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深思熟虑,还是怒气上头?
结束了一天课程的人正坐在位置上,盯着铺在面前的信纸,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兄。”天樱宿轻轻呼唤了一声,“你说,如果我跟羽挚,断开关系。锺阿兄会不会很难过?”“这是属于你的自由,宿宿。如果这段友谊让你感到疲倦,你做你想做的决定,有我在这儿,你不必瞻前顾后。”坐在一旁的青年应声而来,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只要把你想的一切都写下来就好了。写不写是你的事情,看不看是她的事——宿宿没有亏欠她任何。”天樱宿不认同地抬眸看他:“什么叫我没亏欠她?我在东秦府住了那么久,锺阿兄没少分注意力给我,但是清穹一直是陪在我身边。我有清穹的爱护和锺阿兄一半的关心,可是羽挚她只有锺阿兄一半的关心——我真的没有欠她吗?还是说,阿兄,你要把这一切错误一个人担走?”岚峰爻默了默,摇摇头:“可是宿宿,羽挚气的不是你分走羽锺的一半关心,而是我回来之后,你们对我的在乎。”
天樱宿哑口无言。
“我记得穷绝说你不喜欢翻旧账……现在看来倒不尽然。”岚峰爻甚至心情大好地打趣她,“是因为我吗,才要翻旧账?”她偏过脑袋趴下了身子。“哪怕分开了那么久……宿宿依旧很在乎我,我很高兴。”兄长的手揉了揉她的发,她闭上眼睛:“阿兄……”“你将一切都摊开来,只怕会非常麻烦。而且神力失控过后身体会虚弱一段时间,只怕那时候的羽挚还没有什么精力来打起精神处理你们的事。你先讲我吧,宿宿。”他看着她转过脑袋看向自己,笑了笑,“嗯,先讲我吧,也许把我讲完之后,她对宿宿就没有气了。”
羽挚:
我不否认我很生气,我也不否认我确实很关心我阿兄。
但我也必须承认,我当时真的很生气。我阿娘并不支持阿兄锺阿兄在一起,她甚至委托我帮阿兄物色一位姑娘,当时你也在。我想你一定是暗自窃喜吧,毕竟贵族的规矩摆在这儿——也难怪目睹两位阿兄说开之后会如此难以接受。
我确实很早就看出来阿兄和锺阿兄的关系不简单,但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友人之上,恋人未满。你知道我的,只要相爱就好了,只要不会变心就好了,哪里需要去管什么性别与阶级呢?但是让我真正笃定的,是九月我清穹还有阿兄锺阿兄和阿爹以及义父一同前往嘉明关外探索——锺阿兄拿着剑逼迫阿兄作出决定,做出他们是否还要像从前一样相处的决定,我很高兴——因为不论是阿兄还是锺阿兄,在打完架、把话说开之后都很轻松。一百年啊一百年,不是说说的一百年,是锺阿兄一个人挑着荒川一支踽踽独行步履薄冰的一百年,也是我阿兄在长久与世隔绝中惴惴不安的一百年。
锺阿兄告诉清穹他们的童年,当时我在和阿兄谈判——他在生死攸关时又丢下我一个人——我们吵的很凶,最后我们兄妹两个都很狼狈,我泣不成声,他眼眶泛红。那天晚上清穹和我说,在我和你都没降世时,两位阿兄是抵足而眠的,他们一起在军场和东秦府间来回,一起学习御风术,直到锺阿兄因为要担起东秦少府主的职责而回到东秦府,两位阿兄以当时各自最高的身份缔下约定:
东秦少府主和荒川少府主将一同担起荒川一支的荣光,分忧、尽忠、信任,直至生命的最后一息;荒川少府主和东秦少府主将一同担起荒川一支的荣光,守护、信任、倚仗,直至生命的最后一息。
哪怕他们分开了许多年,甚至见面都寥寥,只有书信往返,可是他们的友谊如旧。
我想他们一定比我们更知道他们自己想要什么。
我在那之后,就开始默默关注他们两人——阿兄在面对亲近之人的关系时总是逡巡不前,我这里是,锺阿兄那里也是。我知道等待的滋味不好受,所以,我和清穹一起问过他几次,最近的一次,就是上一个第四日,我在法学课上告诉他阿娘让我为他物色女子,你不知道,你当时在寝室——阿兄他又震惊又茫然。他最后说反正因为是我帮他物色,只要我不催,他就有丰裕的时间来像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不会让他们被迫分开,也不会让锺阿兄受到半分影响。
他们是一样爱护彼此的。
空了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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