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我们需要如你一样善于表达的人。”忍冬满是欣赏地看着她,然后看向靠在第一排窗边的青年,“榕苍也跟来了。”“我来看看宿宿写的东西,她素来思维活跃,这是她爱人告诉我的。”岚峰爻冲他们颔首致意,然后抬头看向上面。
“但毋庸置疑,这种反抗,以我们所有的权利根本无济于事。只有能够与之相抗衡的特权才能够将它压倒,比如我阿兄现在拥有的军场大漠将军继任者的政治权力,现在军场在重云会议的地位相当于四大世家中的任意一家,也就是说,相当于第五世家。但是令我担忧的,就在于特权的治理,以特权制特权不是一个好的结果,万一两股特权互相包庇,又该如何?万一至高无上的特权逆行其道,又该如何?”
“那一日阿兄自作主张让我们一整个班都提早下课,然后我跟着阿兄一起过去,他们的谈判我并没有旁听,当时我和扶桑的大小姐在一块儿聊天。我们不是第二日就看到师院的文件了吗?那天晚上文院的行政部门已经结束了工作,是扶桑府主在接到我阿兄的通知之后急忙联系他的妹妹——也就是正好没课的扶桑大小姐——去师院接应我们,她说,若非她扶桑大小姐的身份摆在那儿,想要师院的院长出面着实困难。然后我和她探讨了以舆论治理的可能——若非我阿兄在,我们用不了这个跟押解犯人一样的方式。飔樱排位第三,并没有重云的政治权力,玄燕也是。”
“最令我诧异的是无涯少府主竟然对此视而不见,一直到我发难才肯站起来。”岚峰爻抱着手臂看向那边装聋作哑的青年,“也罢,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失为一个明哲保身的办法,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放纵。”
“而我们寻常同学,或者是已经磨平了棱角失去了反抗的念头,就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就和我当时一样;或者是想着用舆论来胁迫,比如当时玄燕就一直在录音,留存了证据。但是各位,现在网络如此发达,大家应该看过一些案件的审判。在我们的权利受到侵害时,法律确实是一个有效的工具,但不是所有受害的权利都能用法律去解决。舆论虽然传播快影响大,但是看现在法律的缺憾,它的弊端也是显而易见。而且专业部为了自身的名誉,定然会追究两方的责任——这么一个品行不端的老师能够到这么一个地位而且一直没有被揭发足以可见他的背景有多么雄厚,院内问责定然不成问题。可是我们呢?我们又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舆论的影响在于时效性和流量,一旦被其他消息引流,一但时间变长,我们的反抗,就如海洋里的浪花那样微不足道。”
“这样的压迫,我们受了,我们的学长学姐受了,我们的学弟学妹还得受。这是一个令人扼腕叹息的结果。”
手下的粉笔一顿,她结束了写字。将粉笔放到讲台上,她拍了拍手,然后看向他们:“我不知道如何解决,也不知道向谁求助,既然我阿兄相当不厚道地把我推出来,那我就正好借这个机会,来听听各位的高见。”
“忍是没有出路的,我很佩服当时那位带头背起包打算离开的同学,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忽然想起什么,天樱宿认不出是哪一位,她只能看着他们,“我佩服你的勇气。”岚峰爻也点点头:“我也是在看到有人明确的反抗之后,才敢站起来以贵族的身份来解决这件事,毕竟我和宿宿还有挚儿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特权与监督相伴而生,为什么不能让监督也随特权的变化而变化?”
“可是用什么来作为监督者呢?机器人?那太死板。法律?它有漏可钻。人?那更不可能。就像他口口声声挂在嘴边的出身无涯——这对应着贵族特权。现在的贵族之所以收敛了飞扬跋扈,是因为律法对于贵族的双倍量刑,以及贵族因为声誉而拥有的影响力,这份影响力将影响他实际上所用有的权力,所以,他们会适当收敛一些骄纵纨绔。”
“那我想飔樱将军应当已经有答案了,导之以德以法,诱之以利。”
“可是这些利益又是从谁身上让渡而来呢?从我们大家身上。出身贵族的孩子比平民出生的孩子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他们拥有不用发愁的物质财富以及能够保护自己的血脉力量。其实我的出身,我不应该说这些话,不然显得我故作姿态一样。”天樱宿笑了笑,无奈又苍白,“但这却是,我想到了这些。我的阿兄避重就轻,他给我的回答是,暂时先别想了。我的想法就是这些,欢迎各位与我交流!”
“逃避可耻,但有用。宿宿,你就是思虑过度。”岚峰爻摇了摇头,却又是第一个鼓掌,紧接着——
掌声如雷鸣。
也不知是因为她的思考,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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