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马队长的压力(2)

马队长伫立原地，目光紧锁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仿若被定格一般，久久未曾挪动分毫，思绪恰似断了线的风筝，已然飘向了那遥不可及的远方。就在片刻之前，省局领导的一通电话，宛如一记晴天霹雳，狠狠砸落在他心间，震得他半晌没缓过神来。电话那头，虽未直言不讳，可字里行间暗藏的质疑，却如锋芒毕露的钢针，刺得他生疼——领导不仅对他能否侦破这起震惊全省乃至全国的连环杀人案深表怀疑，更凸显出高层对此案的密切关注，以及势在必得的坚决态度。

雪上加霜的是，近期风声鹤唳，传闻中央派遣的专家组不日将接手此案，这让马队长顿感压力如山崩海啸般汹涌袭来。此刻，他心里门儿清，自己面临的，不单是要争分夺秒找出凶手隐匿之处的艰巨任务，更得和时间展开一场生死时速般的较量。想到这儿，马队长不禁在心底苦笑，暗自腹诽领导这般行径，活脱脱就是“打不过就搬救兵”的典型做派。

不过，换个角度看，这对市局而言，或许也并非全是厄运。一旦案子移交专家组，警局的工作量势必锐减，到时只需全心全意协助调查即可。待尘埃落定，大伙再静下心，认认真真复盘工作中的疏漏与不足，之前立下的军令状，也算有个顺理成章的了结。如此这般，省局领导能找着台阶下，各方皆大欢喜，相安无事。可马队长偏偏是个倔脾气，心里头一万个不乐意，这种妥协在他看来，与自扇耳光无异，他宁可摘了警徽，也绝不低头。想到这儿，他脑海中混沌的思绪豁然开朗，人啊，面对未知与将来，总会不自觉地陷入恐惧和焦虑的泥沼，将其扭曲、放大。而方才那通电话，恰似一记耳光，抽醒了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刑警。念头及此，他转身开门，唤刘兴文和小猴子进来，是时候主动出击，有所作为了。

率先进门的是老刘，刘兴文年届五十，昔日也是冲锋陷阵的一线干警，如今年岁渐长，离退休已时日无多。马队长望向老刘，神色凝重地吩咐：“老刘，你待会儿去把查验尸体的手续办妥，明天林雪和那年轻人要来查验尸体。”言罢，他的目光转向紧随老刘而入的小猴子侯培飞，“小猴子，现在有个任务交给你。”小猴子闻令，“唰”地一个立正，敬了个标准的礼，朗声道：“请队长指示，保证完成任务！”侯培飞入警队虽已有两年，可这期间大案要案寥寥无几，实战磨砺的机会少得可怜。谁能料到，初次参与的大案竟是这般惊天动地、轰动全国的刑事案件，一时间，他只觉毫无头绪，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适合当警察，整个人变得消沉沮丧。此刻，听闻队长委派任务，心底那簇熄灭的斗志之火“腾”地一下重燃，心想总算能为警队出份力了。可紧接着，他就被队长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只听马队长说道：“小猴子，明天一早之前，你务必多找几个罗盘回来。”小猴子闻言，当场愣住，满脸惊愕，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罗……罗盘？”他满心狐疑，暗自揣测队长这是咋了，莫不是开玩笑？罗盘这玩意儿，平常也就电视里见过，现实中哪用得上？难不成队长要改行当风水先生，去寻龙点穴？小猴子满心困惑，紧盯着马队长的眼睛，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玩笑或是捉弄的痕迹。在他看来，让自己冲锋陷阵、惩恶扬善，那是义不容辞，可摆弄罗盘这种封建迷信的事儿，绝对不行……然而，现实冰冷残酷，从小猴子望向马队长那深邃眼眸的瞬间，他只看到了不容置疑的认真，以及深深的疲惫。马队长见小猴子一脸迷茫，也不多做解释，只神色冷峻地回应：“没错，就是罗盘，电视里见过的那种。你去古玩一条街找找，明早必须完成任务。不，现在就出发，找到后立刻给我送来。”小猴子虽见过罗盘，可在警校时，压根没学过如何甄别可用的罗盘。马队长瞧出他的疑惑，却未多言，只严厉抛下一句：“这是命令！”老刘见状，悄悄捅了捅小猴子。二人当即立正敬礼，齐声高呼：“是！”随后转身快步出门。虽说一头雾水，但既然是领导安排，只能照办。小猴子边走边忍不住向老刘嘟囔：“咱要罗盘干啥？难不成真去寻龙点穴？”老刘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行了，就你话多，赶紧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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