言重了,我不再是济宁侯夫人,我姓窦,家中行四。
窦四小姐遇人不淑,可嫁给他的明玉兰不同样也是遇人不淑吗?
终究是他宋墨,耽误了明玉兰。
宋墨: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窦四小姐很果断,快刀斩乱麻,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他的兰儿呢……
窦昭:将军掌握新朝,权柄无双,因何满头华发,眉宇间尽是失意。
除此之外,宋墨也总给她一种沧桑疲惫之感。
宋墨刚想端起茶杯饮茶,可茶水还来不及入口,从他口中吐出的鲜血已先一步喷洒在杯中。
陆鸣迅速从怀中掏出帕子,递给宋墨。
以往夫人在时,将军每每吐血也是强压着动静,唯恐被夫人知晓,叫她越发忧心。
宋墨:窦四小姐,在下失礼了。
说完这话,宋墨苦笑一声。
宋墨:将死之人,一生错付,也误了别人的人生。
坐在宋墨对面的窦昭也跟着宋墨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她不由捏紧手中那块染血的绢帕。
窦昭:是啊,将死之人,一生错付。
她与魏廷瑜婚约在前,一朝成亲,转眼已有三载。
三载时光中,她窦昭每日用心操持着偌大的侯府,侍奉夫家,照拂妾室庶子,在内她要打理好阖府上下,在外她还要看顾那数十个田庄铺子,哪有一日歇息之机。
去年她更是意外小产,身子大损,至今尚未完全调养好。
想不到她的勤恳付出,最后只换来枕边人与异母之妹通奸,且咒她早死的结果,着实可笑。
寺中钟声响起,窦昭与宋墨齐齐看向屋外已经微微泛青的天光。
宋墨:天快亮了,等天亮之后我会派人护送窦四小姐回乡。
宋墨话落,屋外的圆通收起千里镜,迈步走了进来。
纪咏:今日天象倒是奇了,荧惑入紫薇,正是灾乱之象,可却还有流星闪耀之象。
纪咏说着又将视线投到宋墨身上。
纪咏:京城动乱倒是应了荧惑入紫薇,但那流星……
纪咏顿了顿,又朝窦昭望去。
纪咏:应是凶中藏吉,二位互为因果。
只是不知那另一颗闪烁的小星辰又是何意?
莫非那星辰与她有关?
九重紫:再嫁英国公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